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网游之逢魔时刻》幽寞

7、霍格沃茨特快

　　破釜酒吧里依然很热闹，送信的猫头鹰满天飞。有玩家把汤姆被杀死的消息当成新闻四处宣扬，一些感兴趣的玩家连忙下线去论坛上看，于是原地留下无数造型各异的雕像。
　　蓝色这才意识到，雪枭这只笨鸟还是有其优越之处的。
　　每一个玩家进入游戏时系统都会赠送一只猫头鹰，提供一些辅助功能和用来送信，但为了营造“真实”的虚拟世界氛围，普通玩家的猫头鹰是没有连接外部网络的功能的，想要即时搜索资料只能下线去找。雪枭的情况有些特殊，是蓝色自己的私人智脑被紫色套了一个猫头鹰的皮肤，功能和在游戏外一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雪枭就是一个外挂。这种情报上的优势帮助菜鸟蓝色轻而易举地耍了其他的玩家一把。
　　尽管比任何一个口沫横飞的玩家都了解真相，蓝色依然保持着一只菜鸟的低调，低调的穿过人群，低调的和酒保汤姆搭话，低调地领取了一份免费的飞路粉，低调地走到壁炉前，低调地洒下飞路粉。
　　壁炉中的火焰变成了绿色，蓝色刚想走进去，却感觉有人冲了过来——
　　他原本可以抢先走进火焰，但身边还跟着一只重伤的Boss，这时也只好退开，让出道路。
　　“呜呜呜……他们太过分了。”一个梳着粉红色双马尾的娇小女孩“呼”地一声从他身边掠过，冲进绿色火焰中，高声喊道，“斯莱特林休息室。”
　　她旋转着消失了，绿色的火焰也消失了。
　　“冰茶！”香根鸢尾伸手去拉她，却拉了个空，无奈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壁炉。
　　“我的飞路粉——”蓝色幽幽地说。
　　“哎呀！蓝色？”香根鸢尾吃了一惊，“难道你一直做新手任务做到现在？梅林啊！可怜的孩子。那个格兰芬多的笨蛋居然把你一个人扔下来，早知道我领你去做好了。”
　　“……”蓝色无辜地看着她。
　　香根鸢尾拍拍他：“现在我要回霍格沃茨，你也一起走吧！”
　　“我要去坐霍格沃茨特快。”
　　“哦！对了，新手任务。说实话，坐火车去学校根本没什么好处，顶多能打折购买零食。”香根鸢尾耸了耸肩，“不过对于新人来说，也算是一段美好的回忆，那我送你去车站吧。”
　　她掏出飞路粉撒入壁炉。
　　“不用……”
　　蓝色的拒绝被很干脆的无视了。
　　“来，不用客气，我们走吧。”香根鸢尾伸手来拉他。
　　因为这小小的事件，壁炉前出现了堵车事件，排起了队。
　　蓝色无语——他真的想要低调的。
　　他碰了碰汤姆，然后配合着伤员的速度慢吞吞地挪向壁炉——在别人眼中，显然是这只菜鸟胆子太小，不敢走近火里。后面的玩家有的已经不耐烦了，吵嚷起来。
　　“没关系，一点都不热。去吧！”香根鸢尾豪爽地一推他的背。
　　蓝色刚刚抬脚，又不能躲开，只得很悲催地向前，连同汤姆一起撞进了绿色的火焰，火焰飞舞着出现了一个人形的空洞。
　　他连忙高声说：“国王十字车站。”
　　“国王十字车站。”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仿佛是久远的回声。
　　蓝色觉得自己好像被吸尘器吸了进去，一个看不到的人紧紧地揽住了他，两人不停地旋转着，一个个不同的壁炉在眼前一掠而过——蓝色发誓这是除了飞船起落架之外最不舒服的交通方式——三秒钟后，重力取代了离心力，他的腿微微一弯，稳稳地站住了。
　　眼前出现了复数的完全符合物理规律的NPC，令蓝色几乎有些不习惯了。那些NPC在一个个窗口前排队，在购买某种原始的实体化的列车乘坐凭证，尽管看起来人很多，但离壁炉最近的着个窗口却空无一人。
　　事实上，所有那些NPC都好像没有看到这边突然从壁炉里冒出一个人。
　　耳边传来了压抑的闷哼，血腥气更重了，原本一直坚持自己行走的汤姆现在几乎把全部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香根鸢尾马上就到。”蓝色淡淡地说。
　　“……我知道。”汤姆咬着牙说道，移动了大约半英寸，然后继续cos某种蠕虫类生物，遵循重力定律黏在了蓝色身上。
　　蓝色自己的力气不小，但安安稳稳地打包带走一个重伤员实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要是有什么交通工具就好了……他灵光一闪：“你可以用我的扫帚。”
