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限好（ALL观 不二观）》子·非鱼

4、双生花的忧伤

　　伊集院的宅子是一座典型的欧式别墅，纯白的墙体围绕着开满玫瑰的花园。有些俗气，但到也合适。

　　不顾管家的阻拦，手冢带着不二径直步入了大厅。大概是得到管家的通知，伊集院隼人，现在伊集院家族的当家人，立刻从楼上下来迎接。伊集院隼人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带着满脸的笑意，给人一种和善的感觉。
　　“不知道两位警官到访有何贵干？”谦卑的笑容，客套的语气。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换做别人，此时审问的气势必定下降。奈何，手冢和不二都是软硬不吃的人。
　　“伊集院隼人先生，我是行使部警视手冢国光。我们现在怀疑令嫒，伊集院久美小姐涉嫌一宗谋杀案。现在要逮捕她，做后续审问。”手冢冷冰冰地说着。
　　“手冢警视，我想你一定是搞错了吧。”伊集院隼人诚恳地说道，“我那个不孝女久美，前不久不是已经被证实死亡了，现在又要我交出她，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不二冷笑了一下，拿出了法医的鉴定，“经过法医鉴定，死者并非伊集院久美而是她的孪生姐姐伊集院成美。伊集院先生您不会分辨不出您的女儿吧。”
　　“这……”笑容终于从伊集院隼人的脸上消失了。
　　“我们可以带走伊集院久美了吗？”手冢问道
　　“我妹妹已经在警察署的验尸房里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这是对死者家属应该的态度吗？”一声严厉清脆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一个与被害人有着相同容颜的清秀女孩从楼梯上走下，只是她眼中闪着锐利的光。那是活人才有的眼神。
　　“伊集院久美小姐，你被指控与……”
　　“我是伊集院成美，我的妹妹已经死了。这不需要我再说第二遍了吧。”她厉声打断了手冢的话。
　　“这是法医的……”
　　“我是否活着，我比你们谁都更清楚！”她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你们警察是闲着没事做了吗？我妹妹很明显就是因为脱离了家庭在贫穷中无法生存而轻生的。你们非要说死了的那个人是我，而我却是我妹妹。没有一些能让你们表功绩的案子，你们就准备自己编故事吗？”

　　伊集院久美的强势让手冢和不二有些吃惊，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来大家都在这儿啊。我就想今天门口怎么没有人迎接。”斯文的外表，优雅的笑容，“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向温柔的成美都生那么大气。”忍足侑士从门口信步走来。
　　“侑士！”伊集院小姐低声唤了一声，便快步走到忍足面前，扑入他的怀中，用于刚刚完全不同的娇柔语气说道，“侑士，他们欺负我。他们说我是久美，死去的那个才是我。”
　　那楚楚可怜的神态，委屈的语调。让手冢和不二都有些对自己的推理产生怀疑了。

　　而坐在镜子前的观月，在看到忍足的一瞬，脸色惨白。镜中的画面也在那一刻模糊了一下。
　　“警察先生们，无论怎样对待如此可爱的小姐，你们总是该温柔一些的。”忍足绅士地对着手冢和不二说道，然后轻抚伊集院小姐的背脊，在她耳边柔声道：“是成美，还是久美，总是会真相大白的，不是吗？”
　　伊集院小姐有些僵硬地抬头看了忍足一眼，只见忍足那深邃的笑容。
　　“是，是啊……”伊集院有些失神地说道，“总是会证明，谁才是成美的……”
　　手冢递了个眼神给不二，趁现在撬开她的嘴。
　　“好吧，即便你是成美小姐，那么请问你在案发当日前去久美小姐所住是为了什么呢？请如实回答噢。”不二的笑容带着一些威胁。
　　“我，我是希望久美能参加下个月我和侑士的婚礼。”紧紧地拉着忍足的衣袖，伊集院小姐回答道。
　　“哦，据说久美小姐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离家出走的吧。成美小姐的作法是去向妹妹炫耀吗？是不是有些不顾及妹妹的心情呢？”
　　“我……她怎么也是我的妹妹，我还是希望得到她的祝福的。我没有想要炫耀的意思”伊集院小姐低着头有了几秒的迟疑。
　　“但是久美小姐不会领情，而与成美小姐发生了争执吧？”
　　“确实……久美她……没有领情。但是我……”伊集院脸色有些难看，吞吞吐吐地试图解释些什么。
　　不二笑意更深“但是你说服不了她，与她争执后，你就将她从天台上推了下去是吗？”不二暗示性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杀了……”伊集院小姐求救似地看着忍足，希望忍足能帮自己解围。
　　“别害怕成美。”忍足摸了摸伊集院的长发，温柔地笑着，“把你知道的告诉警察，他们会知道你是无罪的。”
　　“侑士……”伊集院神色有些痛苦。
　　虽然不赞成不二这种诱导性的提问方式，但是看到伊集院有些动摇的样子，手冢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有转机的。
　　“那么成美小姐，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和久美小姐换了一身衣服呢？”
　　“因为……”
　　“因为你根本就是久美小姐吧！”不二走近伊集院，笑容带着说不出的压迫感觉。
　　“不，不是，不是的！”伊集院松开拉着忍足衣服的手，捂起耳朵。神色痛苦。

