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续/霄青紫璃]琼华界》瀚雨轩霄

2、故友重逢

　　天河菱纱……你们好不容易才可以过上平静的日子……我……我真的不该来打扰的……梦璃心内纠结，她已从二人梦中得知：也不知是天河寻得的延命之法真的有效，还是菱纱行侠仗义积下了福泽，总之她活了下来。
　　我……还是……来看看他们就好……其他的……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青鸾峰上。
　　“山猪！”云家山大王已经练就了听声辨位的绝技，当即张弓搭箭，“嗖——”
　　“仙风云体！”一阵清风卷着山猪，叫它一下子窜进了林子。
　　“菱纱！”野人哀嚎，我的晚餐那……
　　“哼~哈哈~~”韩姑娘一脸得色，这个呆子，每次都是这副委屈的可爱样子。其实只要在射箭之前，施个定身咒就好了啊，这都想不到。

　　玉腰弓和风系仙法如今都成了，猎山猪和反猎山猪的手段了，紫英无奈扶额。望着天河手中用的极旧的玉腰弓，默默无语。
　　她说——紫英……我知道，你不喜欢妖，可是到最后，你还是愿意帮助我族，我很感激……
　　她说——挚友。
　　相遇和离别，于这清冷的二人，都是一抱拳一福身。
　　她对他说的话从来不多，就像他想起她的次数也一样，着实不多。他不是云天河韩菱纱，不是最初与她仗剑江湖的同伴。缘浅，那么情呢？他说不清。其实算是有点刻意地不去回忆。他们之间美好的过去太过短暂，短暂到只有即墨的烟花可比，然后就被无边无际的猜疑、对立、犹豫所替代。终于释然的时候，就是分离的时候了。
　　其实，他那是挥剑，更多的是源于……忽然发现自己十几年来接受的观念竟是大错特错之后……排山倒海而来的嗔、怒、悔、怨、哀……拔剑，唯有拔剑，才能挽救一二，改写一二。无关风月，无关妖或是人。与其说是他是在助她，不若说他是在助自己。

　　一十九年，慕容紫英研习宗炼师公留下的笔记，铸剑无数，立剑冢于昆仑，清修苦行。他想通了许多事，放下了许多事，不再执着于人与妖之别。可若能全部放下，那他也就不是紫英了。有些记忆，不如尘封了吧。
　　——翩翩白衣云端客生死为谁一掷轻？
　　这个谁，从来都不只是天河、菱纱乃至梦璃。
　　那是天下苍生，是义，是执着。
　　他日夜苦修，一为除魔卫道，二是……隐隐觉得十九年前终是埋下祸端……不可不防。

　　云纱二人笑闹着跑远了。
　　紫英走到崖边，抬首遥望苍穹，忽然：“……！！”
　　是……她……
　　风染离香，如嬉戏的孩童逗弄着他的鼻尖，提醒着他这绝非梦境。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
　　“紫英……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无所谓好或不好，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惟有天道恒在，往复循环，不曾更改……你……他们等你很久了，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我先回剑冢…… ”
　　说罢，运气，御剑，一气呵成。
　　“紫英！”梦璃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自然地唤住了他。紫英是不是还对妖……是不是还讨厌妖呢？不然为什么不肯回头看她？为什么对于旧友才一见面不过寥寥数语就要走？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缘故让他这般呢。十九年……还是不够么？梦璃黯然，不禁有些后悔拦住他，好过现在——
　　青年白衣蓝衫，收回剑缓缓转身，女子裙裾飘飘，低垂眼眸，错过了他踌躇再三终于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一点也没变啊……紫英平静无波的心绪难以为继，取而代之的是种极陌生的感觉。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回头，只是说些天道、大梦之语搪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那朱唇轻启就止步不前。但是，不是因为讨厌，只有这点可以肯定。
　　二人对峙了片刻，表面上平静无波。
　　梦璃习惯性捋了一下鬓发，刚要开口只听——“哦咿——哦咿——”
　　“……这？！”她正自疑惑，下一刻就看见了百年难得一遇的美景，紫英他，居然笑了，不是那种淡如烟尘的笑，是如天河一般的……带着温度与生气的笑。
　　“呵呵，你且看好——”他真的没有多想，就伸手拉着梦璃闪到了一边的大树后。

　　“哪里跑~~~你是我的！！”野人可能是觉得气势不够，又补充了句：“就算是菱纱帮你也不行！”立时张弓搭箭。
　　只见野猪卯足了劲儿往紫英他们这儿奔，也不看看这里靠近悬崖了呀。
　　忽然紫雾起，山猪立马倒下了，剑堪堪擦过，没入土里。原来是梦璃不忍云公子的晚饭就这么沉尸崖下，以香迷晕了它。
　　听到了剑入土的声音和山猪倒下的声音，“诶？射偏了怎么它还是倒了……”云天河抓抓头发，疑惑地走近。
　　“它呀~被剑气所伤，吓倒了……云公子……”她缓缓从树后走出，眉梢还残留着未散的笑意。云公子……还是这样的天真无忌……他的快乐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感染周围的人。让十九年为责任所压的她，都忍不住开启了玩笑，恰如少年时。

　　“梦梦梦……梦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