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语之作茧》言危鬼斗

66、子女

　　却说当年桐壶帝退位之后命朱雀帝将当时的小皇子冷泉帝立为皇太子，弘徽殿心中甚为不喜，然碍于桐壶帝身份，不得不答应。
　　桐壶帝去世后，弘徽殿太后打算让朱雀帝废了冷泉帝的皇太子之位，然却苦无理由。当时冷泉帝已经六岁，弘徽殿太后见他模样肖似源氏，便心生一计，告知其父右大臣说怀疑小皇子乃源氏与藤壶皇后之私生子。
　　右大臣虽知道弘徽殿与源氏之间关系不睦，但并不认为弘徽殿会胡编理由，混淆皇室血脉，便信以为真。
　　其后不久藤壶皇后出家，源氏请辞，弘徽殿的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便被源氏抢了先机，不得不作罢。然右大臣却并未忘了此事，他向来心直口快，心中藏不住事，虽然弘徽殿告知她不能将此事宣扬出去，但他却在一日与一高僧闲谈时将这事说了出来。
　　那高僧只以为右大臣确有证据，将此事记在了心中。此后经年，右大臣也病逝。弘徽殿自然不知道她的胡言早已传了出去。冷泉帝继位后，那高僧只觉心中藏着惊天的秘密，立刻闭口不言。
　　待到桐壶皇后去世，冷泉帝举办法事，恰巧此高僧也在其列。冷泉帝对这些僧人极为尊重，偶尔便邀请一位到宫中讨论佛理。当冷泉帝邀请这位高僧时，僧人心中极为不安，但最终还是觉得冷泉帝有资格知道其身世，便委婉的将此事告知与他。
　　冷泉帝听闻此事是又惊又喜，忙问僧人此事是从何得知。高僧哪敢实言，如今右大臣一族已然没落，如果因为自己的善心而为他们引祸上身，就是大大的罪过了。
　　既然僧人不愿透露，冷泉帝也不好强求，便不再追问。至于是否相信僧人却是不得而知了。只是那日之后，冷泉帝看光华的眼神是说不出的奇怪，就连朝中大臣都看了出来。
　　光华不得其解，却知此事再不处理，只怕会引得朝臣纷纷猜测，到时候与今上，与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便入宫询问。
　　冷泉帝支支吾吾一番之后，总算是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光华咋听此事，心下不由好笑。细想开来，便怀疑是有人故意造谣，说不定是些谋逆份子。但今上到底年幼，光华不好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就怕他有所担忧。只是肯定的告诉冷泉帝自己绝非其生父。
　　听到光华的否认，冷泉帝也觉得这事自然。以桐壶帝对源氏的疼爱，源氏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更何况他很相信自己的母亲，藤壶皇后至死心中只有一人，那边是已逝的桐壶帝。
　　因为母亲去世，冷泉帝有些孤单。最初听那僧人说源氏可能是自己的父亲时，他也有过期望，毕竟如今在世，他已无至亲。哪个人没有私心，朱雀帝之子现在已经是皇太子了，再过些年，待自己退位，皇太子便会继位。于朱雀帝而言，自己也不过是个踏脚石。如果源氏却是是自己的生父，那么有了这个依靠，冷泉帝也会安心些。
　　然听到源氏的严词否认，冷泉帝也说不上太过失望。他很肯定这是谣言，但这谣言从何传出？有多少人相信？却是个严峻的问题。
　　也许光华确实一心为冷泉帝着想，但既然他已继位，即使今天有光华的帮助，不用面对此事，过些年也重要处理类似的事情的。一味的保护并不能让一个帝王成长，反而是一种压制。
　　当光华回府后，将此事说与真夏，真夏便是这样告诉他的。
　　光华这才恍然，自己确实太过小心翼翼了。隔日便与真夏一同入了宫中，就此事与冷泉帝讨论了一整日，最终也不见他们三人有什么动静，但那位僧人却在不久之后不知所踪了。
　　梅壶女御入宫时其母六条妃子已逝，没有母族依靠于一名宫中女侍而言是极为凄苦的。因为桐壶更衣当初的经历，光华对梅壶女御极为同情，便在她入宫前将人接到二条府上暂居。
　　虽然明石姬没有入二条，但有花散里在这边倒也不会传出什么流言。花散里的姐姐曾在桐壶帝的后宫，花散里也常入宫探望，懂得不少宫中礼仪，让她来教导梅壶女御，光华也是放心的。
　　当时梅壶女御是以光华的养女身份入宫，二条便是她的娘家了。这年秋天，梅壶女御出宫到二条府邸游玩探亲，光华甚为欢喜。
