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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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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这座城里花了一整天,其中包括用几个小时在高档餐厅里吃一顿饭,回到旅馆时,夕阳正沉入海平线,从落地窗可以看到,海面上倒影出巨大的太阳的影子。
索弗兰一言不发,直到大海吞没最后一丝日光,霓虹灯早早的亮了起来,城市进入夜景。
他又像叹息又像期待,懒洋洋地说:
“夜晚终于到了。”
迪卢木多正在考虑怎么向主人进谏,他已经再三确认过,索弗兰确实没有在住所周围做任何防御或警戒,作为魔术师而言很不可思议,但想想他召唤英灵的作风又可以理解了。但不管再怎么没兴趣也好,生命安危总是要顾及的。
索弗兰转身两步,走到床沿坐下,向迪卢木多招招手:
“过来。”
迪卢木多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按索弗兰的示意俯身,然后一个吻落在他嘴唇。
“唉……?”
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索弗兰已经抓住英灵的手臂,扭身按在了床上。
“主人……”
不详的预感攥住了迪卢木多的心脏,他撑起身体,努力从这急转直下的发展中找到头绪,想在索弗兰脸上看到能让他安心的神色。
但索弗兰只是挂着轻松的笑意:
“我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一个相貌漂亮的英灵,当然能温顺就更好了。男女无所谓。”
看到英灵已经完全领悟了他的意思,索弗兰抬起右手,让手背面对迪卢木多,展示作为主人证明的鲜红令咒,那是三柄交错的古朴法杖。
“你想让我为这种事就用掉一枚令咒吗?”
骑士的挣扎停止了,金色的眸子渐渐染上绝望,索弗兰贴近他的身体,将话语吐在他耳边,【和谐】,英灵的身体一颤,然后拼命忍耐着不动。
“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夺取什么胜利。”
【和谐】
“老实说我连你的忠诚都不需要。”
【和谐】,索弗兰在他耳边轻声说
“不过如果没有忠诚的束缚你会对我言听计从吗?”
被魔术师的语言和动作打击着,骑士的眼睛已经渗出眼泪,索弗兰轻易抛下伤人的利刃:
“我中意你的脸和身体,这对身为英雄的你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侮辱吧?”
【和谐】
“可是啊,你的心情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迪卢木多忍无可忍地打算灵体化消失,但从索弗兰那方突然涌来的庞大魔力打断了他的举动,然后,索弗兰叹了口气的同时,发动了令咒:
“今天晚上请配合我的举动吧,迪卢木多,以令咒命令。”
在生前有过妻子和孩子的英灵并不是青涩少年,何况凯尔特原本就有少年受到成年人引导的仪式,【和谐】,精神却越发痛苦不堪。
错误的时候,错误的对象。
迪卢木多睁着眼睛直到天明,但他的视线和索弗兰一次都没有对上过。
尽了一夜兴的索弗兰快天亮了才去沐浴,走出浴室,英灵还维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呆呆地躺在床上。
索弗兰走过去,手指落在迪卢木多腰腹,一路流连下去,迪卢木多身体一颤,但索弗兰并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探查了一下,就若有所思地收回手:
“因为交换体|液的补魔行为,伤势都已经好了吗?”
因为骑士的不配合,他最初手段粗暴了一点,当时他记得迪卢木多确实受伤了。
索弗兰微微一笑:
“对于我这种想做坏事的主人,还真是意外的方便呢。”
英灵骑士沉默着,不发一言。
索弗兰饶有兴致地看着英灵毫无生气的样子:
“生气了吗?怨恨我吗?憎恶我吗?……想杀了我吗?”
迪卢木多苍白的脸随着他的话语浮现逐渐加深的惊慌,终于在最后一句话出口之际发出抗拒的声音:
“……不!”
索弗兰哑然,低头温柔地吻上他的眼角:
“真是宽容的骑士呢。”
迪卢木多的声音里透着绝望:“……不是的……”
不是由于宽容,而能够忍耐这种事。
骑士用虚弱的声音说:“请让我为您而战。”
“好啊。”
这一次索弗兰回答:
“作为你顺从的奖励,请为我而战吧。”
之后的一整天,迪卢木多都散发着魔力游荡在冬木市中,索弗兰跟在他不远的地方,迪卢木多为了确认他的安全始终注意着他的魔力痕迹,但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索弗兰也没有特意搭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自顾自游览着城市,就这样渡过整个僵硬的白天。
夜幕降临,索弗兰没有说回去,迪卢木多也就不主动停止,然后,终于有一个英灵回应了他的挑衅。
迪卢木多在原地站定:
“Master,有Servant回应了。”
索弗兰点点头,问:“他们选定的战场是?”
