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欲孽之梦醒时分》SueYoung

54、（五十三）凶手淳妃恶行败露

　　晚宴十分热闹，又是奏乐又是歌舞。到场嫔妃无不花枝招展，大殿中如同一个百花园，还混合着无数种熏香的味道。

　　如玥自顾坐着，闷闷喝酒，不久已是双颊微红，身子也坐不稳，头上的步摇在耳边来回晃动。更显得鹤立鸡群，风韵卓约。

　　然而皇上却似乎没有多向她望几眼，弄得其他嫔妃纷纷侧目，暗笑上次皇上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刚一复宠又要失宠，难怪如嫔闷闷不乐独自喝酒了。

　　这时坐在如玥后面的荟芬突然打了个喷嚏，大家都没在意，可她居然一个接一个的打起喷嚏来，紧接着又开始咳嗽，直到咳得喘不过气。

　　“沉贵人怎么了？”皇上问。

　　荟芬连句话也说不出来，身边的宫女吓得不知所措，摇头说不知道。如玥见她这样，不由想起小蝶发病时的样子，惊道：“是哮喘！快叫太医来！”

　　这日值守的是陆治永，多日不见，他倒是更加沉稳了。观察了一番之后，他取出一颗平喘丸，掰了一半，喂荟芬服下。不一会儿，荟芬终于回过气来，大概是受了惊吓，不停地拍着胸口。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陆太医，沉贵人刚才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沉贵人和当日的小格格一样，也是哮喘。只不过...”

　　“不过什么？”

　　“沉贵人的哮喘和小格格一模一样，但沉贵人并不是先天就有，而应该是在最近，被什么东西改变了体质，才会诱发哮喘。好在是初次发作，且病情不算重，所以只需半个平喘丸也就够了。”陆治永顿了一顿，问荟芬，“敢问沉贵人，您刚才用了些什么食物？”

　　荟芬惊恐未平，指着眼前一个空碗。陆治永拿起一看，又凑近闻了闻。“是牛乳？”荟芬点了点头。

　　陆治永回过头，向皇上说：“如此看来，沉贵人多半是被牛乳诱发了哮喘。”

　　“牛乳？”如玥自言自语道，“先前小格格总不喜欢乳母喂奶，乳母怕她饿着，就调些牛乳给她吃...莫非...”

　　“可是，我从前喝牛乳，从没出事啊！”荟芬不解。

　　“沉贵人，臣刚才说过，您是最近改了体质，才会这样。”

　　众人听到这里，已觉得蹊跷，只是在心里猜测着，皇上面前不敢乱说。皇后见状，侧身道：“皇上，臣妾从未听过什么改了体质之说，若真如此，体质随便一改，吃了什么诱发之物又救治不及，便会当场气绝啊！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还是问清楚好。”

　　皇上点点头，问道：“沉贵人，你最近这两天，用过什么，吃过什么？”

　　“没..没什么特别的啊...”荟芬的呼吸才平顺下来，脸色还没恢复，她想了一会儿，突然神色一变，跪了下来，“臣妾...臣妾求皇上恕罪，求..淳妃姐姐恕罪！”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这事和淳妃又有什么关系？如玥看着荟芬，不知道她心中到底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你有何罪？”

　　“臣妾...臣妾一时贪念，因知道皇上将设宴，臣妾一心想着取悦皇上...下午去淳妃姐姐宫里跟她说话解闷，见她正用着凝香膏。臣妾素来听说，这凝香膏极珍贵，整个宫里只有淳妃姐姐有，说是她阿玛从西域弄回来的珍品。她也舍不得平时用，只在今日这样的重大场合，才用上一点。臣妾闻着那香味儿实在好闻，一时眼热，便...趁着淳妃不注意，偷偷挖了黄豆大的一小块儿...”

　　众人纷纷侧目，嘲笑着这沉贵人到底是宫女出身，贪这小便宜，结果却吃了大亏。弄得荟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皇上，沉贵人此举虽不妥，却也无伤大雅。只是不知是否这凝香膏惹的祸？”皇后说。

　　淳妃急了：“皇上，臣妾不知她偷用了凝香膏，再说这事儿未必和凝香膏有关！”

　　皇上也不搭理她们，问陆治永：“陆太医，你能否证实沉贵人哮喘和凝香膏有关？”

　　陆治永点了点头，向荟芬问道：“请问沉贵人，还有凝香膏吗？”

　　“有。”荟芬忙叫侍女拿出一个小包，里边用纸包着一小块粉红色的膏体。

　　陆治永接过闻了闻，说：“里面有股奇异香气，应该含有一味羊奶草。”

　　“羊奶草？”

