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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夜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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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赫皇室凭借黑石交易,极为富庶,萧琏在采石矶在同窗心目中,是一个一掷千金,对财帛不很在意的人。采石矶求学的,除了像段霁月、萧琏这般皇室子弟,更多的是贫寒人家出身,其中一部分人追随在萧琏身后,以他马首是瞻。
总而言之,这个人,很会笼络人心,经营自己的名声。
“这黑龙驿条件简陋,实在怠慢。”萧琏站在门口,微笑着伸手将段霁月一行往里请。段霁月被迎到主厅,其余人则被客气地带往偏厅。秦落雪不知何时,竟带了顶帷帽遮脸,同簟秋、藏春走在一处。
“萧琏兄实在客气,因在路上遭遇匪徒,马车同大件的箱包行李俱损失了,还好安然抵达,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段霁月陪笑落座,驿站的小吏奉上茶来。
“哦?有这事!这伙匪徒也太胆大妄为了,紫曌和黑赫结盟是何等大事,他们竟敢搞破坏,待本宫回去,定要向父皇禀报!”听得段霁月他们的遭遇,萧琏先惊后怒。
“倒要萧琏兄费心了。”段霁月回道。三国交界的敏感地带,谁也不会轻易派兵,何况,那伙人并不是山匪。萧琏随便说说,他自然随便听听,并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霁月弟无恙就好,父皇专专为殿下一行建了府邸,一应东西俱全,倒无须在这等小事上烦扰。”萧琏挥手道。
“那真是太好了!待见了皇上,霁月定要深深谢过。”段霁月忙道。
“那是应该的!霁月弟一路风尘,又遭遇山匪,想必疲惫非常,这黑龙驿虽简陋,但本宫早派人收拾出房屋,殿下且安心休息,待晚上,你我兄弟再把酒言欢。”萧琏起身,拱手道。
段霁月应了,再次谢过他的好意,然后将萧琏送了出去。
偏厅里,驿站小吏上完茶和点心便退下去了。段霁月进来的时候,大家点心吃的正欢,将萧琏的安排分说给大家,听到晚上有宴席,莫不精神大振。
段霁月一个人一间房,簟秋和藏春被安置到一个房间,其余人八人一间房 ,还是大通铺。但在这边陲驿站,安置如此多的人本就不是容易的事。那些侍卫是吃惯了苦的,更没什么可抱怨。
大家都分头到安置的房间去了,秦落雪一手撩着白纱,一手捧着点心,吃得分外专注,好好的点心,只啃上面那一层酥皮,把那红豆馅、绿豆馅,枣泥馅都原抛回盘子里。
段霁月见状摇头:“走吧,我那房间也有点心。”
“不吃了,留着肚子晚上还要吃肉呢。”秦落雪抬起衣袖,拂了拂嘴角的点心渣,跟着段霁月。
簟秋将包袱放到自己床上,就过来段霁月房间,却见屋子早留了伺候的婢子,看那颜色,就不是黑龙口本地的,想来是萧琏自京都带了来的。
“姐姐一路辛苦,奴婢绿翘,太子殿下派了我来伺候你们殿下。”那黑赫婢子柔柔笑道。
“多谢绿翘妹妹好意,我家殿下是我伺候惯了的,陡然换人就怕殿下不习惯。”簟秋面上虽带着笑,但话里可没有相让的意思。
段霁月推门进来,便看到两女对峙的样子,遂道:“本宫这会子并不需人伺候,你们都且下去吧!”
段霁月往日并不拿自己身份说事,但到了黑赫,便不能再“我”过来“我”过去,虽是个便宜太子,但到底顶了这个虚名。
那黑赫婢子偷看了段霁月一眼,并不及他家殿下气派,再瞥一眼跟在段霁月后面的人,身量修长白纱遮脸,想来是这位紫曌太子带来的女眷。
她家殿下令她“尽力服侍”紫曌太子,想来是没有机会了。
簟秋同那叫绿翘的婢子退了出去,绿翘悄声打问:“姐姐,太子殿下随行的那位娘娘如何称呼?”
