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绝仙迹》戚紫绛

49、婉拒

　　第四十九回
　　齐鸣一进门就看到华杰面带微笑与他擦身而过，看到飘红涨红的脸和疑惑的表情，心中不免猜测刚才是什么情形。
　　“怎么了？”齐鸣问飘红。
　　飘红将之前两个人的交谈一一说给齐鸣听，他也不知华杰这种态度是何缘故。
　　“鸣哥哥，你去哪里了？”飘红问。
　　“我刚才出去到安城里走了一圈。我今天没什么病人，想起你昨天让我留意的事情，就出去看了一遍。”齐鸣抹抹头上的汗说着。
　　飘红拿出手帕给他拭汗。“看你热的，我们进屋再说。”两人说罢走进屋子。
　　程玉看到两人没把话说完就携手离开，就问正在煎药的金桐：“你主人他们两个很恩爱？”金桐应声点头。“那是，他们两个人费了好一番波折才能够在一起的，自然会倍加珍惜对方。”
　　程玉见打听不出别的什么，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经过九天的疗养，华杰体内的余毒已全除。在齐鸣为他把过脉之后，华杰郑重地问他：“这几日与三位朝夕相处，朕深知你们三人侠肝义胆，智勇双全，现下新朝与旧朝更替时节，朕急需你们这样的忠士，你们可愿随朕一同回皇宫？朕定许你们锦绣前程！”
　　见华杰以朕自称，齐鸣和飘红二人便知他招贤纳士之心确为真切。齐鸣略微蹙眉，不知如何拒绝才好，只听身旁的飘红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您过于高看我们了。我们只是知道有您尊贵之躯在寒舍，所以才装作机灵模样的。我和鸣哥哥都是凡夫俗子，不敢进朝为乱一方啊。我和他只想蜷在这乡野一隅，平安简单地过完这辈子，足矣！”飘红一边说着，一边轻揉起小腹。
　　齐鸣以为她腹中胎儿有什么异样让她感到不安，急急地伸手过去摸她的肚子。飘红抬头对他笑笑：“他刚才踢了我一下！没事。”初为人父的齐鸣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让人看到也由衷地欢喜。
　　华杰见夫妇两个对自己的邀请婉言拒绝，对腹中胎儿如此挂心，也随之结束之前的话题，幻想自己何时也能为人父。
　　第二天，金桐与程玉依依不舍地分别。华杰与齐鸣夫妇也十分感慨这清毒的几日时光让人留恋。
　　“现在才想起来，朕一直吃睡在这里，连诊费和药钱都没给你们呢。”华杰像顽童被发现自己所做错事般不知所措地挠挠头。
　　“您也不必介怀这个，往后想出宫散心，那间杂物间也收拾好了，你随时来住！”飘红笑着调侃。
　　“那这几日也让你们费心了……”华杰的言辞里包含感激。
　　“那既如此，您能否能送我们一件信物？以后若是有官家来我这里扰我们，我也可拿出来自保。”飘红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在华杰身上能够代表皇上身份的物件，只有九龙佩。
　　华杰思忖片刻，从怀里取出九龙佩，送给飘红一只。“这九龙佩见之如见皇帝，你拿着，即使你们有什么大劫，也可以拿着它到官府寻求帮助。如果你们想通了，拿着它到安城来找朕，朕定会亲自欢迎你们。”自昨日华杰听到两人商量要马上离开安城时起，华杰就猜测两人是否因为拒绝自己入朝为官的邀请怕遭来横祸，所以才被迫离开安城的。他知道自己父皇当年招贤不成便诛杀其家室的做法，他曾立誓不做父皇那种君王，对两人要立即离开安城的想法也知晓其深意。华杰送齐鸣他们两个人九龙佩，玉佩犹如一道免死金牌，华杰安抚之意十分明显。
　　离别之景，淡淡伤感。
