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章十二 ...
-
翌日。
何珩是被服务生的敲门声吵醒的，服务生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先生！先生，您起来了吗？先生？”
“……嗯，我在。”何珩低哼着回答道，却在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时候皱了皱眉头。
“先生，请问您需要续房吗？您只预付了一天的住宿费用，按照我们酒店规定上午10点之前要办理退房手续的。”服务生的声音顿了顿，还是站在门口没有开门进来。
“不用了，谢谢。”何珩扶住床沿，晃了晃宿醉后疼得有些尖锐的脑袋回道。
“好的，先生。”听着服务生离开的脚步声，何珩努力地回想着：……退房手续？昨天……这里是哪里？
抬腕看了看时间，何珩皱了皱眉，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穿衣洗漱然后下楼办理退房。
“请问……昨天是谁办理登记入住的？”何珩思量了一下还是开口向前台的服务人员问道。
“我帮您查一下，请稍等。”服务人员带着礼貌性的微笑回道，然后转头开始查记录：“是一位温先生登记的，他预付了一天的房费，有什么问题吗先生？”
“没事了，谢谢。”温先生？温瑄……吗。
回到营地，何珩直接去了成辉那里报道。
“小何你昨晚跑哪里去了啊？让你去送温瑄结果把自个儿都送没影了……”成辉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何珩，疑惑地问道。
“昨天……出了点意外。我喝醉了，早上醒来……在旅馆。”何珩头一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地吞吞吐吐道。
“旅馆？！我靠不是吧？！”成辉的表情有点惊悚，然后很快地“酒后乱性”四个大字直挺挺地蹦到了他脑海里，看着眼前的明显眼底有些青黑的何珩他突然有一种“小何被人睡了还是小何睡了别人”的微妙错乱的嫁儿子……哦不是，是儿子长大要讨媳妇儿了……的奇特感觉。
“……就我一个人。”何珩有些黑线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歪了楼的指导员，强调地再说了一遍：“是温瑄把我放在旅馆睡了一夜，就我一个人。”
“哦哦哦……”成辉赶紧打断了剩下的一些不太和谐的联想，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地说道：“不对啊，昨天我让你去送人家回家的呀，你明明看着脸色正常没喝多少啊……”
“我酒劲上得慢。”说到这里，何珩心里漫上一丝懊悔道：“我不该喝多的。”
“没事……现在没事就好，你的假正好批到明天为止。”成辉终于从一系列复杂的情绪里缓了过来，拍了拍何珩的肩膀道：“小何啊，你看着精神也不好，今天休整一下，一会去把假销了，明天再开始正常入队训练吧。”
“是。”何珩短促地应了一声。
何珩回到宿舍，其余的人都还在训练场，宿舍里很安静。他收拾了一下作训服，闻到外套上隐约还沾染着的酒气就皱了皱眉，拿了换洗衣物准备去洗个澡。
耳边是哗哗的水声，在氤氲的水汽里何珩的头发和顺地贴着脸廓，想起昨天晚上隐约的一些记忆片段，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总有一阵清甜的柠檬味萦绕在身边，双手似乎触及到过一个温暖的怀抱……
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呢？
他虽然不记得细节，但是朦胧中的温馨甜蜜的感觉却那么真实，真实得让人想着想着就情不自禁地沉溺进去……何珩的眼眸暗了暗，他已经可以确定昨天是温瑄和他在一起，扶着他，把他送到酒店，也是温瑄……把他安置好，为他悉心地擦拭脸颊，给他掖好被子，然后离开……
想到所有脑海中自动补充出来的画面，何珩的眼神放得很软。
另一边的温瑄则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伸出手按下接听键，立刻听到了袁静宜充满元气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把温瑄吓了一个激灵：“学长学长——你今天不来画室了吗——？太过分了啦都不和我们说一声！大家都在等你那！昨天爽约就不说啦，今天居然直接玩消失学长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啦啦啦——”
“……静宜？”温瑄不确定地问道。
“对呀对呀当然是我啦。不是吧学长——”袁静宜哀嚎一声道：“你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存下人家的电话号码吗——？还是说你那里没有来电显示啊，不对呀肯定应该有来电显示的，学长你居然不存我电话啊——太太太过分了！！”
“不是……”温瑄头疼地扶了扶额头，从床上坐起来：“抱歉，我今天睡过头了……一会我就过来，那就先这样。”
“啊？哦……”那边的小姑娘似乎听出了温瑄语气里的一丝烦躁，乖乖地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温瑄挂了电话看了眼时间，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赶紧穿了衣服翻身下床。
听到房里的动静，楼下的赵璇从客厅走了上来：“阿瑄醒了呀？今天想吃点什么？妈来做。”
