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僵尸老师》巴尔的摩的

11、Episode10 运动会&吸血鬼少女（中）

　　休息室里，田昕刚换好衣服。
　　“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一阵一阵的尖叫还有口哨，是大白天见了鬼还是怎么，居然还有男生跟着一起鬼嚎鬼叫，吵死个人~”换好衣服的戈丽雅靠在长椅上闭目养神，顺便等田昕。
　　“哦~~”又是一片鬼叫。
　　“又来——”戈丽雅不耐烦地咂嘴。

　　窄脚牛仔裤，帆布鞋，胸前印有大大的切格瓦拉头像的黑色大T恤，下摆随意搭在三叉背带外。
　　换好衣服，田昕坐在一边擦头，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水滴顺着脸颊和脖颈滑过，长长的睫毛在粉粉的脸上投下阴影，笑起来会往一边歪的小巧的嘴巴，尖俏秀气的下巴，加上乌黑秀丽的长发，真的又是一枚美人胚子。（M：哎？我为什么要说又啊？）
　　忽然觉得后背一冷，刚刚那种感觉又来了，田昕转身，门打开又关上，门口多了个人。田昕的目光对上来人海水般冰凉湛蓝的瞳。就这样僵持着。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戈丽雅睁眼坐起来，看看田昕，又看看门口的少女。

　　抱着胳膊，Rebecca倚在门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田昕。金色长发用黑色发带束起，发尾微微上卷，光洁的额头被柔软的金色斜刘海遮住，精致小巧的脸轮廓有些深，典型的欧罗巴面孔。金褐色细眉微微上挑，蓝瞳闪着冰凉的光，眼下淡淡的灰色不知是浓密睫毛投下的阴影还是什么，显出一丝病态，配上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一种坏坏的戏谑，就像欧洲贵族的纨绔。金色的阳光从休息室的气窗漏进来，斜照在她抱着的手臂，纤细白皙的手指上黑晶指环闪耀着低调的光芒。
　　外面还是一片喧闹嘈杂，一门之隔的休息室里却是另一个世界。
　　僵持了两秒，Rebecca站起身慢慢走到田昕面前站住，伸出手，
　　“Hi！I’am Rebecca~ RebeccaYellman~”
　　田昕明白了，随即站起身，嘴角上扬，挑起阳光俏皮的招牌式微笑，看着她眼睛，友好地伸出手，
　　“Oh Hi~I’m Cindy Tian~”
　　柔软的手指，却是刺骨的冰凉。田昕脸上略过一丝讶异。
　　微妙的变化，却被R同学尽收眼底，脸上还是挂着戏谑的笑。
　　湛蓝的瞳深邃悠远，被它紧紧抓住，田昕移不动目光，仿佛看到很久以前。
　　阳光洒在对视着的两人身上，两张年轻姣好的面庞，一个阳光，一个冰冷，像一幅寓意深刻的油画样。时间又静止了。

　　一旁的戈丽雅都要看呆了，什么情况！

　　嘭——门被猛地推开。
　　“啊咧？——”挎着个大运动袋的林晨愣在门口，“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啊？教工运动会马上要开始了哎——”

　　上帝是个得了老年痴呆的糟老头，每一帧的画面他得消化好久，于是就按了暂停键，于是四人就像被点穴了样又愣住了。
　　还是戈丽雅这个小孩机灵立马反应过来，从凳子上跳起来抢过R手里的田昕，伸手握握R还悬空的右手：“see you~”然后在R惊讶的目光里左手挂着包右手拖着头发还在滴水的田昕冲了出去，路过门边还冲林晨笑笑：“林老师我们会为你加油的~”被戈丽雅拖着飞速移动的田昕发尾甩出的水甩了林晨一脸。
　　林晨抹了把脸，小声嘀咕：“小孩子真是energetic啊~跑了四百米还这么有劲呐~”回头进了房间关上门才瞟见房间里还有一个人。R静静地站着，双手背在身后俏皮地歪着脑袋定定地看着林晨，林晨被看得不自在，扯着嘴角礼貌性笑笑。R却径直向她走来，勾起的薄唇下闪烁锋利的寒光，却在离林晨还有半步之遥的地方转了个弯，拉开门径直出去了。
　　莫名其妙的，林晨对着空气耸了耸肩。