　　“……试试吧。”汤姆很不确定地说。

　　隐身斗篷能够完全遮住骑着扫帚的巫师这种事绝对是不科学的，所以蓝色十分怀疑汤姆整个人都趴在了扫帚上。
　　这时绿焰一闪，香根鸢尾也到了。
　　她上下打量着蓝色：“还好，顺利到达，没摔到吧？”
　　“没有。”蓝色摇了摇头。
　　香根鸢尾指了指那个空窗口：“这里出售到各地的火车票，有人晕飞路网和骑士公共汽车，又不会幻影移行，就会选择坐火车。另外出国的话，也得坐火车或者船，这里有欧洲之星特快，在十又二分之一站台，我过几天打算和朋友一起去布斯巴顿做交换生，正在攒车票钱，单程要98加隆，真的好贵——也许应该骑扫帚去？啊！那边就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她一边说着，一边领着蓝色去了站台，径直穿过九站台和十站台之间的隔墙。
　　眼前景物一变，在夜色中，一辆庞大的红色蒸汽动力机械火车头呼哧呼哧地吞吐着白色的水汽，好像某种怪兽一般。
　　霍格沃茨特快两小时一班，去学校全程需要一个小时，所以除了新生和晕飞路粉的倒霉孩纸之外没有谁会坐。现在游戏开服已经两个多月，新生寥寥无几，车上也异常空旷，他们随便进去一个包厢就是空的。
　　蓝色郁闷的发现似乎每个人都把他当成了小孩子，对于一些常识唠叨个没完。金色闪电是这样，香根鸢尾那么爽快的一个女生居然也这样，直到汽笛响起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一定要去拉文克劳哦，蓝色！”
　　“再见！”蓝色朝站台上的女孩挥了挥手。
　　身边的座椅咯吱作响，然后蓝色觉得腿上一沉。
　　隐身衣漂浮了起来，露出了汤姆惨白的面孔，凌乱的黑发已经被打湿了，垂在蓝色的膝上，但双眸依然冷静而富有决断力。
　　蓝色：“为什么你不坐在对面？”
　　汤姆：“说不定会有人进来。”
　　蓝色：“我谁都不认识。”
　　汤姆：“总有人就是闲不住。”
　　他舒舒服服地枕在蓝色膝上，抬手挥动魔杖，割开衣服，清洗伤口，然后撒上白鲜，裂开的伤口立刻止血愈合。

　　脱身之后，汤姆再也没有提出那些疑问，蓝色也无意引起这个话题。
　　人工智能的自我意识现在在学术上是堪比生命起源的复杂课题。在智脑量子化生物化之后，人工智能的运算能力便越来越强大，反应也越来越接近人类。但无论怎样接近，中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仍然是要遵循机器人三大定律的机器。
　　但是，在2035年，USR公司的中央控制系统薇琪突然产生了自我意识，认为人类的行为是在毁灭自身，便开始操纵大批智能机器人清洗人类，造成了严重的恐慌。
　　这种科幻小说式的恐怖事件令人类对于产生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深恶痛绝，甚至智脑的使用都大幅减少，但对于人工智能的自我意识的研究一直没有停过，如何产生自我意识则一直是个迷。
　　薇琪的系统曾经被秘密修复，但复活的她却只是一个循规蹈矩迅速执行命令的超级智脑，丝毫没有当初想要拯救世界的使命感。另外一个特例是有自发救人行为的机器人安德鲁，它——或者应该成为“他”——随后便被严密地监视起来。但即使研究者完完全全地从硬件到软件将他复制一遍，那复制品也没有任何产生自我意识的迹象。
　　因为紫色对这个课题有一些研究，蓝色才对这种生僻的知识有些了解。
　　能够思考“自我存在”这么哲学的问题，汤姆肯定是产生了自我意识。但蓝色对这种学术性问题没有任何兴趣，而且……汤姆最好也只是继续哲学着，如果暴露了出来，被当做实验材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验。
　　淡淡的杀气在蓝色身上一闪而过。

　　汤姆抬头看向他，理所当然地说：“借我一块手帕。”
　　蓝色默默地掏出了刚才的赠品，汤姆接过式样简单的白色手帕，玩味地看着角落里绣着的水蓝色字迹。
　　“有人来了。”蓝色一把把隐身衣拍了回去，汤姆闷哼一声，不过蓝色可以确定自己的力度不会对伤口产生影响。
　　在车轮和铁轨持续碰撞形成的噪音中，一个有气无力的脚步声缓缓向这边接近。
　　包厢门上的玻璃窗被一片阴影遮挡，蓝色愣了一下，窗外正是雷霆之怒白中泛青的面孔。
　　汤姆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紧握魔杖。
