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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Chapter47 伏线渐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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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离开的时间比蓁想象的早。
亲笔信和电源线是笙在睡着前就做好的事。也就是说,不是蓁太投入,而是笙根本没有从她面前走过。笙一醒来就离开了,打开卧室的窗,翻了出去。
事情发生在笙醒来时,她瞧见人影幢幢的窗外,觉得再不宜久留。保镖的工作是确保雇主的安全,而不是陷雇主于危险。
将窗轻轻关上,笙挺庆幸自己写了信,不仅留了交待,也不会让蓁生疑自己太匆忙的离开。
笙寻找着,谁的人,谁的影,她看见树那边有引诱自己过去刻意露出马脚的人影。
前几日司机大叔修车时联系了自己,说那位跟踪站长觉得自己也有责任,想要付一部分钱,说会找时间联系她。就在和凌还有莘见面的昨天,他们离开后,她就接到了站长的电话,接着在同一家咖啡厅里见了面。聊天的时候,她顺便问了他之前蹲点时,有没有看见其他人。
据站长说,清晨有大雾的一天,他仗着有雾,懒得去远处的厕所,在路边解决排泄问题时,被匆忙跑过的人狠狠撞过。那人撞掉了耳麦,他把那东西捡回了家。回去后,他将照片传过来,耳麦是笙非常熟悉的一款。
是白管家派给凌保镖的专用,自己也有。当初虽然是说让笙两边都照看,但实际白老不可能傻到相信两边跑的自己可以胜任两个工作,毕竟他们拉自己想解决的事情是关系,而不是护卫。后面,他又从其他临近城市找了几个保镖。
不过白老混了那么多年,多少也知道信不得他人,估计没让那几个保镖太近身。
将线索连起来推敲:第一次的袭击——老管家和威尔谈话那次。管家被袭,自己偷听被发现,那种细心和反侦察能力,还有跟踪技巧,肯定是有一定专业能力的人。再联系第二次的袭击——自己那天和凌大吵一架,出门一直被跟,直至被开车撞杀。那天在凌家,凌的身边没有保镖,按他的脾气,没有管家没有安全感,应该是全请回去了。想一想,早不杀晚不杀,肯定那边误会了这次上门的意义……也对,提前将无关人员全请回去,见面还是自己主动上门,怀疑也有恰当的理由。
现在大致的推测是:那些保镖里说不定有间谍,而那位间谍有另外一位主人。陆刑还是他老婆,笙更倾向于后者。
所以,这次的人影,这多半又是冲着自己来的。陆刑果然放话出去了,自己百分百被误会要对财产掺一脚。
再没什么可想的,笙一边赶紧朝反方向走,一边剥自己的保镖制服——她才不会笨到过去。自己虽说有一身武艺,但也不至于去硬碰硬,一个人或两个人都可以解决,要是一群人,再好的身手都完蛋。
那人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愣了一下,也追过来。扔掉制服,穿着白衬衫的笙开始奔跑,调动所有的腿部肌肉拼命地百米冲刺,冲到了大街,还好今夜人流挺大,挤入人群,白衬衫没有保镖服显眼,不容易被发现。
她掏出手机,拨通电话直接报警。今天想要平安的回家,就必须借助警察的力量。原来不报警的理由都没了,更无碍了。
“您好,这里是三丰街派出所。”
笙不知那人追过来没,为了不让自己太明显,她开始放慢脚步,变得和其他人速度差不多。她一面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面对接机的男警说:
“三丰街百货一条龙,有人跟踪我,或许想杀我。我叫叶笙,女性,上身着白色衬衣,下身是黑色制服裤,跟踪我的人应该是黑衣,穿着有一定可能是保镖制服。”
“好的,我们马上出动。”
电话打完,等待警察来到的时间内,只能自求多福了。
神经警戒到达最高,笙注意着,她没回头找,这种时候回头看,摆明给别人定位你的机会。
胆战心惊的三分钟,还好警察的效率非常高,警车已经到了这条街。
肃清人流,他们来到笙的身边。
“抱歉,人流量太大,我们人不多,他可能逃掉了,我们并没能抓到符合你提供的特征的人。”
“没关系,我想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还有下次的可能非常高。”
“恩,小姐,请到派出所做一份详细口供,说说怎么回事吧。”
录完口供,警察们都犯难了。
这种不是本市人的家族纷争,管起来非常头疼。
不过他们还是承诺会提供保护,他们派来了一个中年斑秃老头和一个看起来很像菜鸟的小子。
笙苦笑,这样的两个人,真的能提供保护么……在拘留室过夜还要更安全一点吧。
“不好意思,最近局里在做两个大案,好的都调过去了,暂时派不出其他人手。”
都这么说了,笙也不好为难。这时,派出所的电话响起来。
接线员接起,朝这边喊:“哪位是叶笙,叶笙,你父亲的电话。”
笙接过来:“你老婆想钱想疯了。”
“我也觉得。”
“把她电话给我,我和她谈一谈,我想我如此真心地不想和你沾上关系,她应该可以感觉到。”
“和钱沾上关系啊,反目成仇,化敌为友,假装相信的不相信,什么都可能。”
“不管怎样,把她电话给我。”
“认个父亲有这么难吗?”
