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

30、第三十章

　　兄妹俩说话的空档，菊丸已经换好了其中一套衣服，边摆弄着头发从洗手间出来，边说道：“头发取下来就接不回去了，只能这样了。”
　　美咲闻声看去，但见菊丸洗了脸卸了装，又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休闲服，上身是挺拔的衬衣和质地柔软的米色线衣，下身是浅色牛仔裤，虽然长发还留着，却已遮挡不住这身俊俏和洒脱，爽朗的笑容更是如阳光般耀眼。
　　美咲的嘴巴慢慢张成了一个圆，一双眼睛都直了。

　　当然，另一位也好不到哪里去，好些天没看到菊丸换回男装了，加上这前后的反差……大石无法控制心跳的加速。

　　面对两道就像看到了一块巨大钻石般痴迷的视线，菊丸从容地看了下手机时间，计算着这兄妹俩得花多久清醒过来。

　　好半天后，美咲一声惊叫，捂着张红扑扑的小脸陶醉道：“天哪……好帅！”随后兴奋到颤抖地掏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菊丸，“让我照几张！！”
　　菊丸爽快地摆起了POSS。
　　大石汗颜，道：“你把照片留在手机里，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谁会没事翻人手机啊，放心，菊哥哥回去前我不会拿出来当桌面的。”美咲咔嚓咔嚓地照着，头也不回地说。
　　敢情还要拿出来当桌面……
　　“啊、对了！”美咲灵光一闪，将大石拉到菊丸身边，说，“你俩一块的，摆个POSS我瞧瞧！”
　　“哈？”大石莫名。
　　“哎呀，就是合照啦！你不想跟菊哥哥来几张合照么？”美咲朝他眨眨眼。
　　合照？！大石心中一动，望向菊丸，眼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期待。
　　看那双往日温润的碧眸，此时却像大型犬一样闪闪发光，菊丸心里顿时冒出“好可爱”的想法，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大石，便果断地挨了过去，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调皮地眯起一只眼，手摆V字。
　　“咔嚓。”
　　美咲眼疾手快地抓下了这个瞬间。
　　“给我看看！”菊丸凑上前去，美咲亮出了照片。
　　照片上光芒四射的菊丸和满脸通红的大石形成鲜明的反差。
　　两个小祸害顿时哈哈大笑。
　　“这个好！传我一份！”菊丸掏出手机。
　　“没问题！”
　　大石也狐疑地凑上来：“给我看看……”
　　谁知俩人飞快地藏起了各自的手机，一脸坏笑地缓缓摇头。
　　更过分的是，美咲还要求哥哥继续和菊哥哥合照，并且要做更亲密一些的动作而菊丸居然同意了！
　　“这……不太好吧？”有谁体谅体谅他这个刚刚才被拒绝过的可怜人？！
　　“反对无效，不同意我就把你俩的事说出去！”美咲威胁道。
　　“没错没错！”菊丸附和着。
　　你的立场不对吧！！大石在心中呐喊。
　　“别婆婆妈妈的，快。”菊丸说时已经挂到了他脖子上。
　　“咔嚓”一声，又一张尘埃落定。
　　美咲边评价着“不错不错”，边指挥两人摆出各种新动作，这会儿搂腰，那会儿拥抱，一个比一个暧昧。
　　当菊丸柔软的嘴唇贴到自己脸颊上时，大石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菊丸一眼，很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惜美咲也在场，大石问不出口。
　　“到此为止。”美咲这时合上了手机，塞回包里，说：“我满足了。”
　　以她对大石的了解，这个玩笑再继续下去就开大了，趁他没反应过来，赶快转移话题！于是夸张地伸了个懒腰，说，“肚子好饿啊~咱们去哪里吃个饭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另两位也注意到，都快一点了。
　　可是便当只有两份，分不过来。
　　看来今天准备的午饭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大石再次颓然地想。
　　也只能去外面找家餐馆吃了。

　　正当他要做出决定，却听菊丸说：“大石做了便当，我吃他的便当就行了。”
　　“啊，那个只有两份，我们还是……”
　　“这样啊！”美咲眼珠子一转，已然打断了大石的话，“那我出去吃了！吃完后给你们电话~下午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
　　“好啊！”菊丸立刻投了赞成票。
　　两只捣蛋鬼，完全没有要参考大石意见的意思，不等大石再说什么，美咲已经开溜了。

　　大石只觉得挫败极了，不但拿那两个将他整得哭笑不得的家伙没办法，就连自己，只是听到菊丸说想吃他的便当，就高兴地找不着北了。
　　大石的心情愈发复杂了，他猜不透菊丸究竟在想什么，明明拒绝了他，却还主动亲近。只是觉得好玩的话，就太过分了不是么？
　　大石很少发脾气，却不是没有原则的。
　　是不是应该再跟他好好谈谈？

