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僵尸老师》巴尔的摩的

42、Episode 3

　　“停车——我说停车！”
　　“……”
　　“别以为坐在驾驶座上我就不敢把你踢出去！”
　　我真是太理智了，连我自己都惊讶于这么暴力的几个字是通过嘴而不是我张牙舞爪的拳头表达出来的。

　　“停车，”我觉得自己快炸了，我的肺需要点冷空气，“我要下车。”以及视野里没有旁边这个人，这个我差点就把她当成朋友的杀人凶手。
　　车停了。二话没说跳下车，沿着黑漆漆的公路往前走。迎面而来的冷风从前面阴森森的黑暗里吹来，却没有耳边丽贝卡依然阴魂不散的那句话更让我觉得冷，刺骨的冰冷。COW！真他妈的冷！大衣口袋里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我面无表情地，埋头往前走，一直走。——COW！什么时候到山顶了！
　　“冷静下来了么，冷静下来我们就回去。”
　　丽贝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呵呵，我很冷静，”缓缓转过身，黑暗中丽贝卡浅色的轮廓隐约可见，“要不是考虑到打不过你，我们俩现在应该像两块抹布样躺在山脚下，半死不活了吧。”我冷冷地哼了一声。
　　忽然那抹金色晃了两下，迎面推来冷冽的寒风，然后我的后脑重重地撞在什么坚硬的东西上，然后就是丽贝卡冰冷低沉的声音，语带戏谑。
　　“你怎么不去问问她，你家亲爱的！”
　　月光下的丽贝卡，小脸因为愤怒而狰狞扭曲。看来被激怒的不止我一个。
　　“哼，我真是个白痴，”COW，猪劲真大。疼痛从耳根蔓延开，我觉得脸都麻了。虽然眼前丽贝卡苍白狰狞的脸有些模糊，我还是努力睁大眼直视那双妖冶的红瞳，同时还嘴硬着，“差点就把你当哥们了，”扯着嘴角，不过看起来更像是疼痛引起的龇牙咧嘴。
　　丽贝卡愣了下，继而也学着我扬起嘴角，不过她比我有气势多了，“你确实是个白痴——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那是她的招牌动作。
　　什么意思？口水仗？不要跟我说要我骂回去，我没这么低级。
　　“听好了——”
　　你准备说什么？
　　“你家亲爱的——你知道我说的谁，”眯起眼，丽贝卡一字一句，“喜欢的是你哥，不是你，从来都不是。”
　　然后毫无预兆地快速闪开。被她丢开的我一屁股坐地上，脑袋的疼痛很快传递到屁屁。
　　我哥？怎么又是我哥？苏童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我开始怀疑苏童那一副纯良不开窍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
　　抱着胳膊站一边，丽贝卡的眸子又恢复湛蓝，背对着月亮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不用看我也知道她的嘴角都要勾到天上去了，一脸的嘲讽，何况我也看不清。
　　“是你亲哥，”她停顿了一下，“你从未见过面的哥哥。”
　　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这似乎是丽贝卡设下的圈套，等着我往里跳。
　　而我也确实跳了。
　　抬起还在突突跳着疼的脑袋，眼睛努力聚焦于眼前的这个黑影。COW！你就非得站着么！我觉得我快晕过去了。
　　丽贝卡突然弯下腰凑过来——还真是善解人意啊，食指勾起我下巴——呵呵，现在勾的爽你会后悔的，
　　“看样子你真的是一点不知道，”丽贝卡摇摇头，“你有个亲哥哥，不过被你父亲带走了大概在你小时候所以你不会有印象，不过我很奇怪这么久一点没察觉，你母亲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么——嗯，也许是被催眠，根本就不记得了~”
　　很扯是不是？一般人遇到如上情景，一定会偏过脸来对着不知道藏哪的镜头无奈地苦笑，又做梦了，然后毫不留情又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把自己拍醒。如果我也这么想，我一定会后悔的，因为这张老脸就算给拍平了我也不会醒来，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我的生活。
　　“呵呵，你耍我？”我苦笑，还有点想吐。
　　“你脑袋真是被门挤了，”丽贝卡翻了个小白眼，“不对，是被林语洗了。——你的亲哥哥，也就是毕业舞会那晚最后救场的那位大哥，他叫童淼——不过看样子这回不是来找我算账的——啊喂——”
