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未完无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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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惠子的鼻息间全都是银时的气息。
全世界都只剩下两个人，周围的人的目光都已经无所谓了。
那天晚上不知怎么结束的，一切像梦幻一样，到处都笼罩着粉红色的光景，心啊眼啊，都已经看不见其他，只记得对方眼中的闪烁。
糟糕的是，八惠子也忘记了那个首领的事情，晚上睡得太香，隔天一早醒来，却发现自己不在家里。铁质的屋顶，黑窟窿的一片，她心里打了个颤，一下子坐了起来。
“哈哈……她醒了！”一旁有人带着奇怪的口音喊了起来，八惠子觉得耳朵轰隆响了起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实在太过诡异了。然而她转头，看见了说话的人，一个类似土著模样的人，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八惠子的脸。八惠子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不由得全身一抖，她脸上被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两个脸颊各一个，摸起来像塑料一样，却带着冰凉的触感，这是个什么东西！她脸上瞬间出现了惊恐的神情。
那个怪男人哼唧了一声，得意地说着：“怎么样，你也惊讶我有这么厉害的发明对不对？”
八惠子很快冷静了下来，大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她不屑地扭过头，伸手想要拆下那个奇怪的装置，却发现它们比狗皮膏药黏得还要紧，不仅弄不下来，反而将八惠子的脸扯得生疼。最后，她干脆放弃了。
怪男人哈哈大笑，说道：“这是我用几百个少女的灵魂实验成功得来的装置，要等夫人的灵魂住到你的体内，才能摘下来。”
“呵呵……”八惠子松了双手，干笑了两声，“还真是厉害啊，为什么要现在开始实验？作为发明者，不该给旁人解说一下吗？”
怪男人悠哉地在原地徘徊了几下，脚步声咚咚响了起来，八惠子这才知道，不是男人的声音太怪，而是四周围都是铁围起来的墙，发出的回声造成了错觉。怪男人摸着下巴停下了脚步，大概也觉得这地方不好，带着嫌弃的眼神颇为恼怒地看了屋顶一眼，碎碎碎念叨：“地球就是不好，到处都是怪地方。”
明明有那么多好地方让你们选，偏偏选这里。八惠子腹诽着，却没有接他的话。
怪男人始终将目光飘向了她，笑道：“我肯定会告诉你的，你知道吗，在最后的几个实验里，我发现在地球上实验，比在外太空实验容易，而且成功率一直很高……我猜，大概是因为地球重力比其他星球来得大的缘故，灵魂容易聚集。你说，对不对？我跟那些女孩子说了好多，可是她们都没能明白我。”
他说完，睁着大眼睛看向了八惠子。八惠子愣了一下，才知道他在问自己话。看着对方黑白分明的脸，八惠子突然觉得可怜，不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而是因为那些可怜的女孩，因为荒唐的理由而丢了性命。
八惠子没有时间感叹，又一个声音细细地从外头传来。砰的一声，铁门被人拉开，一大群穿着蓝色风衣的男人，簇拥着一个身材中等的青年走了进来。八惠子默默地看向那个青年，她认得他，是那个第二佣兵族的首领。他手中拿着一个墨色石质的盒子，她在春雨的时候也看过，听说装着他夫人的灵魂。八惠子那时候经常想，夫人装在这么小的一个盒子里，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感受不了，出来了会是什么状况？
其实她不是很相信灵魂会被禁锢的说法。但眼前的那个怪男人会相信，不然也搞不出狗屁实验了。在这个世界里，什么都会发生。八惠子那些在三次元世界里根深蒂固的常识，根本跟不上这里奇怪的思维变化，以至于她看起来表情有些呆滞。
那个首领盯着她的脸，慢慢开口：“我的夫人就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她总是很灵动，眼睛也分外有光。”说完这句，他转过头看那个怪男人，“灵魂转换之后，这个女人的行为不会留在身体里了吧？”
敢情是嫌弃八惠子气质不佳了。八惠子不由地笑了一下，开口忽悠着：“首领大人，人类是很奇怪的动物，除了脑袋里的记忆，还有身体的记忆。气质这种东西，又不是换个灵魂就能得来的。”
怪男人的脸忽地煞白起来，引来首领狐疑的目光。八惠子停住了笑：不会真让她说中了吧？说起来，他们让她在春雨待的几个月，不就是让她培养天人的感觉来着，话说这个想法是那个该死的科学家提出来的。她目光慢慢移向那个怪男人，难道是他？