　　“大石。”菊丸突然伸出手在发呆的大石眼前晃了几下，大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啊、啊，怎么了？”
　　该死，什么怎么了？不是有话要说吗？
　　大石暗暗懊恼，自己在这方面真是有够弱的了。
　　反倒是菊丸的话让大石一惊。
　　“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呃……你怎么会……”
　　自己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
　　不过现在不是问你怎么会知道的时候吧？想说什么的话，此时正是机会……
　　大石将纷乱的思绪稍加整理，深吸一口气，问：“为什么……要拍那种照片？”
　　“那种照片是指……刚刚那个？”
　　大石轻轻点了点头。他等着菊丸回答他，是因为觉得好玩，想要捉弄他一下之类的，并为此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然，也有那么点儿期待，会得到令他意想不到的正面答复。

　　菊丸想了很久，一双大眼睛抬起又垂下，眉头皱起又松开，直到大石想要表示不勉强他回答了，才摸了摸后脑勺，说：“我也不知道喵。”
　　“不知道？！”
　　这个人，非要每次都让他措手不及吗？
　　大石哭笑不得。
　　菊丸诚实地点点头，那眼神不像是在说谎。
　　“一开始是觉得挺有趣的啦……”
　　可没想过会摆那么多亲密的姿势，身体就像自己会动似的，自然地就凑上去了，等反应过来，已经那样了。所以，菊丸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我的工作要到后天才结束喵！在那之前我们还是情侣关系，那样做也没什么嘛！”他欣欣然地说着，乖巧地眨眨眼，小心地问，“难不成……你生气了？”
　　是有一点……不过大石不忍心这么说。
　　“美咲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了，我们没必要在她面前演戏吧。”
　　菊丸愣了愣，突然抬手指着大石，发现新大陆似得惊叫道：“啊——！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了！！你看，‘没必要这么做吧？’我知道拒绝你还跟你那么暧昧是有点不妥啦，可要是心里老想着这个，戏就演不下去了喵！”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大石看着菊丸，示意他继续。
　　“所以啦，我确实以自己的身份拒绝你了，但是以所扮演的角色的身份来说，我们还是情侣嘛！对不对？”菊丸因为想通了难题，再次恢复了乐天的表情，“美咲虽然知道了实情，但是我还在工作，要时刻保持最佳状态！我可是很敬业的喵！”说完还洋洋得意起来。
　　只是这段话，与其说是对大石说的，不如说是解释给自己听的。
　　大石没有立刻搭话，似乎也在消化这些话。
　　最后，他认同了菊丸的回答，说：“我明白了，你放心吧，在合约结束前，我会配合你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
　　“那、那就好喵！”菊丸笑道，心里却没来由地一沉。
　　大石傻乎乎地继续笑着包容他的任性也好，认真地跟他分析现状并向他提出要求也好，甚至生一生气也好，都好过现在这样，向在对一个陌生人谈冰冷的条件……
　　菊丸觉得心里涌起一阵委屈。
　　都说做不成恋人的话，也不可能成为朋友了，菊丸一直不相信这一套。虽然曾跟他交往后又分手的女孩子们，都没再找过自己，可就算她们找来，菊丸还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把她们当做朋友的。
　　嘴上说着工作工作，但菊丸还是希望工作结束后也能跟大石做朋友，可以的话，要很好的那种，就跟不二那样的死党……不，能更亲密一些的话……
　　菊丸知道这样很任性，可还是阻止不了这种期待。
　　如果在工作结束之前，大石没能把他当做朋友，他们之间的纽带就会就此断绝了吧，连互相了解真正的对方的机会都没有呢。
　　可是，都拒绝过大石了，也不能勉强他跟自己做朋友……不然就太贪心了啊。
　　想到这里，菊丸甚至有些责怪大石，为什么要跟他表白。
　　真的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因为要时刻保持最佳状态。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大石黯然，却因此清醒了不少。
　　还有两天。再过两天，合约就结束了，再之后，他们就会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恢复成陌生人的关系，慢慢将彼此淡忘，日后回忆起这短短的一星期，还会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梦。
　　这样想着，大石反而释然了不少。
　　就当是对这份感情最后的交代，在这剩下的两天内，燃烧掉所有的心意吧。

　　于是大石重新展开了温暖的笑容，从包里取出那两份便当打开，放到小桌子上。
　　“我这里还有三个炸虾，要吃吗？虽然有点受潮了。”
　　菊丸有些迟钝地将目光移向大石，愣了好几秒，才扯开一个笑容，说：“要！”然后坐到了大石对面。
　　大石递给他一双筷子，并将炸虾夹到菊丸的便当盒里。
　　“你喂我喵！”菊丸却不动手，闭上眼睛，“啊”地张开嘴。
　　大石无奈地浅笑，将炸虾送进菊丸嘴里。

　　一切就好像那些尴尬和波折从未发生过一样，恢复到刚刚认识的那两天的状态。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
　　可是，即使演技再好，心境已然不同，这种亲密有多刻意，只有当事人心里明白。
　　说白了，他们之间的亲密，从一开始就不是正常发展出来的，会演变到这步田地，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因为大石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才发展地那么尴尬，现在，谁也不愿再捅一次窗户纸了——为了维持住这不堪重负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