　　“嘿欧阳，今天表现不错啊~”从储物柜里拽出运动袋，摘下鸭舌帽和脖子上的裁判哨扔进去，林晨开心地说着，“我就说嘛，小个子跑步就是快啊，尤其是当你把脸上那副酒瓶底摘掉之后~”
　　“……”
　　身后的欧阳衣冠不整地趴在休息椅上，停尸样一动不动，一只胳膊软软地垂到地上，湿漉漉的长发散乱地搭在苍白的小脸上，哪哪都是，似乎一点生命迹象都没有，要不是背部的微弱起伏显示她还有呼吸，恐怕真会以为她刚才是被僵尸袭击了现在正在慢慢转变。
　　话说今天下午的教工运动会，林晨吹了一下午哨子。说来也巧，就在林晨为逃掉组长的魔鬼训练营想方设法找借口找理由，就快愁死，绝望地以为自己这次就要血染运动场的时候，某次吃饭时无意间跟林妈提起，结果林妈十分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去医院开张假条不就行了”“假条哪那么好开的，再说我又没病~”林晨想到过这个办法，觉得难度有点大。“交给我吧。”林妈继续云淡风轻。林晨也没当回事继续发愁，就在她快把这茬忘了，又是某次吃饭，像变魔术样林妈拿出张纸丢桌上，“喏，假条。”然后和上次一样继续云淡风轻吃饭。留林晨盯着桌上的假条发呆，一秒之后激动地嗷一嗓子扑到林妈身上。当这张假条出现在司组长面前时，组长先正常读了一遍，举过头对着日光灯又读了一遍，这样反复看了好几遍，终于叹口气，摇摇头对林晨这么个在他看来极具运动实力与天赋的青年却不能将热血与热汗抛洒在运动场上而表示遗憾，但是显然组长对于“参加运动会”的定义相当广泛，于是就在林晨计划三天运动会怎么闲才好时，组长叫醒了她，缓缓拉开抽屉，拿出个口哨塞给林晨，“发令员就交给你了。”
　　至于欧阳为什么会出现在4×400的跑道上，纯属accident。本来欧阳是给抓去跳沙坑的，结果前两天下雨，坑里的沙子都没干，这项目就被取消了，欧阳笑得要死，冲到休息室里悠闲地吹空调喝可乐再也没出来过。林晨戴个鸭舌帽站大太阳底下给人发令，她可没杜淳有那么多热血，哨子从头吹到尾都保持一个调。于是就在她吹了两个小时吹得缺氧头晕大脑不做主的时候，姚天跑过来问：“欧阳呢？”“不知道。”杜淳跑过来问“欧阳呢？”“。。。不知道。”组长跑过来问“欧阳呢？”“不在休息室就在办公室！问我怎么知道！！”欧阳今天人气很旺啊这么多人找，天热人容易烦躁于是林晨也不管身后发问的是谁，闭着眼睛就吼起来。“知道了。”声音听着不太对劲啊，等睁开眼，看到的是组长铁青的背影，林晨觉得头更晕了。这么多人找欧阳是因为4×400的一个教工突然拉肚子了，组长知道欧阳现在没项目，想找她代下。之后组长还真的去了休息室，把正在天上享受的欧阳重新拖回地面运动场。没想到欧阳还是个潜力派，要死要活给拖到跑道上，最后还跑了个团体第一，虽然累得只剩下半条命，但人真的不是一般人呐，就在她最后一棒冲过终点，林晨赶紧扔了哨子过去扶她，人一把抓过林晨胳膊死掐着，喘得不行，还是一字一顿地说“哪个！二百五！告诉！司老头！我！在！休息室！的！啊！让老娘逮到，弄死他！！”说得那叫个咬牙切齿，就剩半条命了还有空放狠话，林晨使劲咽了口口水，架着欧阳回了休息室，一路上欧阳还奇怪地问了句“哎是我跑了四百米你哆嗦个什么劲啊”，林晨回了句“啊，天太冷我冻得~”

　　“中秋快乐啊~”“中秋快乐~”
　　休息室里的教工们收拾好东西，打着招呼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林晨，还有躺在长椅上是人似鬼的欧阳——自从进了休息室洗完澡后就一直这造型。
　　“累死老娘了！”
　　像打了鸡血样，欧阳猛地从长椅上弹起来——终于复活了。
　　“还活着呐~那就好~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吃饭去~”条件反射一把甩上柜子门，林晨心虚地干笑两声，“呵呵，那啥，我先走了啊，回见~”运动袋豪迈地朝肩上一甩，差点没把自己甩背过去，始终后脑勺对着欧阳，螃蟹样一步步向门口挪去——赶紧离开这个是非地。
　　“等等——”
　　林晨后背僵了一下，握住门把手的手挂在把手上。
　　“投胎啊那么急，等我下咱俩一块~——啊啦，这回真是伤着老娘了~”
　　身后的欧阳缓缓挪动，带着身上僵硬的各关节咯噔咯噔响个不停，林晨小心脏也心虚地噗咚噗咚跳不停。
　　“啊喂！你不是在后脑勺上纹了只皮卡丘吧臭显摆？老让我看你后脑勺啊？”欧阳在那咯噔咯噔挪了半天也不见林晨来帮忙，别说帮忙了，自从她诈尸般猛然弹起来之后林晨就一直杵那不动，也不出声，搞得没戴眼镜的欧阳使劲眯眼确认门口那个类似猴子，又像螃蟹的不明物体到底是不是活物。
　　“林猴猴？”
　　“不要在我面前讲这三个字！”
　　“好吧，过来扶哀家一把——”

　　林晨和欧阳一人背着个大运动袋并排走着，因为还没完全缓过来，林晨搀着欧阳走得蹒跚，嘴里念叨着“欧奶奶您悠着点”。操场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三五个精力过剩的小孩还在打篮球。夕阳西下，林晨耳边响起一首叫做夕阳红的旋律。
　　“那个——”看着一瘸一拐的欧阳，林晨觉得有点心酸，想承认错误。
　　“那个二百五！”欧阳的声音盖过林晨，“最好不要让我逮到！”对着空气中恶狠狠地挥着拳头，“——逮到老娘弄死他！”
　　刚想招了，看欧阳还在气头上，林晨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觉得心酸这词用在自己身上比欧阳合适，于是收起不小心泛滥的同情心，为自己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小小捏了把汗。
　　“为人师表啊为人师表！”林晨提醒欧阳注意形象，“左一个老娘，右一个哀家的，要让组长听见了，一脚踢出银河系啊，赶紧的把眼镜戴上，不然都忘了自己是个老师了~”
　　“嗯？”欧阳突然打住，抓住林晨上下打量，“你啥时候谨跟组长领导了啊？我仿佛嗅到一股叛徒的味道----”欧阳不怀好意地眯起眼，还凑近林晨假装嗅嗅。
　　林晨偏过脸摇摇头，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欧阳听，“唉，小脸挺古典美的，名字也蛮有诗意，声音也挺好听，怎么一说话就暴露你文艺女流氓本质了呢？现实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捏？”
　　“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