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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做一个梦需要多长的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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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说法。
人在死了之后,得回去自己活着的时候所走过的每一个地方,收回自己的脚印。算是回顾自己的一生。
路明非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想起这个,但就是想起来了。
幸好楚子航没有死。
不然的话,他去过那么多地方执行任务,每个地方又相隔得那么远,非再累死一次不可。
满脑子都是楚子航。
满满都是他。
却连看都不敢看他。
或者……去看看他吧？
但是自己不久前才捅了他一刀……
路明非怎么都想不到楚子航会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在他的房间。
穿戴整齐的楚子航,面色如常,就好像没事的人一样。
他说：“我决定了。”
脑子里面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声音和楚子航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却说出了不同的话。
——我决定了。
——我要与你为敌。
——我要和你在一起。
喂喂,师兄啊,你……BUG了吧？你不是在医院吗？不是被我砍了吗？为什么面色红润,看起来很健康啊？
话说……在一起什么的？在一起？！
路明非震惊的看着楚子航,生怕是自己误会了。
楚子航又重复了一次：“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怎么可能？
路明非不住的后退。眼前的这个人肯定不是师兄吧！师兄怎么可能说出“在一起”这样的话啊！
“比起成为‘为龙送终’的人,我更想要的,是和你在一起。”
路明非当机。却突然被人拍住肩膀。他以为是路鸣泽,但回头一看,却看到了一个缩小版的自己。
他说：“梦境要崩坏了。”
什么？
“一个梦大约是五到六分钟,这个梦撑不了多久了。”
路明非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疑问道：“你谁啊你！什么梦啊？”
小路明非笑道：“喏,看看楚子航你就知道了。”
路明非半信半疑的转过头,却看到楚子航的身上插满了七宗罪,浑身是血的跪倒在地。
路明非冲到楚子航身边,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扶起他,颇有无从下手的感觉。
他愤怒的吼道：“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
“都说了,这个梦撑不下去了。”
“你隔壁单位跑出来的啊！梦什么梦啊！你吃药了吗打针了吗？医院的人来找你了！”
小路明非撑着脑袋,蹲下身子厌恶道：“每次都要说同样的话,我很累啊。”
“嘘……听我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杀了楚子航,用七宗罪。因为楚子航要杀你,因为你是龙王。然后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自我封闭了,你进入了梦里面,一次又一次的做梦。我是你的……执念？”
“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虽然以前的每一次你都不明白的样子。”
路明非指了指门：“嘿,你看见门口的那个人了吗？医院的人来接你回去了。”
小路明非无语的重复自己说过无数次的话：“你难道不觉得你的情绪波动很大吗？不觉得你都不像你了吗？不觉得人生充满BUG,处处是漏洞吗？”
“因为你是在做梦啊。”
“这里的一切都是梦。是你的梦。”
“没有逻辑,没有道理。矛盾、冲突。梦里面讲逻辑吗？做梦都是一跳一跳的啊。”
“都是假的。”
假的？
“哦,路鸣泽是真的。每一次他都陪你入梦,每一次他都想要你杀了楚子航,因为你当初答应过的,你会杀了他。在他说要杀了‘龙王’之后。”
“但最后却是路鸣泽强行侵入了你的意识,让你迷失了自己,你才杀了他的。”
“他一直都觉得楚子航被你亲手杀死你才能从梦境解脱。但每次你都没有杀掉他。”
“除了路鸣泽,他们都是假的。”
“恺撒是假的。”
“学校里面的人是假的。”
“昂热是假的。”
路明非的呼吸变得粗重。他觉得眼前的人不像是在骗他,但是做梦什么的,真的太荒谬了！怎么可能是假的？楚子航还被自己抱在怀中,他的鲜血还是滚烫的,他的呼吸还是温热的,他的心跳还是有节奏的,怎么会是假的？
路明非低头看楚子航,却发现插在楚子航身上七宗罪不见了,伤口没了,鲜血也消失无踪。楚子航睁着眼睛看着他,目光中带着能够把人灼伤的温度。
“还有楚子航,也是假的。”
“包括你,都是假的。”
没有一样是真的。统统是假的。
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在我的手中。因为我以为牢牢握在手中的,都特么的是假的。
路明非低头,吻了吻楚子航的嘴角。
居然是假的呢,明明嘴角上面还有余温。怎么会是假的呢？
只不过是一场梦,为什么却那么真实,那么难受？
梦境也可以残酷到这种地步吗？
那不如醒了吧。
或许,醒了,就能够看见你对我面无表情的说话了。
醒了吧。
醒了吧。
路明非睁开眼,却看到了路鸣泽。
他的表情看上去很难过,他说：“哥哥,你回来了。”
他的背后是长到看不见终点的阶梯,还有笼罩在这个空间里面,微弱得像是没有的光线。
路明非坐在霸气的王座之上,前后左右,除了屁股,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地方。
他晃了晃神,想问路鸣泽什么,上、下唇触碰了几次,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忘记自己要问什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哦,自己变成了龙王,离开了卡塞尔。
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但是,我忘记自己忘记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