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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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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4点夜晚的人群已经散去,白天活动的人们还没有出来。在一个狭窄阴暗的小巷内,一个肮脏的流浪汉正缩在一个垃圾桶的后面睡着。本来正在好眠的他却被一阵窸窣的声音吵醒了,抹了一把埋汰的脸从垃圾箱后探出头来。只见一对男女正缠成了一根麻花贴在墙上热吻着,‘呦!有好戏看啊’流浪汉愉快的心想。
这附近正是小酒吧和迪厅的聚集地,一向鱼龙混杂,治安极差,哦不,这里根本就没有治安!就算消失了个把人一年半载的也不会有人发现。前面一对吻的难分难解,后面的看得津津有味。
看着看着流浪汉发现有点不对劲了,猛一看二人像是互拥着,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背对着他的那男子搭在女子肩上的手奇怪的垂着,倒像是整个人挂在那女子身上,而且这么一会那男子好像就‘瘦’了一圈。
流浪汉看得正奇怪的时候,那女子轻轻一推,‘嘭’的一声那男子就像个破布娃娃般的摔在了地上,流浪汉终于看到了那女子的长相,黑发雪肤,柳眉杏眼,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不过此时那饱满的樱唇上却占着一片艳丽的殷红,女子伸出舌舔了舔唇上的鲜血,向已经吓傻的流浪汉妩媚的一笑,眼底诡异的闪过一道深蓝色。流浪汉这才反应过来哇哇的大叫着穿出小巷将女子咯咯的轻笑甩在了那阴暗的深处……
七怀着有些遗憾的心情走出酒吧,要不是千寻提醒他这段时间不太对劲要他收敛点,他今晚才不会拒绝那个女歌手的邀约。溜达在这个夜晚糜烂的城市,呼吸着整日都显得烦躁的空气,七也不禁感慨,人类还真是诡异的生物啊,在这种环境下都能活好几十年之久。
正走神着,猛然听得一声惨叫,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大海中咸腥的气味飘过鼻端,七咧嘴邪邪一笑,找到你了!随即整个人化作一道红色流光飞快的向声音发出的方向飘去。沉着的站在空无一人巷子里七四下张望,跑的倒挺快。走上前俯身翻过地上的尸体,两眼暴突,双颊凹陷,五官都有些扭曲,但七还是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在酒吧的那个被自己耍了一道的贝斯手吗?
探手向他腹部按去,竟像空的一样,七居然直接触到了脊椎!皱皱眉站起身,一般情况下海妖不会冒险来陆地捕食才对,就算是A城靠海不远它们也不会轻易越过海岸线。正思索间,忽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七猛然转头往向静园方向,不在管什么海妖尸体,再次化为流光飞快的向静园而去!
黑暗中,肖远逸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拼命的睁大双眼看到的也只是一成不变的黑暗。多久了?自己在这黑暗里呆了多久了?强迫混沌的大脑运作起来,对了,他明明跟着父母出去郊游,在车上睡着了,然后呢?肖远逸在黑暗中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只不过小憩一小会醒来就被绑在这黑暗中的石柱上!
挣了挣已经被嘞的麻木的双手,肚子的饥饿感早已感觉不到只余一些麻木,现在的他就算不用绑着估计也走不出去。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啊?忍住将要落下的眼泪,肖远逸不停的告诉自己就算哭也没用!
黑暗中由远而近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肖远逸屏住呼吸侧耳细听。不一会那脚步声便清晰起来向他靠近,“谁?”肖远逸轻声问,黑暗中没有人回答,伴着脚步声的靠近还有一个沉重的呼吸声也近在耳畔了。是野兽吗?
肖远逸不禁有些害怕,他现在被绑着双手,双脚虽然还能活动但不知多少时日没进水米的他现在能站着都已经接近极限了,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碰到什么猛兽自己绝对活不下来!忽然那脚步声急促了起来直像他扑来,肖远逸下意识的尽量的侧转身体想躲,但很显然他的一切做了无用功。
一个高大的黑影扑在了他的身上,一双手恩在了他的肩上,沉重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肖远逸一惊然后一喜,是人!既然是人那么就是能够交流的!“你是谁?绑架我有什么目的?”肖远逸转过头躲开那人的呼吸边愤怒的问道。那人依然没有说话,却更加像一个野兽在捕获猎物准备给予最后一击时的样子,竟然将头缓缓伸向了肖远逸的脖子!肖远逸奋力的挣扎,疲惫的身体和被限制住的双手使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肖远逸正紧闭双眼准备认命时,黑暗中有一个声音响起,“箐,虽然那小子是你养大的,但他可是最后的祭品了,吃了他祭祀可是不会放过你得吧?”爬在肖远逸身上的黑影哼了一声,肖远逸像被雷劈中一般僵在了那,那黑影放开了他,转身跟着另一个声音的发出者慢慢走远。
肖远逸这时才回过神来,如发狂一般大喊“爸爸!!是你吗?爸爸!这到底怎么回事?爸爸你回答我啊!!!”黑暗中没有声音传回,那两个人早就走的不知去向,肖远逸茫然的看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一瞬间,所有的力气都离他而去,强忍许久的泪水也顺着脸庞肆意流淌,虽然黑影只是发出了一个单音,但是他敢肯定那是养育他十八年的父亲!他怎么可能认错!