　　呕——
　　没错，我吐了，又吐了。看来脑震荡的后遗症很严重。
　　呵呵，不过有个人比我也好不到哪去。
　　丽贝卡在我毫无预兆地就要吐在她身上时，以她敏捷的身手向后跳出去，不过洞察力差了点，一不小心撞树上去了——被一根细树枝穿过肩胛骨。咦，忒血腥了也。不过活该。我在心里恶狠狠地想。
　　“FUCK——”迅速扯掉树枝丢一边，丽贝卡狠狠啐了句。我更相信她是因为衣服刮花而生气，而不是自己的肉肉被戳。
　　这边的我吐得昏天黑地一发不可收拾，这下可腾出足够的空间用来消化丽贝卡的那串信息量很大的话。
　　就在我吐得中场休息的时候，一瓶矿泉水朝我飞来，当然是在砸到我脸上之后我才知道飞来的是什么。看来我真是吐得太投入，丽贝卡回车里拿了瓶水又回来，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要不是那张脸，真怀疑你们是不是亲兄妹~”丽贝卡不屑地说，“要听就好好听——”然后朝我走来，拎小鸡样把我一把提起来，对着自己手腕就是一口，粗鲁地塞进我嘴里。
　　“WA COW！”挣开丽贝卡猪劲死掐着的手，我使劲擦嘴，满嘴的血腥味弄得我更想吐，“你干嘛！小心我真吐你一身离我远点！”
　　“老实点，”丽贝卡突然捏住我下巴，凑近低声说，“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就该闭嘴好好听着——”借着月光，唇下的锋利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哥童淼，跟我是一对儿，”丽贝卡拿手指指自己，“林语才是突然冒出来捣乱的第三者，还有关于他的那个小贱人弟弟，本来就关我屁事我不想多嘴，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丽贝卡突然阴险地咧嘴笑笑，“苏提米是先天性的威尔莫夫综合症患者，不过后来被治好了当然是被吸血鬼，在此之前，林语，你的亲爱的，他们一家，先抛弃了他。——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威尔莫夫综合症？难怪苏提米这么怪胎。
　　“才不是这样！”我反驳，“是苏提米这个小白痴自己走丢的——”
　　“信不信由你，”丽贝卡耸耸肩，看得出来她懒得反驳我，“我也是不小心瞟了眼我哥书桌上的那堆废纸才知道的，不过你是不是搞错重点啊，”抬手在我脑门上敲了几下，“我说你是不是该怀疑一下林语接近你的动机和目的啊，在知道还有童淼这号人物之后。”
　　说实话我现在有点混乱。
　　“呼——”吹了下额前的刘海，丽贝卡翻了个小白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拜托你下次盲目仰慕某人之前，先调查清楚，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脑袋里那首久违的忐忑又自动播放了。眼前又浮现那晚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莫名其妙老按着我不放的苍白大哥的脸，关于那个不知所谓的在哪见过的感觉，我似乎有点头绪了。依稀记得那晚，所有人，包括躺地上半死不活的苏提米，对于这样一号人物的出现，表现得都没有我惊讶，相对于那个时候应该有的正常反应，比如像我一样的莫名其妙，他们的表情更像是若有所思外加心怀鬼胎。特别是林语，那一脸复杂的表情是什么，茫然，哀伤，又恍然大悟？
　　“嘿！我说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思路被打断，几步外的丽贝卡冲我不耐烦地嚷着。
　　“大半夜的你要是想在这继续晒月亮什么的我没意见，不过我可没空陪你，回家睡觉了~”说完踱着步子就走。
　　这大晚上的，月黑风高，树影斑驳，我不是吸血鬼也不是狼人，我害怕，况且还瞟见树丛里好像有什么莹莹的绿光。等，等等我——

　　“告诉你，我从来没有什么朋友，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那种东西我丽贝卡不需要。”
　　把我扔在楼下，丽贝卡突然说了句然后扬长而去。还是那样令人讨厌的骄傲语气，不过这次，我心里竟有一丝难过，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

　　出了电梯我边掏钥匙边往门口走，脑子里还在想着今晚丽贝卡的那些难消化的话。钥匙吧唧一声掉地上——好嘛，我们的当事人很知趣地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