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笑语》煮酒青梅

12、第十二章

　　昨晚容慧虽然没有醒过来，但是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一些，虽然不清楚徐姑姑为什么这么做，但见昨晚上自己喝蜂蜜水时的不忍表情，还有徐姑姑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辗转了一夜，容慧还是想知道徐姑姑是不是不得已而为之。
　　平儿见容慧问，才颤声道“回主子，徐姑姑被爷叫去了前院还没有回来呢。”平儿知道昨晚上的出了那样的事情，当时很是害怕，见青竹被拖出去之时的疯狂，自己也是出了一身汗，容慧看平儿的惊慌样，微微释出一丝意识威压，才淡声道“平儿，自从你被娘娘拨到我这里，就应该明白你已经换了主子了。”平儿抬头看见容慧面无表情的脸，从未见过主子这样，只觉一股威压自上而下，冷汗渗渗，心里如打鼓一般，嘴上下哆嗦了一下，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一下子跪了下来，泣道“奴婢、奴婢没有，真的没有。”
　　边说边磕头，不一会儿额便青了，容慧看了心中虽是不忍，却仍是冷声道，“徐姑姑让你干过什么，这么几天就已经忘了吗。”平儿一愣，见格格冷着脸，心头一跳，声音有些虚，见容慧不出声，才泣道，“那日徐姑姑见青竹偷懒又跑出去了，就让奴婢去一趟景仁宫禀告，可是奴婢并没有说什么啊。”
　　见容慧不相信的看着自己，不由哭道，“只有这些了，真的，奴婢没有。”见平儿情绪有些崩溃，才慢慢收了威压，缓声道“好了，起来吧。”平儿仍是不敢起来，容慧瞅见平儿畏畏缩缩的不敢动，遂起身作势要拉平儿，道“起身吧。”
　　平儿不敢让格格扶，忙自己起身道“奴婢谢主子。”容慧慢慢转了身，朝向窗口，待平儿心绪平复之后，才缓缓道“这次就算了，在这宫里生存不容易，最要紧是要知道自己的选择，可平儿你明白你的选择吗？”，平儿站在那里垂首了好一会儿，容慧也不急，只是望着窗外隐约可见的梧桐树，树叶早已落下，只有光秃秃的枝干立在那里，尽是萧瑟之意。
　　“主子，奴婢自被娘娘派来伺候格格，自然就视格格为自己的主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平儿似是下了决心般的说。容慧转过身来，看着平儿的脸色，道“你可是要想好了。”，“奴婢想好了。”平儿这次没有犹疑，干脆的道。容慧听完之后便捏碎了手中的符，这是一个咒心符，只有在被施符者自愿许下诺言时才能够成功施为，然后被施符者便会对自己亲口许下的诺言铭记于心，永远不会背叛。
　　“既然如此，该怎么办你自是该知道吧。”容慧坚定的声音转过来，平儿看着自己主子的面容，“主子放心，奴婢明白。”“恩，下去净净脸吧。”平儿行礼后便退下了。
　　望着平儿的身影消失在葱绿绣有撒花的门帘子外面，容慧才怔怔的低头，捏碎的符依旧在手心里，容慧心里却有一种自厌的感觉的，不愿面对这样的的自己。
　　忽然感觉到腹中似是被踢了一下，让容慧一下了从自己的繁复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才知自己刚刚差点有了心魔，亏得自己的孩子，容慧眼中闪过一丝柔意，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忽然心中顾虑的都不在重要了，为母则强，为了孩子自己也是一定要坚持下去。
　　这时容慧觉自己的停滞已久的修为忽然松动了，闪身进了空间里，青竹屋内，容慧盘腿而坐，两手相叠，大拇指相抱成太极图形状置于丹田入定，全身放松，容慧只觉空间内的灵气疯狂往自己身上聚集灌入，在体内如万马狂奔般难以控制，只觉自己的筋脉就要被冲断一般。
　　容慧想起忘尘诀的口诀，尽力将这股灵气引导，在自己的筋脉中循环，刚开始只是一小股，慢慢的体内的灵气已被容慧控制在筋脉内，循环了一个大周天后，便觉自己如飘云端，身轻似羽，停在空间的上方，俯瞰这偌大的空间，容慧意识到这便是神识，自己现在已经可以看到百丈之内的所有事物。
