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欲孽之梦醒时分》SueYoung

39、（三十八）取名小蝶纪念一梦

　　如玥第二天醒来，精神恢复了一些。休息了四五天，躺得腰骨酸痛，迫不及待想要下床走动，好不容易被荟芬他们拦了下来。还好可以逗逗小格格，打发日子也不觉得无聊。

　　小格格刚生下来时，皮肤发黄，皱巴巴的，眼睛还没睁开。等如玥再见到她时，一身的黄已然褪去，而是粉红的一团，眼睛瞪得很大，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呢。如玥顾不得身子尚虚弱，硬是把她从乳母怀中抢了过来，抱着，看着。不知不觉竟笑出了眼泪。

　　“皇上驾到！”新调来的几个太监很是勤快卖力，尤其是这个小顺子。小顺子从前是伺候吉嫔的，当年吉嫔在生，每日来往永寿宫，如玥记得，小顺子就是她的心腹，做事尽心尽力。吉嫔仙逝后，听说小顺子被调去了御膳房，也不知什么事被皇上夸赞了几句，提升成领事太监。直到如玥生了小格格，皇上说是要多调些得力的奴才过来，无巧不成书，小顺子就被挑选了过来。

　　兜兜转转，又在永寿宫见到了吉嫔的旧仆。如玥心想，慕洁姐姐一定是在天上守护着她呢。

　　小顺子一直也是念着昔日吉嫔的恩。到了永寿宫，自然也是感慨不已，再加上永寿宫里的奴才，数他和荟芬等级最高，所以万事都打醒着十二分精神。

　　“嗯。如玥，瞧你宫里新来的这班奴才，这才像点样嘛。”皇上背着手走了进来，看起来心情不错。

　　“那还得谢皇上，把宫里最好的都送给永寿宫了。”如玥正抱着小格格，听见皇上来了，就有荟芬扶着直起身子，坐着行了个礼。“皇上，您前朝事忙，如玥已经好多了，您就不需每天都来看望如玥了。”

　　“那怎么行，你不让朕来，朕也是要来的。”皇上也伸手捏了捏格格的小脸，可能是手劲大了些，孩子立马大哭起来，涨红了脸。

　　“哎呀，皇上，你捏疼她了！”如玥连忙哄着，“哦哦哦，不哭了，皇阿玛不是故意的！”

　　可是小格格哭得更凶了，看着如玥手足无措的样子，皇上大笑：“你这个额娘，实在是太惯着小格格了。让朕来！”说罢便伸出双手去抱孩子。

　　“你...小心点儿啊。”如玥有些迟疑的交给他。

　　“朕抱过的孩子还少吗？”皇上抱着大哭的格格，过了一会儿果然孩子就不哭了，眼泪还没干，就咧嘴笑起来。

　　“皇上，如嫔娘娘，到了给格格喂奶的时间了。”乳母说。

　　皇上意犹未尽的把格格交给了乳母，转过头得意的看了看如玥，说：“朕哄孩子比你这个额娘要好吧？”

　　“是，臣妾自愧不如！”如玥撇撇嘴，忽然又想到什么，对皇上说：“皇上，老这么‘小格格’的叫，不是办法，请皇上给小格格赐个名吧。”

　　“朕今儿正想跟你说这事呢。这几日想了好多，却都觉得不合适，也正叫内务府拟名呢。”

　　“不过是格格的乳名，平日里叫叫罢了，又不是封号，何必劳动内务府呢。内务府还是认真考虑考虑小阿哥的名字更好。”

　　“是啊，内务府那班人，想出的名字无非淑德静贤这些端端正正的名字，倒是适合妃嫔的封号，不衬朕的小格格。”

　　“何况，小格格还小，出生时五斤还不到，不够健壮。臣妾听说，民间有个说法，若要孩子顺遂平安长大，就要取个贱名。不过小格格千金之躯，岂能真取贱名？只是千万不能太过讲究，越普通越好。”

　　“那么...如玥不如你给小格格取个名字？”

　　“不瞒皇上，臣妾的确想了一名。”

　　“什么？快告诉朕！”

　　“叫‘小蝶’如何？”如玥拉过皇上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个“蝶”字。

　　“小蝶？确是个平凡女孩的名字，却又不轻贱。如玥，有什么典故没有？”

　　如玥一怔，随即笑说：“如玥才疏学浅，哪会引用什么典故？不过是怀着小格格时，曾梦见过蝴蝶罢了，正巧昨天又有只蝴蝶飞了进来，绕着小格格飞，臣妾便想到了这名字。”

　　“如此说来，小格格是与蝴蝶有缘。好，就听你的，就叫小蝶吧。朕也喜欢这个名字！”

　　“谢皇上。”如玥低垂双目，长长得睫毛在阳光照射下像闪着光一般。皇上看着出神。

　　“皇上为何这般盯着臣妾看？未出月的女人，必定是十分难看。”如玥别过脸去。

　　“恰恰相反，在朕眼中，如玥竟比以前更添一份韵味。”皇上笑说，“只是，不及一人。”

　　“谁？”

　　“小蝶啊，咱们的女儿，必定比她额娘出落得更标志。”

　　如玥又喜又气，又与皇上玩笑了一阵，说：“皇上在这儿呆了这么久，该去暖阁看看春融妹妹。她也每天盼着皇上呢。”

　　“好吧。朕走了。你好生歇着。”

　　皇上走时，乳母正抱着小格格进来。皇上对着小格格叫着“小蝶，小蝶”，逗了一会儿，才走了。

　　“把小格格抱过来。”如玥接过小蝶，“从今后，你就叫小蝶了。”

　　其实，如玥何曾梦见过什么蝴蝶？她的梦中没有蝴蝶，却有孔武、有另一个如玥...

　　庄子云：“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如玥亦是如此，一个月的长梦，梦中是如玥，梦醒也是如玥。她竟不知道，是此如玥梦见了彼如玥，还是此如玥根本就是彼如玥的一场梦？庄周梦蝶，尚且不得解，如玥又怎会有答案？日子还得过，只不过，既是怀着格格的时候做的梦，就借格格“小蝶”之名，纪念那一梦吧。

　　看着怀里的小蝶，吃得饱饱的，已经甜甜地睡着了。和如玥一样，她的睫毛也很长。如玥轻唤“小蝶”，她的睫毛动了一动，也许此时，小蝶的梦里，正好有一只蝴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