　　“羊奶草是西域特有的一种草，因闻着有股子乳香，当地人便称为羊奶草。这种草有异香，且极稀有，若口中沾上一点，便会渗入骨血，跟着人一世，此人日后便不能再饮用马奶、羊奶、牛奶等。否则，便会如刚才沉贵人一样。”

　　陆治永跟身后的小太监耳语了几句，小太监点点头，出去了，不一会儿便抱了只猫进来。

　　“皇上，羊奶草源自西域，在中原即使普通郎中也未见得知晓。臣一面之词难免引人质疑，为了证实，唯有牺牲这只猫了..”陆治永将手中纸包中的一小块凝香膏让猫舔干净，又叫小太监拿了碗牛乳来，猫喝了几口，便抽搐而死。

　　在座之人都大惊失色。几个胆小的妃嫔开始惊声尖叫。淳妃看得目瞪口呆，不停的说：“皇上，臣妾不知，臣妾不知啊！”

　　“不知？”皇上眯着眼，看着淳妃，“为何你从未喝过牛乳？”

　　“臣妾...臣妾不喜欢喝，臣妾怕腥...”

　　“混账！”皇上大怒，一个巴掌将淳妃打得跌坐在地上，“你不爱喝？十年前朕带着皇后和你去围场狩猎，我们个个都喝过牛乳，朕记得，你说要是宫里也喝得到这么好的牛乳就好了。直到你用了这凝香膏以后，就再也不喝了？”

　　“我...”淳妃一时语塞，“可..可是，臣妾并不知沉贵人会偷偷用它啊！臣妾根本没想害她！”

　　“你没害沉贵人。那小格格呢？”皇上平静的语气里，却带着恨意。

　　如玥心中一颤。这就是皇上所说的真相吗？！今天闹得这么大，目的只为了牵出小蝶的死因？皇上不想让人看出他很在意小蝶的死，不想让人觉得他特别偏爱如嫔，所以才兜了这么大的圈子，装作“歪打正着”地揪出这个凶手？

　　“小格格？臣妾没有啊....”淳妃的眼神开始畏缩。

　　“没有？小格格也喝过牛乳，大家都以为她的哮喘是天生的，可朕却突然想起了，小蝶满月之日，也是在这里，她抓阄选中了你的凝香膏。朕当时也是昏了头，现在仔细一想，这东西有股甜香，小孩子当然喜欢。小蝶拿着凝香膏，又抓又摸，难免不吃入口中...”

　　“皇上！当日可是皇后娘娘向臣妾要的呀！”淳妃急忙指向皇后。

　　皇后正色道：“淳妃你可不要含血喷人，当日本宫是向你要一样女子化妆之物，但并未指明要凝香膏，是你拿了凝香膏出来，还说这东西最为贵重。”

　　“即使是皇后要拿它给小蝶，也不知小蝶会饮牛乳。”皇上道：“如嫔，你告诉朕，当日小蝶饮的牛乳，是哪来的？”

　　“有些是从御膳房拿的，有些...小蝶最后那次病发之前，吃的是牛乳片泡开的牛乳，那些牛乳片是...是淳妃送的！”如玥简直不敢相信。那些牛乳片，还是她亲自泡开的！

　　如玥觉得一阵阵晕眩，原来幕后黑手是淳妃？可是淳妃不是皇后的人吗？她背后会不会是皇后指使呢？即使是，现在皇后也已经撇得一干二净了。

　　“皇上，后宫发生这种残害龙裔之事，实在是臣妾治理无方！臣妾知罪。”不等皇上开口，皇后就先跪倒了。

　　“皇后你的确疏忽了。”皇上冷冷的说，“罢了，你回去好好反省吧。至于那个贱人...传朕旨意，淳妃夺去封号，降为答应。”皇上拂袖而去，忽然又停下来补了一句：“皇后，你要好好看着她。”

　　“是，皇上。”

　　如玥明白，皇上不赐死，是不想惊动朝野，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件皇室丑闻，而且也要顾及淳妃娘家的势力。他把淳妃交给皇后，淳妃的命不久矣！如玥虽恨淳妃，可若淳妃被皇后灭口，真相就永远没人知道了啊！想到这里，如玥起身想要求情，忽然觉得背后被绊住了。回头一看，原来是荟芬在偷偷拉着自己的裙角，向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过问。如玥满腹狐疑，但心知荟芬一定是有她的理由，便没有出声。

　　一场七夕盛宴，不欢而散。各人怀着心思，回到自己宫里。第二天，小顺子回来偷偷告诉如玥：淳妃暴毙。皇后来了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喂她吃下了凝香膏，又灌了一碗牛乳。淳妃气喘失救而死。对外便称她是感染风寒不治而亡。虽已降为答应位分，但念及往日情分，丧礼还是以贵人的礼制去办。

　　皇后此举，连如玥也觉得大快人心，相比皇上也定是觉得出了口恶气，不会再加怪于皇后的失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