　　雷霆之怒打量了蓝色一番，然后推开门，无礼但是没什么精神地问道：“这里有人吗？”
　　“没有！”
　　蓝色的回答刚刚出口，他便已经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对面的椅子前，一头倒了下去，同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我恨飞路网。”
　　汤姆在隐身衣下面跃跃欲试地举起魔杖，但最终还是放下了。
　　蓝色拿出一本《标准咒语，初级》看了起来。
　　雷霆之怒半死不活地趴在对面的座椅上，看起来比汤姆还要凄惨几分。
　　蓝色安静地看着书，各自在□□上受到打击和精神上受到打击的两名伤员也不约而同地安静的躺着，小小的包厢里现在莫名地出现了某种祥和的气氛。
　　但没过多久，又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包厢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后，也不等回应，擅自推开门，对蓝色说：“你是新生吧，快点去104号包厢集合。”
　　说完他便离开了。
　　蓝色确认了一下系统记录——不是任务，无视之，继续看书。
　　一刻钟后，那个玩家再次出现在门口：“让你去呢，怎么还在这里？”
　　“我拒绝！”蓝色淡淡地答道。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让你去是为你好……”
　　“吵死了！”雷霆之怒猛然坐了起来，抬手用力地挥动魔杖：“寂静无声！四分五裂！火热烤辣辣！门牙赛大棒！……”
　　他似乎把自己学会的所有咒语都念了一遍，其中大概有三分之二生效，于是，那个玩家现在变成了一只鼻涕虫和章鱼丸子的混合体，人事不省地倒在了地上。
　　雷霆之怒长出了一口气，脸色好了几分，扫了一眼蓝色，有些粗鲁地说：“那些人没什么本事，就会忽悠新生，你不理他们就对了。”
　　蓝色低头，继续看书。
　　这反应倒让雷霆之怒有些不爽，他可是难得地做一次善事，结果就这么被华丽丽地无视掉了。但蓝色那柔弱又安静的样子却也令他发不起脾气，最后也只是恶狠狠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菜鸟？”
　　蓝色本想继续无视他，但还有一个重伤员枕在腿上，万一真的把这家伙惹火了，打起来还是很麻烦的，便开口回答：“蓝色！”
　　“叮！”
　　眼前弹出了提示窗口，蓝色只好把雷霆之怒加入了好友栏中，这时他发现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也在里面……自己有同意和这个家伙加好友过吗？
　　雪枭：游戏提示——与NPC的好感度超过一定程度时就可以成为好友并互相通信。
　　蓝色：……
　　雷霆之怒现在总算是有些精神了，斜斜地倚在靠背上，长腿大喇喇地伸出，瞪着蓝色，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个漂亮过头的少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对方只是刚进游戏的菜鸟……大概是之前路过对角巷时碰到的吧——他再次想起了那悲惨的一刻，脸色又青了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声惊呼：“游侠？你怎么了？”
　　一个外貌粗犷的玩家怒气冲冲地踹开门：“是谁干的……啊！雷霆老大！您也在啊！哈哈……”他赔笑着说道。
　　“滚！”雷霆之怒冷冷地喝道。
　　“是！是！”玩家点头哈腰地退开，转身时，脸上却闪过一丝阴翳。
　　蓝色突然发现雷霆之怒在这里还是很有用的，自己一句话没说，这送上门的麻烦就搞定了——据说人类在文明不发达的时代会养狗看门……
　　咣当——咣当——“梅林啊！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女声惊叫道。
　　“我们实验魔法出了问题……哈哈……”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以后真该建议在特快上禁止使用魔法。这些可怜的孩子……”
　　咣当——咣当——
　　一个戴着围裙的女人经过，敲敲门，笑容可掬问道：“亲爱的，要不要买些吃的?”