　　见华杰和程玉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之后，飘红拍拍金桐的肩，让他回过神来。
　　“你和程玉相处这几日可有听她说起她姐姐？”飘红问。
　　金桐想想，说：“她言谈中说起过，但谈及的不多，也不让我问她问题，所以我也不知。主人为何问起这个？”
　　飘红看了看即将暗下的天色，说：“趁还能看到路，我们去趟药房。鸣哥哥，你带路吧。”
　　见主人不愿回答自己的问题，还要去别的地方，金桐心里甚是觉得莫名其妙。
　　来到一家药房门口，飘红和齐鸣推门而入，金桐看到药房匾额上的花纹，知道这是鬼医门门众所经营的。
　　药房老板见到飘红手里的血红蝴蝶骨，对她十分恭敬。飘红厌倦礼节，适时地止住了老板的下一步叩拜。
　　“我来这里是要你马上传信给门主。”飘红言辞简练，也不开口说自己是何人。她扯过一张用来开药方的纸，草草写下几句话，随即封好，交给药房老板。
　　“如果门主有回信，她知道会回给谁，你不用等回信，我明日就离开安城。”飘红叮嘱眼前这个毕恭毕敬的人。
　　“哦，还有一件事，我问你，鬼医门门众可知我在安城？”飘红沉下脸问。
　　“禀小门主，前些日子鬼医门内确有传闻说小门主不日将造访安城，但我也只听到传闻，不知从谁开始说起的。因之前无缘得见小门主，所以即使小门主您来这里，不拿出蝴蝶骨，我也一样无法认出您。”
　　听完此话，飘红轻轻点头。身旁的齐鸣与身后的金桐自进入药房里之后就未出一言。
　　三人随后离开药房，回到小院，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第二日清晨，三人就驾着马车作别小院。
　　马车渐行渐远，飘红从帘缝中看到有个随马车一同前行的身影。仔细辨认后，她识出在晨霭中一直跟在马车后面的人，是林笑，那个邻家长女。林笑不曾说话，只是默默跟在车后，眼中的不舍和哀婉，无不让人感到心酸。马车出了城门，林笑的身影淹没在晨色之中。飘红抬眼看驾车的金桐，也是被笼罩着淡淡的哀伤和不舍，只是她知道，金桐心中的悲戚，是来自昨日的分别。
　　有情之人恨别离，无情之人轻离别。
　　“华杰命数多难，朝中乱世将起啊！”默默坐了许久之后，郑飘红轻叹道。
　　“飘儿也学会定命理了？”齐鸣笑问。
　　“这是他出宫来找我们的原因。他已经看出朝堂和皇宫里的危机将至，所以才出宫来找忠于他的死士。”飘红神情严肃。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他是出宫来找我们的？”齐鸣问。
　　“从那天你和我聊天时，你说‘奇怪，这皇上不见了，皇宫和安城应该乱作一团才是，怎么现在还这么安生？’那句话点醒了我。如果不是事先安排妥当，安城早就乱了。仔细想来，哪个贼人不是心怀戒备，怎么会那么轻意就被我和金桐将人救走？之后也没有暗自打听这两个大活人的下落？这些都说不通！”飘红解释给齐鸣听。
　　“所以，华杰出宫被人绑架是他自己安排的？为的就是与我们见面？然后给自己下毒，以此来找机会说服我们为他效命？”
　　“不全对。他也不知自己中了毒的。在他身后，有个极聪明的人，在很早之前就已洞悉朝中势态将变，谋划许久，要收纳有识之士帮助皇上度过难关。这个人盯住我很久了，华杰身上的毒已有一月，也就是说，这人也是在三十多天以前就开始谋划如何与我们相识，并通过解毒来加深与华杰的相知。”飘红详细地说出自己的分析。
　　“那华杰身后的这个人实在聪明！”齐鸣感叹道。
　　飘红点头。“是很聪明！不过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要不然我也不会发现这个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