双腿再也支持不住身体的重量,肖远逸缓缓滑座在冰冷的地面上,爸爸,为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黑暗的山洞中,绝望的少年满脸泪痕的向那早已消失的背影悲切的询问着……
在精神上悲伤身体上饥饿的双重压力下,肖远逸一直浑浑噩噩,直到最终进入一片黑暗。肖远逸是被冻醒的。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时满天星斗,肖远逸发现自己正浑身赤裸的躺在森林里的一个冰冷的石台上,嘴里泛着浓重的苦涩,全身酸软连动一根小手指都做不到。虽然是初夏,但夜晚微凉的清风对于现在的肖远逸而言不亚于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子。
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肖远逸努力转动着唯一能够活动的双眼,发现在石台下围着一群人,所有人都笼罩在一件宽大的黑袍中看不到面容,站在所有人之前的一个人黑袍边缘用金线牵着诡异的花纹,很显然他是这群人的领头人。
肖远逸想张口说话,但所有的努力也只能使嘴唇微微蠕动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所有人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空气中只有风带来树叶哗哗的鸣叫。不知过了多久,月亮缓缓升了起来,阴冷月光照在灰色的石台上,躺在其上的肖远逸已经冻得全身皮肤的微微泛着青灰色。就在肖远逸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被冻死的时候,那领头的黑袍人竟然动了!
一步一步仿佛踩着远古的节奏般,缓缓的走到石台的边缘,从宽宽的黑色袍袖内伸出一双瘦如枯枝般的手,抬起双手,黑色的指甲猛的抓向肖远逸的双肩,一阵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痛从双肩传来,肖远逸双眼暴睁,浑身颤抖,嘴大大的张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双手从肖远逸的双肩中缓缓抽出,沾染鲜血的双手在肖远逸身上缓缓滑动,黑色指甲的没一次起落都带起一股温热的鲜血,不一会肖远逸全身便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如一个破布娃娃般的在石台上不停抽搐。那双手终于慢慢的收了回去。那黑袍人又从怀里拿出一把黑色的小匕首。终于要结束了吗?肖远逸被疼痛折磨的头脑模糊的想。谁知那人竟用匕首割开了自己左手的中指然后将血点在肖远逸的额头上。
后面的一人上前接过那人手中的匕首,也划破中指将血点在肖远逸的身上。就这样,那些人一个接一个的上前,直到最后一个人来到石台旁伸手接过匕首。肖远逸的瞳孔猛然紧缩!那人洁白的右手手背上一道浅浅的淡粉色伤疤赫然其上,这道伤疤肖远逸看了十八年!绝望的双眼中满溢出浓浓的悲伤,妈妈……这一切到底为什么?那人将血点在肖远逸身上却并没有退下,翻转匕首猛然向肖远逸心窝扎下!
‘啊’的一声轻呼,肖远逸猛然坐起!有多久没有做这个梦了?那锋利的匕首好像还在眼前,那一瞬间心脏剧烈的疼痛好像盖过了所有意识,分不清是身体的疼痛还是认出面前人带来的伤害。用微微颤抖的左手轻抚右手上即使睡觉也没有摘下的红色护腕,肖远逸定了定神,都过去了,暗暗提醒自己,那所谓的父母也只不过是迷惑了自己十八年的幻影,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猛然握紧双手,肖远逸翻身下床,轻轻的打开门,从二楼慢慢走下,由于李静的独特品味,静园的一楼右侧是一整面的单向玻璃,此时月光正透过玻璃照在对面的沙发上,肖远逸缓缓走过去,窝进去,抱着靠垫呆呆的望向窗外,四周静的只余耳内自己鲜血流淌的嗡嗡轰鸣声。抬手接住一片月光,握紧却又什么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