首领不咸不淡地又开口：“没事，我可以让她复活之后，再跟着我，总会好的。”他走向八惠子，用手指头勾起八惠子的下巴，煞那间，有一种深情透出来，“看着你的脸，就想起我的妻子，我已经迫不及待让她回到我身边了。”
八惠子不懂，她感受到眼前的男人似乎在着急着什么，即使他柔情似水，还是掩盖不住的急躁。就和他身后的一大帮人，以及那个怪男人一样。
为什么突然要来地球找她，像上次一样将她抓回去就好了？
八惠子突然说道：“为什么这么着急？我猜，这次的实验，你们也不是很把握对不对？”她没有那么肯定，但她想耗着，想给那个怪男人找到拖延时间的借口，至少，让银时赶过来救她。定春鼻子好，即使臭气熏天的地方，也一定会找到她的位置的……
怪男人着急地贴近首领的身边，发誓一样的口吻说道：“我保证，我保证一定会成功的！上个月已经有两个人的灵魂脱离，一个灵魂成功植入了。我相信！”
八惠子将目光横向他，“有时候误差也会造成这样的情况，几百个才出了一个。啧啧，这成功率还真是令人担忧！”
首领的手放开八惠子的下巴，忧愁地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说道：“那么，再抓几个地球猴子过来实验。如果有一半成功，就开始！”
抓几个地球猴子……八惠子瞪大眼睛，那不是要人命吗？已经有那么多人死亡了，还要为了她搭上几个？首领挥手让属下人去抓人时，八惠子大叫起来：“慢着慢着！我觉得要是直接用我当实验不是更好，搞不好一步就成功了！那个……博士！只要保证我不会马上耗光精气，立马挂掉就行了！” 首领满意地勾起了嘴角，不留痕迹般地划过一丝笑。
八惠子领悟过来：丫他妈是个腹黑！
一个小时后，八惠子被按在了一个奇怪的胶囊状装置上，和第一次见到的装置不一样，这个装置在盖上盖子之后，更让人感到窒息。她心里不安起来：万一真的成功了咋办？我怎么就答应了！别人死不死关我鸟事！欲哭无泪，然而后悔已经不行了。
怪男人和首领并排站着，通过透明的盖子，八惠子清楚地看到两人脸上凝重的表情，就像给自家媳妇儿上坟的悲催感。听说要是心里期待着某件事情，那些事情就会成真。不知道自己的祈祷和另外两个人加起来的祈祷谁分量大点。她胡乱地想，然后闭上眼睛，自己的心开始重复着一句话——
银时，银时快点过来救我啊啊啊啊啊啊~~~~~
她承认自己挺没骨气的。
机器轰隆隆地开始运作，伴随着八惠子剧增的恐惧。一瞬间，她想到了姐姐，小神乐，想到了定春的粑粑，想到了眼镜，想到了登势酒馆的废材气味……她想起了很多有的没的，唯独……没有想起银时的脸。
她突然难过起来，怎么会想不起来呢？前世今生，她闭着眼睛都可以画出来的脸，怎么这个时候就想不起来了呢？难道是因为灵魂要抽离了身体的缘故吗？所以，她这下真的要忘记一切了吗？
两行泪划过眼角，从她的两鬓落了下去，一下子就凉了。
周围似乎有什么声音，但是八惠子听不到，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心慌慌，难过得要命。
突然出现在现场的神威，掀开装置的盖子，一脚搭在边缘上，笑着说道：“哎呀呀，还以为你不会哭呢。”
八惠子猛地睁开眼，看见眯着眼睛笑的神威，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头在碰到他的瞬间，他也及时跳开了。她大声问：“我死了？还是你死了？”
一旁的阿伏兔扶额，“没有死，只不过佣兵团的首领被我们打跑了。”
神威在一旁接着说道：“我英雄救美了，要不要考虑就此跟我回春雨去？”
八惠子白了他一眼：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阿伏兔腹诽：团长你真的很不会泡妞……
不理神威，八惠子起身转向阿伏兔问道：“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们要这么着急地做实验，而且你们怎么就出现了？”
阿伏兔看了一眼神威，无奈地说道：“还不是因为团长，和上头闹翻了，又放了你。那个佣兵团的首领认为你是团长的人，团长迟早要造反，他想先将你办了。”
神威笑得一脸无害，仿佛这件事和他无关一样。
八惠子却差点暴走，“居然是因为你们！太好了，原本我还感谢你们来着，现在应该不用了。另外，那个首领真的很聪明。”
神威笑道：“还没有哟，八惠子，其实他们还接到暗杀我的命令，估计一时半会儿还离不开这里。所以，你还没有脱离危险。”
“我要回去了。”八惠子拍拍脏掉的衣服，转身走向门口，她才不想跟着神威，找银时比较好。神威没有拦着他，然后看着她打开铁门后变得僵硬的身体发笑。八惠子的确震惊了，这里居然是吉原的上空！而地下已经燃起了一片火海。八惠子愤怒回头，质问道：“你放的火！”是陈述句，不是疑问。
神威的笑停滞了一秒，然后坐到装置上，晃悠着双腿，说道：“我没必要动那个手。”
阿伏兔替自己的团长看了八惠子，眼神里写着些许受伤。
八惠子意识到自己过分了点，撇撇嘴也不道歉，忧虑地看着火海的吉原，心想着这里的女人忙着救火吧。