　　容慧不由大喜，这次心绪波动竟然使自己停滞在练气大圆满期的境界得到突破，进入到筑基期，那自己以后做事便方便多了。
　　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吧，容慧觉得自己的心境愈加的稳定，在凡世间的诸多坎坷只当是自己修仙路上的磨练罢。看开了，容慧觉得心胸陡然开豁，仿佛自己已是自由遨游在这世间，没有任何的束缚，这小小的宫殿更是不值一提。
　　容慧坐在榻上，摸了摸自己肚子里已经五个月的孩子，慢慢的敛下思绪，把神识外放，看见在厨房吩咐晚膳的平儿，在庭院打扫的奴仆，听见几个宫女小声的低语，神识方向一转，看向外院的书房，见胤禛在书桌前处理事务，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似有所觉般的把头抬起来四处观望了一下，吓了容慧一跳，以为被发现了，忙把神识收回来，时间持续的长了，觉得有些疲累。
　　那日，徐姑姑与青荇从前院回来，便被容慧叫进来。
　　“姑姑，坐吧。”容慧见徐姑姑一晚上没有睡，神色疲惫，眸色暗淡。
　　平儿搬过方凳来，徐姑姑坐下后，容慧让其他人退下。平儿担忧的看了眼徐姑姑，便把门轻轻的闭上，退出去了。
　　静寂了片刻，徐姑姑慢慢从凳子上面起身，跪倒在地，久久不语。
　　容慧看着徐姑姑的脸，面无表情，道“为什么？”
　　徐姑姑抬头，望着容慧微微隆起的腹部，恍惚道“那年，娟娘也是你这般如琬似花的年纪，沉稳端庄、贤惠兰心，我们是在进宫时相识的，很是投缘，虽然才认识了几天，便如亲姐妹一般亲密。刚进宫时我不懂规矩，经常被姑姑训，而那时的娟娘已被挑选到景仁宫侍奉娘娘，很是得娘娘的欢心，这让跟在娘娘身边的宫女-德珍，很是嫉妒，仗着自己的资格老，便暗地里欺辱娟娘。”说道这里，徐姑姑似是陷入了回忆当中，停了下来。
　　容慧没有打断，只是静静的听着。
　　“那时候的我，天真、幼稚，常常闯祸，娟娘为了给我收拾烂摊子，担了不少的委屈，后来教训多了，慢慢懂得了宫中的生存规则，才好了起来。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娘娘久不孕，便打算借腹生子，最后挑中了娟娘，没过几天，娟娘却得了急病没了，最终德珍.乌雅氏被选去侍寝。”
　　容慧望着徐姑姑保养甚好的脸，却是有说不出的沧桑。隐约已是猜到，德珍应该就是现在占据一宫主位的德妃，而那娟娘的急病十有八九就是德妃下的手。
　　徐姑姑继续道“格格，是我鬼迷心窍，犯下大错，险些害到主子，请主子责罚。”说完向容慧磕了个头。
　　容慧低首，徐姑姑平静无波的眸子似是触动了自己心里的那根弦，：“一直以来，姑姑对我的好，容慧一直铭记与心，我只想问姑姑一句，姑姑可曾真心为容慧过吗。”
　　徐姑姑听着容慧的话，一直平静的神情终于有了有一丝的裂痕，眼中水光闪动，颌了颌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从徐姑姑的神情中，容慧自是明白她的意思，看着从来衣饰整洁，发鬓一丝不苟的徐姑姑，如今狼狈的跪在地上，心里也是心酸，亲自躬身欲扶。
　　徐姑姑不敢与容慧挣扯，顺着容慧的手起身，被拉着坐到榻上坐下。
　　“我明白姑姑不是真心要害我，这宫中我也就只相信姑姑一个，以后若是有这样的事，姑姑不要瞒我，可好？”容慧拉着徐姑姑的手道。
　　徐姑姑低下头，复又抬起头来，看着容慧的眼睛，道“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那日看着你喝那杯蜂蜜水时，我就后悔了，是我老糊涂了，做出这样的事来，就是娟娘也不会让我这样做的。”
　　最终容慧没有对徐姑姑用咒心符，对青荇就没有顾虑了。容慧松了一口气，身边终于可以放心的用人了。
　　永和宫
　　听到青竹被仗打后被赶到了浣衣局，德妃原本清秀慈和的面庞上透出一次阴厉，茶盏的碎片散了一地，“去，给本宫查，到底是怎么回事。”跪在地上的碧梧忙应声，起身匆匆退下。出了永和宫正殿的碧梧，强压住心里的惧意，在外人眼中的和善的德妃却将碧萝那般虐杀，想起碧萝死时的模样，心惊胆颤不敢出一丝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