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哭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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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世界仿佛被笼罩在灰白色的天空之下，意料之中周围一片沉寂。
伸手按下开关，明亮到刺眼的荧光灯明明连房间的角落都照亮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种昏暗的感觉。病房中似乎是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压抑，并不全部都是白色的装饰，但似乎弄巧成拙，看上去有些浑浊感。
空气中有着让我极度不适的浓厚的消毒水气味。
细微的声响。
人和野兽一样，都是会在受伤的时候仿佛所有的感官一下都灵敏了不知多少倍，更何况是在这么安静的地方，那个细微的断断续续的声音相当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膜。
极力压抑的纤细的啜泣声，是个女孩子，从隔壁的房间传来的。
其实如果换做平时来讲，我是绝没兴趣的，但是此刻竟莫名的很想去探个究竟。
休息了一晚心情已经没有那么烦躁了，能够早些出院就好了。我这样想着，掀开了被子站了起来，稍微有些冷，拖鞋明明有些大却好像和袜子黏在了一起。
习惯性地放轻了脚步，我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约莫现在已经6点多了，可是似乎是因为设计的关系，这条长长的走廊还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尽头一样。对面的房间的门牌号只能看个模糊的轮廓，数字看不清楚。走近了我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只是出于礼节敲了敲门，然后推开。
不知道哪里来的风把已经有些泛黄的白色窗帘吹得鼓了起来，似乎在另一面隐藏着一头蠢蠢欲动的怪物。
——一个人也没有。
病床上的牌号已经被取下了了，没有人住在这里。但是房间又显得整洁得过头了，让人心中起疑。
“喂！你这家伙居然敢给我乱跑！”
肩膀上突然被人狠狠的拍了一把，回头去看，是藤原护士化着淡妆的秀丽的脸庞。
在心中暗暗抱怨一句身体最近变得迟钝了，接着讶异地发现自己竟在树林之中。
“居然敢偷跑到后山来，胆子真是不小。”藤原护士用胳膊架起我往回拉，还顺便往我头上敲了一下。
……完全感觉不到她有控制力道。
院长先生你雇用这种会用全力对病患施以暴力的护士真的没关系吗。
刚刚还没有多么强烈的感觉，现在痛觉神经终于苏醒了，即使是一个细微的动作也可以弄得全身都能感觉到疼痛。
“我隔壁的病房，住的是谁？”我决定暂时不去计较为什么场景会突然切换，扭头问藤原护士。
“……真是讨厌呢！哪有什么隔壁的病房啊。”她的身体短暂的僵硬了一下，然后用相当平静的表情回答，应该是在掩饰着什么，可是又不像在说谎的样子，这件事也没有欺骗我的价值。“先不管这些了，昨天的美少年今天又来了耶。”她的力道又加大了一些，眼中放出光芒，“不管今天看上去有些不一样的样子？”
话说回来昨天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中意千的美少年皮呢。
接下来藤原护士又说了些关于医院的规定，我没有听进去，心中有不怎么好的预感，无法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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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总是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比如云雀恭弥会来医院探望病人。
再比如被探望的那个病患就是我。
“嘛，总之你们聊吧。”藤原护士带着似乎不是那么情愿的表情，这样说了一句，然后关上了门。
不，如果你真的不想走的话就别走好了，我不介意真的。云雀依旧穿着制服，披着外套，目前还没有抽出浮萍拐。我有点不太自在地拉了拉松垮的病服的领子。
“那个……”我刚开口想问他来做什么。
云雀向我伸出了手。
咦？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赔偿。”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我没能理解他的意思，进行了说明。动了动薄唇，眉眼中有着不耐烦的神情。
咦？
可是现在我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啊喂！会有人专门跑到医院向病人要钱的么。云雀依然是理直气壮的表情，而他的眉头皱起的弧度告诉我再不给钱的话浮萍拐就会出来了。
“不是该找凉子么？”我警戒地绷起了身体，想伸手去拿鞭子去却摸了个空。“她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你也需要赔偿。”云雀突然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那个食草动物的赔偿我已经收到了。”
你做了什么呢所以说。
“我现在没钱。”我看向他的眼睛，“现在也没办法陪你打。”
这些可都是实话，我不希望自己住院第二天又因为被单方面殴打而延长住院时间。
云雀瞟了我一眼，轻哼一声收回手。然后很自然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恩，很好，也就是说还是不打算走是吧。
“苹果。”
“恩……咦？”
因为命令式的语气太过理直气壮，我甚至也很自然地回答了。
……不要再看我了我削还不成么。我拿起旁边桌子上洗好的装在盘中的苹果，用水果刀削了起来。我想会给探病的人削苹果的病患真的不多。我一边缓慢地转动手中的苹果，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云雀。
总觉得，和印象之中不太一样。大概是错觉吧。
好像，少年时代的父亲大人要更加任性。
嘛，虽然，是、是有一点……不不不我才没觉得他可爱呢。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的云雀侧颜安静，校服衬出的背部的线条很优美，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视线，并没有回过头。
真、真是糟糕。
我捂住胸口的部位，心脏跳动的频率很快，是伤情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吧。恩，绝对是这样。
“云雀灯里。”
“怎么了？”我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全名，虽然很意外但还是，唔，怎么说呢，算是有一点点高兴。
“记住还欠我的。”
我本想问自己到底欠了些什么，却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事而发不出声音。
睁大眼睛看向云雀，以及，他身后的女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