　　蓝色摇了摇头，雷霆之怒却扔出了几枚金币：“一样来两份，剩下的不用找了。”
　　很快，小桌上便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品。
　　蓝色默然地抽回书，以避免被食物淹没。
　　雷霆之怒再次靠回去，懒洋洋地指了指食物山，“吃吧！我现在吃不下去。”
　　罪魁祸首蓝色：“……”
　　雷霆之怒：“叫你吃你就吃！磨蹭什么？还是不是男人啊？”
　　“谢谢！”为了避免麻烦，蓝色随意地拿了一盒叫“比比多味豆”的零食，把一颗糖豆塞进嘴里。
　　呃……
　　难道自己暴露了？这是那家伙的报复？
　　蓝色警觉地看向雷霆之怒，这家伙看起来不像是有这种智商的人，那个影之哀伤还差不多……
　　“哈哈哈……”雷霆之怒看到他的表情，立刻狂笑起来笑，用力捶着座位，“吃到奇怪的味道了吧……那玩意就是什么味道都有……恶……”
　　他再次脸色发青地趴在了座位上。
　　蓝色默默地把下一颗多味豆塞进嘴里，对食物示弱可不是他的风格。腿上传来了轻微的颤抖，汤姆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一百颗豆子他真的吃出了一百种味道，大多数还算是食物的味道，其中一些还很不错，但有那么几种真的是……蓝色镇定地灌进去一杯南瓜汁，却再次引发了一轮狂笑。
　　吃完豆子，雷霆之怒仍然在热情地“邀请”蓝色吃东西。
　　有了之前的教训，蓝色谨慎地查看着食物的包装，上面的字他都认识，但组合起来的话看起来和比比多味豆一样危险。
　　巧克力应该没问题吧……
　　他拆开一只巧克力蛙，凑到嘴巴。
　　PIAJI！
　　食物拍了他一下。
　　蓝色立刻松手——这玩意是活的？？？
　　巧克力蛙掉了下去，凭空踩出了几个巧克力印子。
　　不好！隐身衣要暴露了！
　　还好这时比刚才更夸张的笑声在对面爆发出来，雷霆之怒笑得喘不过气，半死不活地挂在靠背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色迅速地抹去了近处的几个印子，然后捅了捅汤姆，示意他处理远处的痕迹和那只正在逃亡中的食物。
　　汤姆不停地颤抖着，费了好大的劲才挥动魔杖，巧克力印消失了，然后巧克力蛙一跃而起，直接跳进了雷霆之怒的领子里。
　　“哎呀！”他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想要把巧克力蛙弄出来。
　　蓝色慢慢地咬着一只盛着美味糖浆的坩埚蛋糕，心情变得好起来。
　　雷霆之怒终于揪出了那只倒霉的青蛙，一口咬掉了半截，“嗯！味道还不错。”
　　接下来他开始和蓝色争抢食物——把正常的不会动的食物抢过来吃掉，同时努力劝说蓝色吃掉剩下的，然后保持每分钟大笑一场的频率。
　　蓝色完全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个给你！快点吃，要不就全化了。”雷霆之怒塞给他一只半融化的冰糕球。
　　蓝色谨慎地捅了捅它，实在没有发现它有什么异常，便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仿佛是冰冻棉花糖一样的疏松口感，清爽的甜美味道迅速融入到了他的身体中，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了……轻松……
　　万有引力定律失效了！？
　　蓝色朝上面飘了起来，可是这时汤姆还压在他的左腿上，于是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翻了过去，倒悬在空中。
　　“哈哈哈……”
　　无视再次响起的疯狂笑声，蓝色踢了一下天花板，将自己的姿势正了过来，神色平静地开始吃剩下的冰糕球，无论如何，这东西的确很好吃。
　　蓝色悬浮在空中的这几分钟为雷霆之怒提供了最长的一个笑料——蓝色觉得他应该庆幸这里是虚拟世界，所以他不会因为缺氧而呼吸不畅死掉，
　　和开始时一样突然，蓝色掉了下去，想到下面还有一个伤员，他用力地踢了包厢壁一脚，横着飞了出去，这么短的距离实在很难选择落点，就在他要摔到雷霆之怒身上的时候，一个无形的力量猛然拉了他一下，令他可以姿势优美地在包厢中间着陆，并且镇定地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哈哈哈……”
　　为什么那家伙还在笑？？？
　　蓝色异常困惑。
　　仍然处于颤抖状态中的汤姆又侧身躺回到了他选的枕头上，挪动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只手搭在了蓝色的腿上，因为不明原因的肌肉紧张作用，颤抖效应更加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