神威从装置上跳了下来，脸上头一次没了微笑，冷冷地吩咐了一句：“阿伏兔，送她回去！”
“团长……”阿伏兔为难地唤了一声，但他不敢说不字，只好走到八惠子身边。看见她似乎没注意到团长的行为，阿伏兔心里叹了口气。
火势最终越变越小，最终只化作了一股烟尘，消逝在红色的吉原夜空中。八惠子终于松了一口气，跟随着阿伏兔往地下走，然后他们会从地下再回到歌舞伎町。
在吉原无人的道上，外头时不时有游女叫唤百华首领的声音，八惠子走得心不在焉，她觉得银时可能会在这里。所以，她停了下来，说：“兔叔，就到这里吧，我自己回去。”
阿伏兔耷拉的眼睛看着她，突然说道：“在你眼中，团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八惠子愣了一下，笑道：“如果可以，我愿意称呼他为朋友。”
阿伏兔继续说道：“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你能跟着我们回去。”
八惠子立刻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不说我是这里的人，留恋这里的一切。我也不会跟着神威，他现在看到我，觉得新鲜，或许几年过后，他便不会想起我了。我懂得。”
阿伏兔听完思索了一番，释怀地淡然笑了一下，“你说得对。不过，我依然很好奇，在你眼中，那个男人真的很重要吗？”
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八惠子笑道：“他在我心里是英雄。”
阿伏兔紧追其后地说：“那你可知道，一个英雄的诞生，往往伴随着十几个悲剧。没有灾难，便产生不了英雄。你眼里的英雄，说不定只是带来灾难的祸害，只是别人看到的总是好的一面罢了。真正主宰自己命运的人，是不会在意自己是否会成为英雄的。”比起来，他还是更希望八惠子能跟着团长啊。
八惠子张开口，想要反驳阿伏兔的话，又觉得他说的隐约有几分道理。她混乱地低下头，从装置中出来之后，她觉得自己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阿伏兔看她沉默了，自己也不打算道别，便往回走了。既然她不愿意，那他最好还是去看看伤心的团长好了。
八惠子突然在他身后叫道：“阿伏兔，我只能看到银时，一辈子只能看着他。替我谢谢神威！”
阿伏兔再也没有回过头。
几天过后，新闻报道出一则天人被杀害的消息，听说是第二佣兵团的首领和手下，在吉原的某个房间被发现了。奇怪的是，天人并没有拿这个大做文章，八惠子从吉原那里得来的消息，竟是神威又挡住了所谓的责罚。银时平静地听完月咏的陈述后，一脸温柔地看向了八惠子。
八惠子心虚地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
从吉原回家的路上，八惠子一直低着头，心里不安着。
“怎么了？”银时靠过来问着，他一向很细心，何况了解八惠子，一眼便可以看出她的心事。
“银时……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害怕起来，总觉得我要是不看着你，便会想不起你的样子。”八惠子大胆地抬起头，委屈地看着他的眼睛。她说的没错，经历了别离，经历了热恋，然后一切回归了正常的轨道，所有都自然得有些不自然，她开始觉得不真实了。
银时不以为然地抬头望天，“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人好好的就行了。”
“不是……那个……”八惠子一直在抓着自己几乎快要明朗的情绪，她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你以后会嫌弃我吗？”
银时错愕地回头看她。
八惠子的呼吸开始不平稳，对，就是这个问题。以前她知道这个故事的发展，现在故事渐渐地不再存在她的记忆里了，她也成了故事里的人，以后会很不自然。她还没学会如何以男女关系和一个大男人相处，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什么也无法预料。
银时的脸色缓了下去，“原来你担心这个？哈哈……你放心，我很懒得，懒到去喜欢其他的女孩子。”
八惠子继续胡乱说道：“以后可能会有更多漂亮的小姐出现在你身边，然后你看烦掉我了，那怎么办呢？那个，喂，你有没有在听啊，我是说我们以后要怎么相处啊，喂……”
银时没有听完她的话，继续迈开大步向前走，“罗里吧嗦的，听得我耳朵都生茧了。你没有想过吗，你要是变成老太婆了，估计我的牙齿也掉光了。我的时间和你是同步的……”
他突然回头，对八惠子笑道：“我觉得一起到老，挺美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未完无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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