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ano》烦也闲也

18、Chapter18 一样，不一样

　　圆满地解决工作，莘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轻轻地挂上电话。

　　“久违的你们，我回来了。”

　　莘微笑着轻轻地默念。

　　忙碌的周一，桌案上堆着的是高耸没变的文案，手里拿着的仍是混着英文的签名文件，莘微微偏头，对了，还有依旧欢乐的小遥。

　　才休息了一天，一切就充满了怀念的味道。

　　莘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玻璃外的一个座位，停了一秒，又迅速地别开了目光，转投邻桌。

　　邻桌的小遥，今天是来得尤其早。可看样子，她很可惜地没干正事。

　　“哈哈，老鼠英雄，这面具太怂了。还有这男人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遥笑得肚皮都痛了，拿着今天未出版的报纸，不停地疯狂捶桌。

　　“呵呵呵，这么好笑啊，那我也问你一个好笑的问题，你今天要交的报告在哪里呀？”

　　莘悠悠从办公室里飘出来，别有深意的笑容，可以把人千刀万剐。

　　“报告！在这里。”

　　小遥双手奉上，庆幸自己没偷懒，提前全写了。

　　“哦~一年一度的小遥见鬼日又到了？”

　　“见鬼！没啦，应该是一年一度的小遥加薪日啦~”

　　莘笑着翻着小遥的报告：

　　“如果这次的不错，那我就考虑改名。”

　　翻着翻着脸就垮下来了：

　　“改名吧，叫小遥减薪日。”

　　再翻了翻，脸就青了：

　　“干脆一点，叫炒小遥日。”

　　小遥惊了，怎么可能，自己可是好好做的，莘BOSS怎么能变成做噩梦的脸色。

　　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想起来，昨天木柄好像跑来这边打印了什么很够颜色的限制小说，似乎说放在这里今天来拿。

　　不会吧，弄错了？我的天啊！！！

　　瞧着脸色惨白的小遥，莘突然像变脸一样露出小小的梨涡，甜甜地笑了：

　　“其实，今天是愚小遥日。”

　　“妈呀，我一口大气差点上不来，我死了赔个你给我爸妈，他们倒是开心了。”

　　“你爸妈有那么坏？”

　　“坏死了，一天到晚嫌弃我。”

　　“好啦好啦，辛苦了，难得逗逗你嘛。”

　　小遥擦汗：

　　“逗我不难，你逗我还少吗，难得的是这回是个HE。”

　　自己的问题不担心了，小遥也恢复了本性，急忙拿起报纸指给莘看：

　　“瞧瞧笙，竟然弄了一个这么丑的面具。”

　　“老鼠面具，意外吧。”

　　莘瞧着那眼熟的面具，梨涡浅笑。

　　“什么什么？有我不知道的典故？”小遥凭借着敏锐的八卦神经，赶紧凑上来问。

　　“你忘了？那时候你带的是狗熊面具的。”

　　这么一提示，小遥迅速地回想起来。原来是那天嘛——五年前三人并肩大战猥琐胖老板。

　　“哈哈哈，那胖子最后面如死灰的表情，我至今都还记得。”

　　莘也想起她第一次的“非法”手段，露出怀念的微笑。

　　“笑什么，昨天电话里说好今天在家休息，你怎么会在这里？”

　　正巧笙也进公司，看到出现在公司的莘，眉头一皱。

　　“恩，今天下班就回家呆着。”

　　莘抓住了笙的语言漏洞赶紧钻空子。

　　“－　－你通常的下班时间是凌晨吧。”

　　人类已经无法拯救此女了。

　　“今天会早一点下班，笙，一大早的别生气，过来看报纸，上面有你的威武事迹。还是一样的英勇啊。”

　　笙看着报纸上带着面具的自己，瞧着乐不可支的两人，明白了。

　　“比不得你，莘，当年你可是很过分啊。”

　　笙微微地回味了一下剧情，此时莘嘴角的小小梨涡，想来，在当天也腹黑地若隐若现。

　　“这才是我们的BOSS嘛！”

　　小遥的眼神变得热血无比，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了，看来是沉浸在回忆里不可自拔。

　　莘谦虚地表示：

　　“我又没做什么，又不是我打断了他的两根肋骨，我就补了几脚而已。”

　　笙无语，这完全是骄傲的承认啊。作为当年事件的始作俑者，真可谓好不壮烈：

　　“从你们把他的老婆和情人们一起叫来的时候，你们就胜利了。明明不准泄露客户的隐私，你和小遥还真是绝杀，轰轰烈烈了一场。”

　　“笙，官方说法是意外啦。而且处理上，我已经咳咳……”

　　“幸灾乐祸笙，现在装什么。”

　　莘不忘补上漏洞，小遥疯疯笑骂道。笙叹气：

　　“头疼，若不是我，被保安先逮住的你们肯定等不到那群母老虎的扑食。”

　　“去，明明是我们救的你来着。想来，我买的那两个面具完全没有用。小遥我是多么的‘善良’，想着偷偷打老板一顿就作罢，哪知道莘BOSS这么‘歹毒’。”

　　莘撇撇嘴：

　　“一顿太便宜他了，颠倒黑白，还敢对公司王牌女保镖做那么龌龊的事，十顿都太善良了。好啦，密谈打住，工作工作。”

　　小遥吐吐舌头，飘去整理报纸。笙看到这一大摞报纸，开口问莘：

　　“没出版么？”

　　“为了公司你面具都戴了，身为BOSS，自然不能示弱。事实上，威尔认为，他这个形象要是出版了，他死不瞑目。由此，我们达成了一个协议，完美解决。”

　　笙愣了一下，她瞬间明白了，莘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公司。

　　“谢谢。”

