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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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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见容慧进来就怒斥自己木嬷嬷,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心里火气阵阵上涌,怒道“原本小阿哥在屋内玩的好好的,婉格格来陪着一会儿就哭个不停,这都半个时辰了,再哭下去要是有个万一,这可是爷的长子啊。”
容慧这才看向襁褓中的弘昐,原本白嫩的小脸上通红发紫,闭着眼大颗泪珠往外涌,已有些气息不济。心里也有些担忧,靠在容慧怀里的婉儿听李氏这么说,面上愧疚又担忧,身子颤个不停,容慧觉察到,知道她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定是惶恐不安,扶着她坐在圈椅上,召过青荇来,“好好照看着。”
容慧看向李氏,冷道“李妹妹不必着急,你把小阿哥放到床上吧,一会太医就过来了。”
李氏还想再言,却看见门边的丫鬟朝自己摆手,知道四爷就快过来了,索性掩袖而泣道“我的孩儿,这可怎么办。”
胤禛带着太医一起进来,众人向前行礼,胤禛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这事,蹙眉看李氏盈盈而泣,而婉儿也是眼色红肿,摆手令众人起身,及至上座坐下,让太医去给小阿哥诊看,大约半个时辰,那太医才禀道“小阿哥哭叫不止,双腿前屈,这是疝症,并无大碍,是平时抱的时间过长或是喂奶过多所致,不需用药,平时多加注意即可。”
李氏听闻,脸上一怔,狠狠的看向奶嬷嬷,那奶嬷嬷脸色惊恐不已,跪倒在地,连连告饶。
胤禛淡淡道“即是照顾不周,就打发出去。”
李氏忙点头应下,对容慧母女笑道“真是虚惊一场,连累婉格格也受惊了。”
容慧漠然道“受惊倒是其次,只是不知婉儿手臂上的抓痕是怎么回事?”容慧话落站立一侧的木嬷嬷浑身一震,目露祈色看向李氏,李氏知道胤禛对婉格格的宠爱,心下也是一慌。
胤禛眉头一皱,“抓痕?”说完就示意婉儿上前,把丝帕揭起,只见白玉般的手腕一道道红肿抓痕,触目惊心,胤禛眯着双眼,看向面露心虚的李氏,怒气一闪而逝。
李氏眸色一转,哀声泣道“婉格格手上的抓痕,婢妾委实不知啊。”
这时一直未语的青荇忽然跪下,哭道“婉格格手上的伤痕是被李主子身边的木嬷嬷掐的,当时奴婢上前拦,却被丫鬟婆子们压着。”
胤禛定定的盯着李氏“是这样吗?”
李氏跪倒在地,语气惶然“婢妾当时见弘昐哭的厉害,一时慌了神,就让丫鬟将婉格格拉开,并没有让伤了婉格格啊。”
胤禛双眼入矩,冷声道“即是这等不敬主子的恶仆,乱棍打死就是。”话落一众丫鬟婆子匍匐在地连声告饶,胤禛理也未理,径自起身出了院子。
容慧带着婉儿回了流芳居,徐姑姑派人备好了安神汤,给婉儿喝下后,又把伤痕涂上药膏。
婉儿知道自己这次惹了祸事,却不明白为何,懵懵懂懂的见额娘不语,心下更加不安,诺诺揣然道“额娘。”
容慧醒过神来,见婉儿这等模样,心下凄然,冲婉儿招招手示意她坐过来,温言道“你可知今日那嬷嬷为何敢对你这样?”
婉儿摇摇头,娥眉轻皱,面露茫然。
容慧轻声道“因为你将自己的把柄送上人家的门上。”见婉儿还是面色惶然,不由加重语气道“在家宅后院,争斗犹如战场,你平日里得你阿玛的宠爱,惹得旁人妒忌,而你今日去看小弟弟本是爱惜拳拳之心,但在李氏看来却是要跟她争抢儿子,满月礼那日你还记得你无意中说出的‘将弟弟抱到流芳居的话吗’?”
婉儿垂首不语,似是明白什么,似是还在愤慨着什么。容慧没有再说,有些东西需要你亲身领会才能明白,才能真正的了解。
徐姑姑拿着一个青瓷瓶,进来见母女两个相对不语,轻道“这是爷给婉格格送来的伤药。”
容慧点点头,“放着吧。”徐姑姑见婉儿神色疲惫,眸间晦暗,似是失了神般,心疼道“主子,奴婢瞧着婉格格也是累了,不如让她回去歇息着。”
容慧颌首,“去吧,好好照看着些。”青荇应下,至前扶起婉儿出去了。
夕阳西下,浓艳晚霞渲染着大地,繁芜盛开的桃叶天竺葵也带了点点艳色,徐姑姑点燃了屋内的白纱灯,容慧楞过神来,“婉儿怎么样了?”
