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魂》凌叶子

3、03，恶灵来袭

　　某个下午，中国D城的某所高中的高三某班。

　　正是化学课。

　　“喂。”璇姒用胳膊肘不轻不重地撞了叶王两下。

　　“恩？”叶王抬起惺忪的睡眼，满脸困惑地看着一旁的璇姒。他的头发被剪短了，偏红的发丝细细碎碎的，很好看。

　　“你睡得低调一点好吗？‘地中海’已经向这边瞄了不下二十眼了。”

　　“呵，不管他。”叶王低哼一声摆正桌上的抱枕，便要跟周公老头下棋去了。

　　璇姒看看身旁的叶王，下一句话未出口，眼前便一暗。

　　祝你好运，麻仓叶王同学。

　　——璇姒暗自哀悼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却随即浮现脸上。

　　浑噩中叶王感觉到周围的气压有些异常，他费力抬起头，看到一张比恶灵更能让他做噩梦的脸，目光略微上移，一束强烈的光照过来几乎刺瞎他一双漂亮的眼眸，他将目光向下移了几分，“地中海”内心的无数怨恨源源不断涌进了叶王的耳朵。叶王只好低下头，把目光移向璇姒那边。他看到姜璇姒那丫头把一块手表摆在桌子上，钟面朝向他，她指指手表，提示他注意时间，于是叶王无奈地盯着指针，同时，“地中海”的说教开始了。

　　“麻仓啊啊……叶王同学，这是病了吗？是病了吗？不是病了吗？不是不是病了呢？”

　　啊，绕口令啊。——叶王暗叹。

　　“就算是病了也不能趴在课桌上睡觉，你想想我们的孔子，他老人家……”

　　唉？孔子大人不睡觉的吗？

　　“我们的孟子……”

　　原来亚圣也是不用睡觉的。

　　“秦始皇统一六国……”

　　更离谱了，我上课睡觉跟嬴政有什么关系？管得着吗他。

　　“汉彻帝刘武……”

　　是汉武帝刘彻好不好？不愧是化学老师啊，历史学得真差……

　　“……”

　　……

　　秒针哒哒哒哒走不停，“地中海”的口水砸在课桌上哒哒哒哒响不停，待到中华上下几千年的历史都被篡改了个遍，“地中海”缓缓转过头看着璇姒，转头的一瞬间光芒也被转移了原来前进的轨道，他怒然：“还有你，姜璇姒同学！”

　　关我毛事？

　　璇姒冷漠的脸一时僵硬起来。

　　“为什么纵容你的同桌上课睡觉？这是一个好女孩儿所为吗？……”

　　他要睡觉谁敢拦他？再说他上课睡觉我就成罪犯了？

　　“你这样不学好，以后怎么嫁人？”

　　璇姒咬着牙，为民除害的愿望愈加强烈。叶王却在一边歪过头含着笑看着璇姒杀气环绕的面容，平静如常。

　　“总之，”狂喷口水的那人最后清清嗓子道，“下正课你们两个去办公室找我。”

　　最后一个音节砸在叶王和璇姒的耳膜上的同时，下课铃猛然响起。

　　时间算得好准——

　　其实璇姒并不是个冷漠的女子。暴力才是她的本质？

　　闲来无事，叶王这样想过。想过便笑了。笑过之后又忆起整天冷着脸的安娜。那个除妈妈以外唯一敢扇他耳光的女子。心里隐隐地痛起来。

　　安娜……你到底还是……

　　他摇摇头，试图忘却。

　　离放学还有五分钟。窗外的云逐渐密集起来。

　　从晚课开始叶王便一直在留意着璇姒的神情。“忽然觉得有点冷。”——和璇姒一起从“地中海”的办公室出来时，她打了个寒战。同时，身为阴阳师的叶王伫立于大片惨白色的灯光中，察觉到一丝来自阴暗国度的气息。那个是……。

　　“走了叶王，要迟到了。”璇姒不经意打断了叶王的思路。于是他沉默着随璇姒离去了。

　　此刻璇姒光洁的额头上不断渗出汗珠，脸色越来越苍白。叶王见此不由得眉峰一紧。

　　——姜璇姒果然不是寻常女子。盘卧在学校上空的那个恶灵的目标，便是她吧。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为何还不动手？莫不成这东西也是担心伤及无辜的……

　　叶王暗笑，两道符咒已经在手。

　　到了师生离校的时间，叶王佯装收拾着书本。

　　“叶王，快点哦，我要锁门了……璇姒怎么了？”班长关好教室里的窗户，问。

　　“啊，她有点难受。”叶王不假思索。

　　“这样啊……我送她去医院吧！”

　　“还是我送她去吧，我是她的邻居。”

　　“那好吧。”

　　叶王搀着璇姒先班长一步离开教室，学校周遭的气压低到让人疯狂，在它上空盘踞的怨气慢慢向下压来，大有摧毁一切的架势。

　　终于等到学校里所有的人都离开了。

　　忽然有两道白色的光自教学楼内的某个黑暗的角落窜出，它们撞上稠黑的怨气上爆出一声巨大的炸响。

　　门卫提着手电筒绕着学校巡视一周，并未发现异常。他所不知道的，叶王已经用结界把教学楼与外界隔开，他看到的那份平静不过是幻影。

　　“要变天了。”门卫抬头望望漫天阴云，不耐烦地扯了两下衣领，回传达室去了。

　　结界另一边，怨气开始围绕着叶王和璇姒所在的那栋教学楼快速旋动，形成厉风。璇姒虚汗不断，终于支撑不得，昏倒在了叶王怀里。“把她交出来！”厉风中犹如雷鸣的声音在对叶王吼。叶王冷哼一声“太渺小”，并不亲自出面，只是召唤出极难应付的式神“犬鬼”，犬鬼咆哮一声穿过墙壁直接扑进厉风，很快，那风便安静下来，好似从未有过。

　　“哈哈，有点意思，”俄而，走廊尽头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暗紫色的雾气在玻璃碎片上方集聚为一团，而后飘飘忽忽地朝叶王这端来了。在离叶王有十步之遥的地方，他停了下来：“快把她交出来，少管闲事！”又是雷鸣一般的吼声。

　　叶王抱住璇姒向恶灵发话：“你害怕了。”语气中满满的尽是不屑。话音刚落，紫雾中响起一阵刺耳的笑声，它左右晃动了几下：“我会怕你？！笑话，我是‘炀’，宇宙间最厉害的存在，会怕你这小小的阴阳师？哈哈哈哈……”

　　“不怕，为何不敢再前进？”毫不理会炀的张狂，叶王微笑着将璇姒轻轻放在墙角，继而拭去她额角的汗珠，平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