　　“久美小姐……”一声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个身着黑色执事装的老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穿警服的鸡蛋头男子。
　　“报告手冢警视，重案组组员大石秀一郎将当晚开车送伊集院成美去案发现场的司机，小泽光彦带来了。”
　　“小泽管家……”伊集院久美震惊地看着他，然后低下了头。
　　“老爷。”小泽管家先向一旁的伊集院隼人行礼，然后又用慈爱却悲伤的眼神看着久美，“久美小姐，不要再一错再错了。我已经认罪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你说过……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的久美冲到小泽管家面前，揪着他胸前的衬衣大声质问。
　　“你和成美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希望你们能快乐地生活下去。可是……”小泽管家悲凉地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曾经想，既然我保护不了成美小姐至少要保护到久美小姐你。然而，我的内心却不能这么做，那样对成美小姐太不公平了……她只是希望能和你分享她的快乐，而且……我也不能让久美小姐你继续错下去了。”一行浊泪从小泽管家的眼眶中流出。
　　“公平？哈哈哈，哈哈哈哈！”久美突然大笑了起来，“对我，你们什么时候对我公平了？”久美带着愤恨的眼神看着四周，“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侑士的，也是我先说要嫁给侑士的。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却是姐姐和侑士订婚？只因为她是姐姐吗？”久美眼神中夹带着深情与痛苦地看着忍足，带着哭腔说道：“明明最先爱你的人是我，最爱你的人也是我，为什么你却从来将我与姐姐一视同仁呢？用一样的温柔对待我们……为什么你还答应与姐姐订婚呢？你明明知道我不能没有你啊……”久美低下头叹了口气，抬起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不过，在最后我至少发现了原因。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姐姐，我才会那么不幸的。只要没有了姐姐，那么我就可以得到我要的一切。姐姐她是我的绊脚石！只要没有了她……”
　　“不这样的久美小姐。成美小姐也很喜欢忍足先生，而且她与忍足先生的婚约很早就已经订下了。而且，那天成美小姐真的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谅解，成美小姐一直说若不能得到你的祝福，她是不会幸福的。你是她最爱的妹妹啊。你为什么会对成美小姐有如此多的误会呢。”小泽先生痛苦地说道。
　　久美的眼神中此刻只有强烈的恨意，“若我和她不是双生儿，不，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她，一切会变得更好，不是吗？一切都是她的错！”
　　“啪！”一声脆响。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久美瘫坐在地上也有些不敢相信地捂住自己疼痛的左脸，抬头看着眼前那个栗发男子，那双冰蓝的眼睛蕴藏着怒意正看着自己。
　　不二握紧了还有些刺痛感的右手，看着眼前有些颤抖的久美。冷冷地说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杀人，更何况她是你的亲生姐姐。而且你是知道的吧，你姐姐对你的爱。你推她下楼的时候你应该感觉到的吧，她至死都不曾对你有过怨恨吧。”不二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照片放在久美面前。
　　画面中是成美已经静止的脸，空洞的眼神中没有恨，只有淡淡的疑惑。
　　“你若能试图去和你姐姐沟通的话，结局或许就不会这样……”不二若有所思地说道。
　　“啪嗒。啪嗒。”一颗颗晶莹是水珠滴落在照片中那张年轻却没有生气的脸色。“姐姐……”久美轻声喊了一声，却好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传说，双生花一株两艳。随着时间，一朵会吸进所有的养料，一朵便会因此枯萎。无论是否本意，双生花最后只能剩下一朵妖冶盛开。

　　撤去镜子，观月觉得有些累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