徐姑姑回道“现已好多了,还用了一碗煲仔贡米饭。”
容慧看向婉儿住的西厢,担忧道“姑姑今夜你去陪婉儿睡吧。”徐姑姑了然的点点头,“姑姑省的。”一些阴私事容慧一直不愿让婉儿接触,现在想来这样反而会害了她,徐姑姑跟随容慧这些年,最是明白她的不忍忐忑。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胤禛打着帘子进来,容慧一顿,暗道怎么这院子里的丫鬟也不通传一声,忙下炕穿鞋福身行礼,被胤禛扶起来,坐到炕上。徐姑姑见之忙退出了屋子。
胤禛见容慧神色不虞,知道是晌午的事扰的,没见到婉儿在,问道“婉儿呢?”
“婉儿在她的屋子里歇息呢,可是要叫过来?”容慧敛目回道。
“不用了,让她歇着吧,今天婉儿受委屈了。”胤禛温言道。
容慧不语只定定看着案桌上微黄烛火,后缓缓摇了摇头“这是她该经的,只庆幸这是在我的护佑下懂得这些的。” 胤禛默然不语,拉过容慧倚在自己怀里,“我会一直护着你们的。”
闻着胤禛身上特有的竹清香,胸口一闷,容慧回抱住胤禛,把面无表情的脸埋在胤禛道怀里,你的回护是一把两刃剑,刺伤别人亦会自伤。
踏入五月,有了几分夏日炎热,轻微的丁香花特有的甜香气弥漫在天空中,古朴端庄的古树愈加苍劲健秀枝桠舒展,禛贝勒府内到处透着一抹喜气,四福晋三日前产下嫡长子弘晖,得康熙帝赐名,一贯低调的胤禛却将自己嫡长子洗三礼举办的张扬铺张,京城里难得有能巴结这位冷面爷的机会,府前宾客纷至沓来,络绎不绝。
忙了一整天,来客太多,容慧忙的团团转,一会桌椅不够一会饭菜上不及,直到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容慧才能坐下歇歇,坐在圈椅上喝了一大口清茶,长长吁了一口气,平儿看容慧累的很,就上前道“主子,奴婢帮你捏一下肩膀吧?”容慧点点头,平儿绕道容慧后面,轻揉慢捏,力道不轻不重,僵硬的筋骨慢慢松下来,容慧闭眼养神,舒服道“手劲使得不错,你从那里学的?”
“是奴婢在伺候孝懿仁皇后时,向徐姑姑学的。”平儿缓声道。
容慧低低的‘唔‘了声,享受着平儿的服侍,没再言语。直到巳时正刻徐姑姑才清点完贺礼单子入了库房,才回了流芳居,向容慧禀告,容慧瞧着她面色疲惫,有些担心就赶紧让她回去歇着,又让小厨房熬了碗燕窝粥送了去。
胤禛直到夜半时分才来了流芳居,容慧早已睡下,胤禛没有惊动她,自己脱了外袍,爱怜般轻轻的吻过容慧唇角,随之将她搂在怀里慢慢入睡。
乌喇那拉氏产下弘晖后,还未满月,就将管家大全收回去了,原本府内众人还想容慧会凭着爷的宠爱与福晋争上一争,不料容慧完全放了手,整日窝在流芳居不出来。乌喇那拉氏很是满意,府内管事位置基本上没有变化,顺顺利利的收回了管家权,又生下胤禛长子,嫡福晋的位置做的无比稳当,对胤禛大半月待在容慧院子里,虽嫉妒但还是端着一副贤惠模样。
在弘晖阿哥满月礼后,贝勒府恢复到寂静肃穆,卯时正刻徐姑姑轻声唤道,容慧蹑手蹑脚的起来穿衣,胤禛昨日很晚才睡下,徐姑姑服侍着容慧洗漱,从耳室出来,胤禛已是醒了,见她已是着装好,平日里都是赖在床上不起的人,今个怎么起来了,疑惑道“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容慧微微一笑,“今日得去向福晋请安了,爷昨日睡得晚,再睡会吧。”
胤禛透过窗柩瞧了瞧外面,夏日天长,已是大亮了,微微阖目,复又睁开,眸中已是一片清明,“我同你一起去吧。”容慧只得至前来服侍他起床,徐姑姑摆好了早膳,久未在时候用早膳,容慧没胃口,只略略用了些粟米龙眼粥,胤禛瞧见了,知道容慧早上不爱吃,吩咐徐姑姑道“让小厨房把饭食一直热着,待你主子回来再用些。”徐姑姑应下就去了小厨房,容慧没有说话,只微微勾了下唇角,为胤禛布菜的手却是勤快了一些。
胤禛与容慧一起去了正院,路上正巧碰到李氏,行礼后,李氏幽怨的看了胤禛一眼,面上却是娇笑道“姐姐起的真早。”容慧微微蹙眉,自从婉儿被木嬷嬷抓伤后,就不愿与她虚伪多言,只淡淡“嗯”了声,就随着胤禛的脚步往前走。
李氏暗恨,自己因为那日之事,木嬷嬷被杖责致死,院子里的丫鬟撵的撵,杖刑的杖刑,自己的心腹被拔得一个不剩,新分来的丫鬟自己已是不敢用,只得亲身照顾弘昐,而宋氏这女人天天霸占着爷,竟是自弘昐满月后就没有踏进自己的院子,定是宋氏在爷面前挑拨的,越想越忿恨,绞紧了手中的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