　　以为自己长大了一点，但事实上，好像还是被人操着心。

　　“换一句吧，听到腻了。”

　　“谢谢。”

　　“知道了，想谢就谢吧。反正除了我，你也没什么靠得住的朋友。”

　　莘爽朗地接下谢谢，拒绝了暗藏的愧疚。正因为只有我，所以麻烦我没关系。

　　莘拉开背后的窗帘，温暖的阳光从缝隙射入，照得笙的眼睛有些睁不开，用手挡住，指缝中窥见的少女，一如五年前般明朗清丽。

　　“面具果然是没什么用的东西。”

　　五年前，五年后靠的都是你。

　　莘笑了：

　　“怎么遮得住，秦大师将名字现场通报敌人，面具只能立马破功。”

　　“……这个倒是……”

　　“保镖能像你这个样尽忠，很不错嘛，时刻为雇主奉献。”

　　“我可以当作是对工作能力的夸奖吗？”

　　“我从不吝啬对属下的安慰，别在意。”

　　“你啊……”

　　“千万不要被我的爱护感动到冲昏了头脑，出现认为有可以加薪的妄想。”

　　“你是被小遥弄到多敏感……”

　　“这是身为BOSS的警觉。”

　　“……你危机雷达的探测范围未免太广了些。”

　　“宁可错杀，不可养大。”

　　“……”

　　莘走之前不忘将手上的报纸扔给笙：

　　“放回那堆里。随便拿几份给秦大师吧，她应该会蛮想看。”

　　不仅知己才有默契，“敌人”间同样心有灵犀。莘的猜测没有错，对于笙送上特殊报纸，蓁极其高兴地收下了，顺便还抱怨了一下话题被撤下的伤感。

　　这思维，让笙啼笑皆非：

　　“你平时倒是什么都明白，但怎么这回惟恐天下不乱。这些哗众取宠胡乱猜测内容，要真发了，看你还得笑出来。”

　　“啧啧，我看看。《关于秦蓁的迷之三角恋》《音乐双神的再续前（孽）缘？》《秦蓁欠钱被逼卖身给威尔还债》《神勇面具人袭人□□，好意救人OR恶意伤人？》难得上回一版，怎么这些标题都不带感。都说人类的想象力是无底洞，他们发散也太短浅了。”

　　“……作为当事人还能不满足于如此疯狂的标题，大开眼界。”

　　“哎呀，生活不需要太认真，小笙你不累么。”

　　“躲过一劫，假装轻松，这也不是真轻松。我今天抽空去公司调了一份威尔的基本资料，你对一对，如果你还知道什么，可以补充一下资料，好确定防范程度。”

　　蓁接过资料，薄薄的几张纸，记载了威尔到现在为止的人生，从出生到获音乐之神垂青，巅峰时期突发腱鞘炎，然后音乐事业受损，他发狂没入精神病院，十年后出院退到幕后，成立公司，再度发展。

　　这是一份触目惊心的报告。也是无数跌宕人生的概括。

　　一帆风顺中突来一蹶不振，心灰意冷却又峰回路转。无怪那么多人患得患失，命运残忍地转变嘴脸，逼疯瞠目结舌的人类，骄傲着自己拥有玩弄人类的无情。

　　蓁想起会展中心威尔的那席话，像威胁，更像是悼念。

　　明明熬过了，但代价，怎么都让人欣喜不了。

　　换成我，需要多少年呢？威尔还真是提了一个好问题。对于失去，所有人都会本能的恐惧。虽然很多都能用其他东西填满，但不能再用钢琴表达音乐的遗憾，对于爱着钢琴的钢琴师，都是弥补不了的黑洞。

　　“会和他一样吗？”

　　或许更差。心里小小的声音说着更让人惶恐的话。

　　“你和他不一样。”

　　突如其来的声音，恬淡有力穿透到了蓁的心底。笙的语气平淡到像是陈述事实。

　　蓁笑了：

　　“你可以窥见天机？”

　　笙拿着笔在那份报告上划线：

　　“不能，但是我确信。”

　　蓁轻轻地抒了一口气，希望自己也可以这么相信。

　　薄薄的几页资料很快整理完毕，两人不约而同地说:

　　“可怜的威尔。”

　　蓁撑了一个懒腰，抽出一把剪刀开始干自己的活，三两下将剪好报纸，糊上些胶水，将一个长方形的东西贴在茶几中央，笙抬头看见，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那是报纸上自己还摆着□□踢姿势的剪影，被蓁用漫画的手法圈了出来，打上了强调的光芒。

　　蓁调皮地明知故问：

　　“怎么了，被自己的英勇形象给震撼了？”

　　笙无语地抽纸擦拭嘴角有水的地方：

　　“……我只想表示你真舍得你的茶几。”

　　“那你那一口茶又是怎么回事？完全不像是赞叹嘛。”

　　“……略过，我实在不想刻薄自己。”

　　“原来是不乐意啊,觉得太小了？那我拿去复印店叫他们扩成海报。”

　　笙苦笑：

　　“是否你在拿我寻开心？”

　　蓁装作生气：

　　“这不行，那不行，我总得留个纪念吧。”

　　笙灵光一闪，想老鼠面具恰巧放在今天背来的帆布包里，掏出来递给蓁：

　　“留着这个吧。”

　　蓁不怀好意地反问：“只有这句话？”

　　笙想了想：“我好像没有资格要你不虐待属于你的茶几和墙壁。”

　　蓁调皮一笑：“我也很怕被它们怨念，说我不疼它们。面具凑合着收下，就听你一次话。”

　　笙笑着点点头：“恩，委屈你了。”

　　笙没有说破，事实上，蓁的喜悦很容易感受——不过是装作勉为其难地收下，心里则笑开了花。

　　装作公平没有偏爱的你，其实一点都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