　　自藤壶皇后去世，光华时常为两个孩子们担忧，就怕自己哪日去了，夕雾和小女公子没了依仗。
　　虽然真夏答应会在自己离世后帮忙照看，但世事无常，谁能知道将来会怎样，要是真夏先自己一步，那又该如何？
　　梅壶女御对光华极为尊重，如今视他为父，在于光华闲谈时听他如此忧心，也很是同情。母亲去世后如果不是源氏的照看，自己哪里有今日之荣华？便向源氏保证只要她还在世，便会好好关照这两个弟妹。
　　光华与梅壶谈起此事并没不打算求得什么承诺，但既然梅壶有此心意，他也不会拒绝，只是之后对梅壶越发关心，常送礼物入宫。
　　前些日子又恰逢秋召，朝中诸大臣推荐光华担任太政大臣，然今上却希望回复光华亲王之位，而这两个职位是不能同时担任的，一时双方都不肯妥协，此事便搁置了。
　　光华请命晋升权中纳言即真夏为大纳言兼大将，冷泉帝应允，朝中也无人反对。自太政大臣去世后冷清下来的三条府邸一时之间又门庭若市了。
　　再说秋召之前还有一时，桃园式部亲王去世，其女槿姬原本在贺茂神社担任斋院，因其父突然去世便移居别处为其守孝。却说槿姬乃是光华的堂姐，早年光华初回宫中时，她常伴左右，与光华倒是有些交情。
　　不久槿姬便回到桃园式部亲王旧宅与其姑母同住。槿姬的姑母五公主乃是大宫的妹妹，因为受到桃园式部亲王的关照，便常居亲王府邸。五公主也是光华的姑母，她与光华关系也很密切，常有书信来往。
　　因念旧情，光华常至此处府邸探视两人，不久又传出流言。光华早年名声并不好，常有绯闻，及至辞官后才因地处偏僻少了这样的闲话。然如今回京五年，虽有妻子却仅一人，二条府上的花散里无论光华在外是如何解释，那些心思不正的人也会有所猜想。如今桃园式部亲王府上的槿姬仍旧单身，光华又常去拜访，自是为京中诸卿又添茶余饭后谈资。
　　如今真夏已经不像早年那么容易为这样的事担忧了，问清光华缘由便也不再怀疑猜测。
　　去年年初因太政大臣与藤壶皇后相继去世，真夏之女并没有入宫，只待三月之后，过了藤壶皇后周年忌日之后再入宫中。
　　今年夕雾已经年满十二，光华打算提前为他举行冠礼。本预计在二条府邸举行，但大宫甚为疼爱这个外孙，希望能冠礼。光华向来很尊重大宫，便将仪式地点换到了已故太政大臣的府邸。真夏以及其子柏木、红梅皆有出席。京中诸公卿大臣也都前来祝贺
　　自去年起，光华就有退意，便打算早早的为子女安排好后路。有着梅壶女御的照看，小女公子并无大碍，然夕雾却不能依靠宫中那位。光华如今位高权重，欲为夕雾封官。今上得知便准备封夕雾一个四位官爵，然光华觉得锋芒太露，怕夕雾担不起便请辞，只为他谋了个六位官职。今上不喜，然光华的考虑也不无道理，最终便加赐穿淡绿官袍，并特许上殿，朝中众臣莫敢违逆，
　　夕雾虽已有官职，但仍被视作童子，并不参与政务。光华在东殿为夕雾僻了一处院子，请来博学之士教导。因大宫极为宠爱这个外孙，光华恐其溺爱，便严禁夕雾常去叨唠，倒是真夏常来府上替大宫探视。大宫听真夏所说，虽然觉得光华太过严厉，但想到这也是为了夕雾未来着想，便也不做阻拦，只常准备些精致玩物让真夏送过去。
　　夕雾学有所成便被光华要求去参加大试，文章倒也不错，虽不算最好但却让人耳目一新，最终成绩也算不错。
　　此时恰逢朝中大臣便提议立后，人选分别是梅壶女御，真夏的女儿弘徽殿女御以及式部亲王之女。式部亲王正是原兵部卿亲王，早年因光华的阻拦，其女比梅壶女御晚如果些日子，然如今也已升至女御。弘徽殿初入宫中便被升做女御其实多是今上的分权之策，太政大臣已逝，他当初的承诺其实已经做不得准了。
　　式部亲王乃是国舅，身后是今上母族；光华是内大臣，也是今上亲兄；真夏背后站着的是朱雀帝，同时他也代表着自己的家中。一时之间皇后人选也是难以定下，最终终是梅壶女御封后，毕竟比起其他两个女御，她身后除了光华还有六条妃子以及其父的旧人。
　　虽然真夏当初并不乐意让长女入宫，但如今既然已经成了冷泉帝的女御，他自然是希望其女能成为皇后的。梅壶女御，现在的秋好皇后如不是借助光华，她怎能入宫？
　　因着这个原因，真夏便迁怒与光华，好几日不去二条府上。光华自知理亏，不敢多言，最后只好让夕雾前去说情。
　　真夏见到夕雾时，只觉得光华如今是越来越厚脸皮了，但两人即使有再大的矛盾都不可能真的离了对方，见有台阶，便也顺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