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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夕阳未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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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四月春,有雨绵绵的下,带来的那份湿润清凉倒也觉得着舒服。老旧昏暗的楼道里传来脚步声,有人从黑暗中走出,但这一身黑的打扮,也让人不禁觉得黑暗可能更适合他。
下楼,在楼下小店里吃碗馄饨面。雨未停,他眯着眼隔着墨镜细细的看,也不知是在看什么。又忽然似乎是想到什么,他轻声笑了出来,起身将钱压在碗底,朝在前忙碌的老板喊道:“老板!钱放这儿啦!”那老板似是熟人,应了声又说今天中午吃好菜早点来,他爽朗的说声好咧!
这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他来这既不为倒斗也不为任何的寻求真相刨根问底。只是经过觉得喜欢这地界便住下来一段时间。
他向来随性惯了,住哪吃啥都从来没个准,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多了,那精细的生活还真过不来。他有时也感叹一下自己老了,合着跟个老头子一样,没啥惦记也没啥追求。他觉得这样挺好,身上负着太多东西,累。心是空的也好,透亮。
他不知道,这心是空的,这人就跟白来这世上一样,有什么痕迹。哑巴张想找个记忆也无非是这样,找个痕迹,找个念想。所以他遇到吴邪,有人陪着他,有人念着他,他便愿意呆在他身边,把他放在心里最重的位置,太阳星星月亮都是他,不过分。
本就不是什么好命的人。他这样跟自己说。
看了下时间,快到中午了,他便下楼。那老板是本地人,跟他老婆一起开这店十几年。第一次见他,他坐角落里,老板听他那口音问道不是本地人吧?他笑着点头,说一个人来这玩玩,就住楼上。之后便是每天准时准点的来吃面,一日三餐不误。老板说要不以后跟咱们一起吃饭吧,多双碗筷的事。他将面汤也喝完,打了个饱嗝,说:“好咧!”
去到店子时,老板刚将一碗菜端上桌,瞧见他来了忙说“来来来,帮忙端菜。”熟络得像是自家人。
其实并不是什么顶好的菜肴,只是些鸡鸭鱼肉,但他仍吃的津津有味。
老板拿了瓶酒来,两人喝着,老板说着家里的琐事和孩子的事,他认真的听着,有时也附和几句。
“我跟你说,这城里啊,我去过几回。哎呀那楼高得,可住不惯呐住不惯。还是这自个家乡好啊。”
“恩,也是。”
“这大半辈子也过去了,也没得个啥抱负啊。想着娃能有点出息就好咯!”
…..
“我这辈子啊,最幸运就娶了这么个老婆哟~“
老板娘撩开门帘红着脸白了老板一眼,说:“净会说这讨喜话。“说完又去洗碗去了。
老板嘿嘿的笑了几声,靠近他压低声音说:“你是不知道,年轻时她可漂亮了,那村里好多人追她,嘿,最后还是被我追到了!哈哈!“
“你还说!“老板娘冲出来在老板身上打了一下,羞红了脸。老板忙哄着不说了不说了。
将老板娘哄走后,老板坐下来,拍拍他的肩,说:“有她陪着我才觉得这没白活啊!“
他默不作声的喝着酒,有个粉色的人儿从脑海里浮出。清冷的眼,清冷的神态。呵,真是个美人。他记得他的名字,两个都记得。
(二)
躺在床上,他静静的想,并不是没有接触过他,老早在以前就有过交道,知道是个骄傲的人,动过念头,后来又算了。他想,一个人浪迹惯了,实在不愿被束缚。但心里还是会偶尔冒出个念头,想待在他身边。
为什么?
因为心里没那么空。
……
做了个梦,很短的梦。
他在一个斗里,左手好像是没了,肚子也被扒拉出一条口子,汩汩的留着血。眼睛看不见,就坐在那里。就要死了。他很清楚的明白这个想法,就要死了。据说人死之前都会想一下自己还有什么没做的,还有什么想做的。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没做,没什么深仇大恨,也没什么非要去完成的使命。一个人懒懒散散的过了这么久,该做的都该做完了吧?反正也不指着我传香火。
至于想做的……那个粉色的人儿又从记忆里走出来,迎着月光,像朵花儿一样,好看。那是个不嫌累的主,把所有担子都挑自己肩上来,可惜了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好似拢了层雾,怎么也拨不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他,但是正如他问的。
为什么?
因为心里没那么空。
那空屋子,并没有踏进什么人来,有一天,有一朵花儿,带着它的骄傲和清冷,进来逛了一圈就走了。就这样,他乱了,花儿的清香留在那屋子里,时不时就让他记起这么个人儿,倾城的姿容。
真是疯了,他笑着。
画面突然一转,他站在解家大院里,以月为灯,在他十几步前,那几个月没见的人儿正在练功,像一部哑剧,但他看得十分入迷。在月光下,那人的绝代风华更被渲染,那精致的眉眼能瞬间勾了你魂魄去。
这人生在世是不是没有个念想就没有个活头,他看着不远处的人,突然笑自己真是窝囊,怎么突然就这么犹犹豫豫左顾右盼的。既然是喜欢的,既然心里只有他来过,那就让他住进来好了。
那人突然没了动作,清清落落的站在他面前,那背影孑然,被月光一照反而不真切。他不知出了什么事,刚想走过去,那人便转过身来,亮晶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他,开口喊了声瞎子。那声音仿佛是从云雾中传来,还携着雨露,他听到这一声便什么都想不到了。
再睁开眼才发现是个梦,将手机掏过来一看,才五点多,外面黑漆漆一片。他继续躺在床上,困意全无,满脑子回荡着最后的那一句轻喊。
真是要了命。乱糟糟的想着,把脸埋在枕头里过了会儿又睡去,等再醒来就是快正午了。
麻利的穿好衣服洗漱完,下楼去到店子里。老板见他来了便问是不是睡到这个时候才起,他说昨晚睡得有点晚。
吃完饭后,他回到楼上,开始清东西打包,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除了几件衣物就没了,其他的都是现买的。
离开时他去店里,老板看他这样问是要离开了吗?不多住段时间吗?,他说不了,这是这段时间的伙食费,多谢照顾了。他将一个信封递给老板,老板坚持着不要他便说“拿着吧,我可不想欠人情。”老板不情愿的收下后,问道:“是有什么事要去处理吗?“
他笑了笑,用手顶了下墨镜,说:“不,是想去见一个人。“
也可以说,是回到他身边。
掏出手机,他知道那人要跟吴邪他们一起去下斗,给哑巴发了个短信,说自己也要去,理由嘛,就当是去培养感情好了。哑巴很快的回了一个字:好。
坐在大巴上,他甚至有些急切,想快点见到那人,快点。那声瞎子又传入脑中,清冷犹如那人本身,在摇摇晃晃的颠簸中,他又有点乏困,便又睡去。
望醒来,便是有你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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