“称作白夫人便可?”簟秋知她把秦落雪当成女人了,冷着面,不动声色地黑了秦落雪一把。
秦落雪蹬掉靴子,滚到床上,呈大字型,眼睛望着屋顶,半响喟叹道:“真……舒……服……”
段霁月见他这模样,笑着摇摇头,将外袍脱下来挂好,才到床上去。秦落雪身材修长,床上的位置被他那个大字分得四分五裂。
段霁月没奈何,推了推他,可他竟闭着眼睛装死。段霁月低笑一声,低头,伸手,将某人半搂进怀里,秦落雪大惊,未及挣扎,就被段霁月扔到床后面去了。
秦落雪面墙好一会儿一动不动,段霁月撑着身子去看他,他一拉被子遮住脸,悻悻道:“睡觉!”段霁月抱着他就像抱着个女人般,想想总觉得丢脸。
“你和萧琏认识?”若非如此,何必弄那么一顶女里女气的帽子遮脸呢。
“何止认识。”秦落雪闷闷地回了句,并不想多说的样子。
段霁月复又躺回去,真是累过头了,不一会子,便睡了过去,连梦都无暇做一个。
一觉睡到天色将晚,待段霁月醒来,竟看到秦落雪睡相怪异,竟是趴着睡,脸埋在枕头里,一只胳膊横过他的胸膛,一条腿横过他的大腿。
“喏,你再不醒,肉可没得吃了哦。”段霁月偏了头,在他耳边轻声道。
果然,听到“肉”字,虽然不甘愿起来,但身体好歹在蠕动了,挣扎了半响,终于胳膊撑着枕头坐起来,段霁月眼尖的发现枕头竟湿漉漉了一块。
“你居然流口水?”段霁月揶揄道。
“我梦见那天夜里,你烤的鹿肉。”秦落雪呆呆地道。
“殿下可是醒了?”是簟秋的声音。
“你进来吧!”段霁月应了一声,簟秋推开门,后面跟着端了洗脸水的藏春和绿翘。绿翘好奇地朝床铺瞄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段霁月和秦落雪很快梳洗完毕,因睡足了,精神很是饱满。绿翘弯腰行了一礼,柔声道:“殿下请随奴婢来。”
晚宴的地点选在一片空地上,火把映照的恍如白昼。两排小几,纵向排开。最前方,安置有一张长桌。长桌后,铺了熟过的柔软虎皮。小几后面,则摆放了草垫。
萧琏携段霁月在前方坐定,其余人亦鱼次入席,左排小几,算是萧琏此次带的随行,右排是紫曌来人。秦落雪自然坐到了右排第一个小几后面。
簟秋和藏春侍立在一旁,随时听从差遣。
“这黑龙驿条件有限,但也有好处,那就是野物极多。所以,今晚的接风宴,以野味为主,希望对霁月弟的胃口。”萧琏侧首同段霁月道。
“一地有一地的特色,萧琏兄费心了。”段霁月忙道。
萧琏见所有人已坐定,拍了拍手,便有士兵打扮的捧了酒坛和酒碗过来。萧琏笑道:“无酒不成席,今晚必要不醉不归!”
“紫曌太子及随行千里迢迢来我黑赫,我便代表黑赫,敬太子殿下一碗!”萧琏捧着酒碗起身道。
段霁月见状,端着酒碗起身。底下的人跟着起身。萧琏的酒碗同段霁月碰到一块,然后各自仰脖干了。然后大家亦跟着干了。
“承蒙殿下款待,让本宫在黑赫有宾至如家的感觉,本宫借酒献佛敬殿下一碗,表达本宫内心的感谢。”段霁月待酒碗被添满,环顾席间道。
萧琏和段霁月碰了碗,再次一饮而尽,大家当然跟着干了。
这时,第一道菜被端了上来,只是茶杯大小一碗羹,萧琏介绍道:“这是灵蛇羹,最是鲜嫩,算是一道开胃菜。”
果然,这粥又滑又香,入口即化,食了以后,令人胃口大开。
“果真是鲜嫩非常。”段霁月赞道。可不是,鲜得令人差点将舌头都吞掉了。
用完了羹,第二道菜紧跟着上来了,是一道香茅草烤鱼,芬芳无比,只那风吹过来的香味,就叫人垂涎三尺。
萧琏和段霁月寒暄着在采石矶的岁月,虽两人那时并无太多交集,但再没更好的话题了。
“霁月弟为人低调,竟用石生的名字瞒过众人,若非这次紫曌同黑赫结盟,为兄可就一直蒙在鼓里了。”
“是霁月不好,这就自罚一碗。”段霁月端起酒碗来干了。
“一碗怎么行,必得三碗,为兄方可原谅你。”萧琏不依。
“三碗霁月可不就要醉了,还请萧琏兄暂饶过弟这一回。”段霁月笑着讨饶道。
“霁月弟不能喝,不如就让那位美人儿代劳。”顺着萧琏的眼光,段霁月便看到顶着帷帽慢条斯理地吃鱼肉的秦落雪。
虽那美人儿的脸看不分明,但萧琏笃定必是位绝色。
“忘了向萧琏兄介绍,那位是白隐公子,是太子府的幕僚,和咱一样,都是男儿身。”段霁月愣了一瞬,忙分说道。
“身为殿下的幕僚,自当为殿下解忧。秦落雪站起身来,捧起酒碗,朝上首示意了一下,转过头去,仰首一饮而尽,待酒碗添满,又以同样的姿势仰脖干掉。
“这位白公子喝酒真个痛快,但何以不用真面目示人?”萧琏好奇地问道。
“白某幼年曾罹遭火灾,面部烧伤,恐污了贵人的眼。”秦落雪落座带着几许怅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