“妈，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温瑄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今天本来就周日嘛，我还以为你不用去学校了呀，也没听见你房里闹钟响。哦你在房里睡那么香，我叫你干嘛？”赵璇看着儿子急匆匆地穿着衣服，有些心疼地说道。
“……算了，是我自己不好。”温瑄换了衣服就往卫生间走去，边走边回头说道：“哎，妈你别忙了。这会太晚了，我去学校路上买个面包就好了，赶时间。”
昨晚回来脑袋里一团乱，竟然连闹钟都忘了调……
“哎呀，面包那种东西少吃一点，哪有家里自己做的好呀。这样，我去给你做个蛋饼一会你带路上吃啊，不耽误你……”赵璇说着忙往厨房走去。
温瑄嘴里塞着牙膏泡沫模糊地应了一声。
临出门的时候，温瑄忽然想起什么地又转过身对着赵璇说道：“妈，我今晚可能不回来吃饭，你别等我啊。”
“哎？你这孩子，怎么又不回来吃晚饭了？今天又有什么事啊？”赵璇有些不满地说道。
“昨天就答应了画室里的学弟学妹要请客吃饭的，嗯……为了给我庆祝顺利拿到T大的录取通知书，因为那边朋友临时的安排才爽了他们的约，所以今天……”温瑄不好意思地笑笑，递了一个“拜托拜托”的眼神道。
“好吧好吧。”赵璇答应着又嘱咐道：“记得照顾好你那些小同学，尤其要把女孩子安全送到家，你们也早点结束，不要太晚了，知道吗？”
“好啦……我知道了。”温瑄俏皮地笑了笑说道：“那我走了啊，妈。”
紧赶慢赶地到了学校也已经快要10点了，温瑄一路小跑进了画室，气喘吁吁地向各位小祖宗们解释了缘由，又有些内疚地说道：“那，正好今晚我请客补偿昨天的临时爽约……”
“既然学长都这么说啦，那今天大家可都有空吧？”季禾戏谑地看了袁静宜一眼，然后开口应道。
“必须有空啊！！要狠狠地宰学长一顿才可消我的……额，我们的心头之恨！”袁静宜连忙作出一副气鼓鼓地样子说道：“睡过头什么的太拉仇恨了好不好——”
画室剩下的人也连声附和。
温瑄苦笑无奈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然后义无反顾一往直前地投身到帮熊孩子们改画的节奏中去了，也就是在不断地和他们交流自己的绘画技巧和心得的过程中才渐渐消弭了那点迟到带来的小愧疚和小不安。
这次放学后一行人终于毫无意外地抵达了既定的聚餐地点，最后确定下来的方案是去吃火锅。就某姑娘的话来说：哎呀就是要这种大家围聚在一起吃火锅的感觉才比较热闹亲近嘛——学长你说是吧是吧？那种环境优雅循环播放各种高格调乐曲的西餐厅多冷冰冰啊——
一桌人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边吃边聊，冷不提防地温瑄就吃到了某人下了重辣的羊肉卷，呛得他拼命地喝茶水，扑腾了好一阵才熬过那阵丧心病狂的辣味，看着对方和自己一样辣得通红的嘴唇，温瑄只能无奈地笑笑，投过去一个毫无威慑力的警告眼神。
一顿饭吃得热闹，因为在温瑄的强势反对下，大家没有点成啤酒，只是拿着各自的碳酸饮料互相举杯佯装敬酒，但还是在饭桌上闹着起哄干杯，每一张脸庞在这样的时刻下都洋溢着青春般绚烂得毫无忧虑的笑容。也许是年轻，也就只有是年轻，才能在这么单纯地喜悦下相聚一起只是为了别人的喜事和所得而同感一样的欣喜，怀抱最无芥蒂的真诚而珍重的祝福。
温瑄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热，在别人看起来或许是他在宠着任这些比自己只小了几岁的孩子们胡闹，但事实上他自己心里清楚，也是他们在把他的快乐乘以十几倍的分享和放大，也是他们带给了他这份新奇的快要飞扬起来的感动，他又何尝不是在他们的身上看到并且学会珍视自己所拥有的最好的年华？
一席散场以后，温瑄看着女孩子们三三两两结伴地坐上了出租车，才和袁静宜搭上了另一辆出租车，袁家和温家住得本就近，温瑄打算把人送回家以后干脆就散步回家顺便消消食。
平时一向吵闹的袁姑娘今天却分外的安静，甚至连温瑄都有些感觉到她的局促，有些疑惑地偏头看了看她：小姑娘正手撑着下巴佯装在看窗外的风景。温瑄没有多想，有意打破沉默地笑语道：“一会我送你上去再走，正好能多走几步消化消化，好撑……”
“啊？真的吗学长——？！太好啦——”袁静宜突然解除了那阵诡异的淑女忧郁范，然后又突然想到什么地捂住了嘴皱起了一张小脸说道：“还……还是不用了啦，我自己上去就好了。学长也快点回家吧，不要太麻烦你了。”
温瑄看着画风两次突变的某人，然后想到什么意会地笑了笑：“没关系啊。……嗯，是有谁说了你什么吗？你今天的感觉和平时可不太一样。”
“哎呀还不就是阿禾啦。她今天在饭桌上说我一个女孩子总是这么咋咋呼呼不好，会……会不讨人喜欢的。”袁静宜委委屈屈地缩了缩鼻子说道。
“……”温瑄虽然很想表示认同，但最终还是抱着宠溺妹妹的心态温和地笑道：“怎么会。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大家还是都很喜欢这么……活泼的你，嗯。”为了表示真诚，温瑄特地加重了最后那个肯定的音节。
“真的吗真的吗学长？我就说嘛——”袁静宜立刻满血恢复到平时那种手舞足蹈的兴奋劲里去了。
“……嗯。”温瑄再次努力地表示真诚地点了点头。
女孩子这样……应该还是挺可爱的……吧……总是优雅得体彬彬有礼的姑娘就像批量生产出来的瓷器娃娃，漂亮高贵，但是少了几分暖意和真实。虽然并不是说女孩子就不要贤淑有礼了，但或多或少地保留一点本真的单纯开朗的性情，总是一种很珍贵的东西吧。温瑄就这么想着，脸上便不自觉地带上了包容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章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