“你用这种方式,我怎么可能认你。”
“不想认我,方式又算什么借口。”
“我不知道回到陆家是什么意义,你的固执有什么用。”
家已破碎,硬拼起来,也缺了一角。
“老头的遗憾那么多,能补一项是一项。”
“我不会回到陆家,永远不会……”
“要不,我改姓叶好了,凌正好也想改回去,这样也算一家团聚。”老头的玩笑不像玩笑。
如果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固执,荒唐的答案也未必不是好的安慰。
“我没有办法这样的心安理得。”
“……那你觉得这些年,有谁是心安理得的活着?”
“你不是吗?”
“固执己见,咳咳……我问你,你早年报的那个跆拳道大赛,怎么没去?”
“现在做调查关心有什么用。”
“只是得知得晚了一点点,我替你们补上了课程的尾款,但你再没去那机构露过面。”
“……”
“你也知道你妈,我明着给的,她肯定不用,凑在凌给的里面,多了她会怀疑。我也只能悄悄补。”
“别说了。”
“你、凌、还有我都算有愧于她。干什么互相看不惯。”
“陆凌对你说了什么……”
“老子还需要儿子告诉吗……她不见我,也不让我见你们,我只好暗中叫人调查你们,定期给我返回情报。”
“你没有救她……”
“你妈直觉好得很,我根本不敢多叫一个人,让一个人跟她太久。而且一个跟拍的,也就会端端照相机,你图他会武术?你认识多少个敢于见义勇为的人?你讨伐了所有的人,可曾经天天陪着她的你呢?你妈死后,你的反常,我会推测不出原因?”
他的问像一根刺,刺进她心里还未好的伤。他知道的,远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多。
陆刑顿了顿:
“不过,我还是宰了他。”
“嘟——”
电话挂断了,是自己的手指按下的中断。
和忙音不变的节奏不同,心跳得措手不及的紊乱。
曾说,可以显摆的悲伤不是真正的悲伤,没想到自己也中了,自己的忧伤确实比想象中廉价。
这份打击让笙感觉快要醒过来。
原来,陆刑才是最清醒的那个人。五年前的混乱里,他早就拨开了迷雾。残酷的真相面前,胆怯的人们会望而却步,而他的身份,他的感情,却注定了他不得不直视这份残忍。
他不可能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一起面对死了的妈妈与活着的自己。笙想,他没有疯掉,真是不容易。
挂上的电话又响了,接线员将话筒再次塞给发呆的笙:“没说完就不要随便挂,快点解决,不要再占用派出所的资源。”
电话那边说:
“在派出所再等会,我派过去的人应该快到了,他们会送你回家……”
“这样的好机会不用来威胁我吗?”
“面对那掉进钱眼里的母子,我还怕没机会么……”
还是那个声音,苍老的王者与岁月的憔悴。
他继续说:
“昨天,你哥那混小子和我谈过,可抵不过我这个垂死老人的请求。咳咳……他说的也未尝不对,只是我觉一切都应有尾声,我们家的事情也该有个结束。其实我希望你明白,我的一生是这样了,但你们还有很长的大半辈子,回陆家咳咳——”
连续又大声的咳嗽停不下来,那边出现了其他人的声音,一阵手忙脚乱的嘈杂后,电话被挂断。
忙音,听不懂的忙音。
他到底想怎样,难道不是观望着身为间接凶手的女儿继续逞性子,等待着她的自作孽不可活,然后名正言顺地除掉他失去爱人心中那股不可发却想要发的怨吗?
他照着这样黑暗的路线走着,可怎么走出了失误的温情?
接线员对着发愣的笙说:“打完的话,请将话筒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