迪卢木多看向远方:“按魔力去向来看,是海港。”
“哈,走吧。”
索弗兰轻笑一声,同英灵走入港口,伸手布置下把整个港口包裹进去的结界,然后索弗兰双手插兜,轻松地说:
“随你的意思作战吧,我不在意结果如何。”
骑士自欺欺人般坚持回答:
“我会将胜利带给您。”
索弗兰确实不在意战果如何,没有按照惯例隐藏起迪卢木多的宝具,也没有要求他不得说出名字,将全部痛苦都倾注进对战的迪卢木多,令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对手虽然娇小美貌,却是堂堂正正的骑士和剑术高手,酐畅淋漓的战斗让迪卢木多的心情有所好转,但这场战斗未分出胜负,就被打断了。
驾着雷车的Rider带着Master从天而降,迫使眼看就要陷入同归于尽地步的英灵各自分开。
然后,不仅主动报出真名,还紧接着与小Master吵起来,Rider让之前紧绷的战斗气氛立刻消散。
“原来是你啊……”
清俊的男声响起,属于第三个Master的脚步声传来,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声音的主人从集装箱后转出:“维尔维特,我还在想你为什么偷走我的圣遗物呢,原来是为了自己参加?真是有点惊讶,你竟然会有站上战场的勇气。”
金发披散在肩头,抱着双臂,懒洋洋口吻的年轻男子,俊美的容颜在夜色中模糊不清,但确实没有任何伪装,就那么大大方方地站着,和银发女子一般,毫不在意地将自己坦露人前。
“唔——!老师……”
牛车上的妹妹头学生露出惊惶的表情。
索弗兰漫不经心地说:“用不着那种见鬼的态度,说起来我该感谢你才对,要不然我实在没有借口摆脱爱操心的弟弟帮我准备的圣遗物。”
他瞟一眼Rider,叹了口气:“实际看到我们俩的Servant之后我更庆幸了,啊,要是把我们的英灵换过来,我的圣杯战争早已结束了吧。”
迪卢木多没有回头,也想象得到他的主人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一定是带着轻薄的厌烦和无奈的懒散,微微皱起了眉梢。
如果是在一天之前,听到这样的肯定,他会非常高兴吧?但现在明白其中的深意,他只是苦涩地咬紧唇。
索弗兰没有注意自己英灵的反应,上下打量着吃惊的维尔维特:
“不惜牺牲性命也要追求真理,你竟然会有这种魔术师的基本素养,我对你稍微有点欣赏了。”
此刻的自己被赞赏的同时,也代表了过去的自己被彻底否定,维尔维特暗恨地咬紧牙,一只大手按在维尔维特头上,Rider眼神锐利地说:
“虽然我也没想过要你这种公子哥儿主人,但你的意思莫非是我比不上那边的Lancer吗?”
“对,完全比不上,我的Servant比你强一百倍,不对,”索弗兰摸着下巴认真回答:“看样子根本是一千倍都不止。”
如果是从实力怎么都不可能得出这个结论,这下观者也明白索弗兰的评价是出于他意了,不过两对主从明显差别的相处方式,让人一般都联想到了Servant的顺服程度上。
维尔维特也是如此认为,他心里,在时钟塔就唯我独尊的这个老师肯定无法忍受Rider这种英灵。
Rider无意深究,纵声大笑起来:
“虽然无法认可你的眼光,但这直面战场的勇气值得赞赏!”
他张开双臂,大声呼唤起其他隐于夜色的英灵或主人。
接下来就是一场闹剧。
被Rider激将出来的Archer,被Archer吸引出来的Berserker,失去目标后又把攻击对象转为Saber。
站在迪卢木多身边,从头旁观到尾的索弗兰,终于在Saber陷入苦战后开口:
“走吧。”
迪卢木多和尚有余力的Rider主从都惊讶地望过去。
索弗兰懒懒地说:“虽然我知道你很中意那个Saber,不过她现在被Berserker盯上了,你就不会出手了吧?难道你想等到他们分出胜负为止吗?我想回酒店吃宵夜,走了,Lancer。”
一边说着,索弗兰一边转身走进黑暗中。
就算迪卢木多仍有留恋,也不可能放任他一个人的。
哪怕很厌恶主君那样的对待,但迪卢木多对他能理解自己的骑士道精神还是觉得感激,刚迈出脚步,骑士突然一惊,他意识到索弗兰对他的称呼是“Lancer”。
明明已经开始叫他的名字了,为什么……
果然还是因为他执意要加入战斗,而生气了吗?
就这样和荒唐的新主君慢慢拉开关系如何呢?跟在索弗兰身后,迪卢木多陷入尊严与忠诚的挣扎中。
“迪卢木多。”
前方的索弗兰忽地又叫了他的名字,迪卢木多一惊,蓦然回神。
索弗兰没有回头,也无从得知从者的表情,抱臂径自说:
“我对Saber的Master是什么样的人很好奇呢。”
迪卢木多应道:
“从今晚的表现看来,是位高贵的淑女……”
“不,她不是。”
索弗兰一口断言。
抬起手挥了挥向身后的迪卢木多示意令咒,索弗兰说:
“我参加圣杯战争前对令咒做了点研究,也因此有些超出常人的了解。那个女人不是Saber的Master,不过那个Master今晚确实在我的结界内。”
意识到这个举动的意义,迪卢木多一怔:“这么说……?”
“没错,多半也不是光明正大的人物吧,那位Saber的性格和你很像,似乎同样没摊上一个好主人啊。”
此时的迪卢木多已经完全明白,刚被召唤出来时,Master提前给予自己的警告,明明从战斗方面来说是没得挑的主人——不仅是放任,而是他确实能理解迪卢木多的想法,但为什么有那种癖好?
迪卢木多蓦然发现自己在找借口原谅Master,想起前一天晚上绝望的心情,英灵陷入痛苦的自我厌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