《能见的死亡》白夜破晓

13、第 13 章

　　【十一年前】
　　“我说了，不能出去！会死的！”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知道吗？现在你在我眼前就是一副死相，还有我自己也是……不能出去，求求你了，咱们今天就不去了好吗？”
　　“妈病危了，你却告诉我不要去，理由是你看到了我的死相？我告诉你安以泰，我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而且这事也不是一两天了。”
　　“……”
　　“没话说了对吗？让开……我要带安安去看她外婆。你怕死自己呆在家里。”
　　“这是两回事，我承认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妈妈……”突然，一男一女的争吵声中传来细细的小孩的声音。
　　“安安！来，妈妈抱。我们去看外婆。”
　　“不行。今天坚决不让你出去，这一次你要信我。”男声听起来非常坚定的语气。
　　“安以泰……你够了啊，合着反正是我妈病危不是你妈病危对吗？”然后女人拉着小孩的手说：“来，安安我们走。”
　　“妈妈……是妈妈吗？妈妈……你脸上怎么红红的？爸爸也是。爸爸妈妈打架了吗？受伤了吗？”女孩的话传来，突然男人一阵战栗。
　　“安安，你说什么？！你看到什么？！”
　　“爸爸……别生气爸爸。对不起对不起。”小孩被吓的哭了起来。
　　“安以泰，咱们离婚，就这么定了。今天你不用去了，我要去。你别拦着我了。”说着女人就往门外走去。
　　“不行，把安安给我，你自己去。”
　　“安以泰，你真的够了！今天很可能看到的是她外婆的最后一面，安安当然要跟着去。”女人已经歇斯底里的嘶吼起来。
　　怀中的小孩突然哭了起来。
　　女人突然从包里拿出小刀：“你别过来！不然我会干出什么就不知道了，我现在是真的很激动，咱妈现在在病床上马上就要死了，你要我呆在家里，你真是没有良心！”
　　“好了，我知道了……”男人说着慢慢走了过去：“你安静一点，我一起去。”
　　当天晚上，各大媒体播放了一则新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于众多看客来说，不外乎许多事故中的一起，或许播下一条新闻的时候，就已经忘记了：
　　今日下午14：30分左右，从A城驶往X城的大巴因为和对面驶来的大卡车相撞，整个车体翻转直接滑入了路侧的沟壑。
　　此次事故严重，大卡车司机当场死亡。大巴里一共35人，其中17人死亡，8人重伤。
　　当时在现场死亡的人中一名男子怀中抱着一个5岁左右的小孩，而这个小孩奇迹般的生还。
　　事故的原因还在调查中，请大家继续关注后续报道。
　　然后这件下一秒就可能被人忘记的新闻，因为那个男人成为了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是个伟大的父亲。”这是所有谈论的中心思想。
　　然后那个伟大父亲的孩子自然成为了大家关心的焦点。后来……她被送往了孤儿院，然后再被当时被他父亲感动的人所收养。
　　可是……
　　“阿姨。你怎么了？”早上醒来的安安看到收养自己的女人满脸的红色。
　　“什么怎么了？”
　　“你脸上好多红红的！身上也是……”
　　“啊？”女人拿出镜子看了看说：“哪有？很正常啊。”
　　安安使劲的摇着头说：“不是不是的，你现在满脸红色，就像……那时候我的妈妈一样。”
　　安安明白……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因为所有来看望她的大人都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说：“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了，但是要坚强！”
　　安安明白……自己的妈妈没有了。
　　“阿姨……你也会没有吗？”安安有些不安。
　　“怎么会……安安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小眼睛出毛病了？”说着女人蹲下身捏了捏她的鼻子。
　　“安安一定是觉得好玩。”旁边的男人走过来说道：“亲爱的，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吧。”
　　“安安……在家里好好玩，阿姨和叔叔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哦。别乱跑。”
　　“阿姨……那天妈妈和爸爸也是这样的，脸红红的就出门了……，就和安逸一样。阿姨，你真的不会抛弃我吗？”
　　“阿姨……我好想妈妈呀，要是你也抛弃我怎么办呢？安安就是没人要的孩子了，安安会听话的！”
　　女人蹲下来，亲了亲安安的小脸。
　　“阿姨很快会回来的。”
　　安安在沙发上睡着了，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天已经黑了。晚饭的时间大概都过了，为什么阿姨他们还没回来？
　　电视上的面无表情的女人，冷冷的说着新闻：
　　今天下午15:10分左右，在XX高速路上发生了7驾车辆追尾事故。
　　破坏最严重的是一辆车牌为XXXXXXX的小轿车，车上有一男一女，或为夫妻，男性为司机伤势较轻，而坐在副驾驶的女性则当场死亡。
　　此次事故共死亡人数2人，重伤4人，轻伤13人。
　　事故原因目前推测是第一辆车发生事故以及天气大雾所致，具体原因请继续关注本台报道。
　　安安关上了电视，跑回卧室爬上床睡了起来。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阿姨和叔叔都没有回来，安安已经吃完了冰箱里的零食和饼干。
　　然后在第五天的晚上，熟悉的开门声传来……咔嚓。
　　安安急忙向门口跑去：“叔叔！”
　　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安安兴奋的喊出声，仰着双臂寻求着拥抱。
　　“你滚。”
　　门口站着的高大的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叔叔？”安安不懂叔叔在说什么，只是小声的询问了一声。
　　“我说……我不要你了，你自己出去自生自灭。”说着男人提起安安就往外扔。
　　“叔叔！”安安知道叔叔生气了，急忙大声叫喊。
　　“告诉你，你叫也没用。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弄死了你爸妈还要来弄死我老婆？”男人愤怒的脸已经扭曲：“我不想杀你，你自己出去。”
　　安安已经和叔叔阿姨一起生活了一年，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爱自己的叔叔要赶自己走。
　　安安突然发现阿姨没有回来，她的眼前出现了那时候那些满怀可怜之情的眼睛：“没有了爸爸妈妈也要坚强哦！”
　　“阿姨没了？阿姨没有了？”安安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她知道……她知道的，阿姨和妈妈一样，脸红红的，湿湿的，她知道阿姨也会像妈妈那样没有的。
　　“所以你满意了？”男人把安安踢出门，然后一把关上了大门：“别说我收养过你……你离我们家越远越好。”然后他靠在门上低低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