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BG]八惠子的春天》意前

24、死讯

　　八惠子起身，她的手有些颤抖，抓着桌角，手背露出了白白的骨骼纹路，说道：“为什么你觉得我离开只是因为追求不一样呢？”她委屈得眼泪簌簌落下，嘴唇也因为激动而抽搐着。
　　银时被她的反应吓到，像其他男人一样，他害怕看到女人的眼泪，何况对方还是他在意的。

　　八惠子深吸一口气，又坐了下来，只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她低下头，抽泣着说道：“好吧，咱们跳过那些肉麻的桥段。阿银，拒绝我是因为不喜欢吗？”
　　这个问题，银时不能回答。
　　像他这种曾经在刀口上淌血的男人，现在依旧噩梦连连。疯狂的高杉，还有随时出现的天人，那些战场上未死的敌人，他们都可能回来。他可以选择保护所有人，却不允许自己所爱的人陷入危险。如果八惠子真成了恋人，那这份危险会加倍吧？他自问，自己真的可以带给别人幸福么？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他慢慢地伸出手，想要安慰她。然而这个动作最终还是止住了。他想，或许，长痛不如短痛，就这样让她死心了也好。

　　就这样，突然他就起身了，背对着八惠子说道：“我的话已经说完了。我相信以你的个性，时间会治愈你的。”然后，毫不犹豫向前走。
　　八惠子惊得抬头，她完全没想到银时会这样绝情。她的脑袋空了一片，最后脚不听使唤地跑了出去，“等一下！”幸好银时没有走远，她跑上去，站在他后面。
　　“请不要这样！”泪痕还在她脸上没有干掉，她哀求着说，“我不会再说当恋人的狗屁事情了。请不要避开我，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将我推开行么？就像，就像你对小猿一样。请让我继续喜欢你……”
　　这一刻，梦想，自尊，还有她引以为傲的自信理智都没有了，这样卑微的哀求，她只想得到他的一次回头。
　　即使在日后想起今天的一切，八惠子还是觉得此时实在疯狂透顶。然而也在这一刻，她意识到银时有多重要。

　　只是，银时没有回头。
　　“随你。”他说。
　　然后，大步向前，一刻不留。

　　路过的人带着疑惑的目光，飘过那个在街上哭得花容失色的少女。他们在想，是失恋了还是死人了，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但是，这些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八惠子回到公寓，离圣诞节还有三天，她却失恋了。不，或许连失恋都没有。她很想找个人抱着痛哭一下，但是能找谁呢？她来这个世界太失败了，不止因为错误的行为让爱的人逃离她，连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也没有。因为从她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起，她的世界就围绕着同一个人转了。
　　现在这个人说不想管她了。
　　不想管她了。

　　今天真冷啊，外面风挺大的。呜呜地吹，有点像老天爷在哭泣的声音。八惠子麻木地看向窗外，好像有人在外头说着细细的话，因为哭得太多，她有些耳鸣，完全听不见外面的人说了什么。

　　外面的人是天人。房东没有放他们进来，他现在躺在门口处，从胸口流下的血淌满了地面。
　　杀房东的人，自然是进来的那两个天人。
　　长着狗耳朵的高大天人朝着房东的尸体吐了一口痰，说道：“呸，猴子真没劲，一下子就戳破了胸膛。”
　　另外一个天人比较矮小，猫一样的脸有点猥琐，他尖尖的声音笑道：“不要管那个了，打架还是找夜兔族的好了。先将那个女人弄给统领的朋友要紧。”
　　狗耳朵天人嘿嘿笑道：“对，这才是要事。不过等会儿要小心一点，一不小心就弄死了。统领要的可是完整无缺的活人。”

　　天人将门踢破的时候，八惠子正在抹眼泪。她蹲在墙角，呆呆地抬头问：“干嘛？”
　　猫脸天人笑着，从手中的麻袋里掏出一根麻绳，嘿嘿地朝着八惠子走了过来……

　　第二天，房东被杀的事情上了江户头条。结野主播在报道新闻的时候，银时正在刷牙。新八端着碗盆走过来看到电视上的房屋问：“阿银，这好像是八惠子姐姐的住处啊！阿银，阿银，你在听吗？”
　　银时刷牙的手僵住了。

　　结野说：“警方还在调查这起连环杀人案的起因。不过有关人士透漏，嫌疑犯可能是天人，有目击者曾经看可疑天人在附近住，案发过后，天人便不见了。房东与租客的钱财都已不见。因此杀人的动机可能是钱财……”
　　下面还继续说，杀人杀了人毁了房子，很多尸体都烂在一起，面目全非。

　　“阿银！”新八狂叫着推着银时，“我们去看看八惠子姐姐！”
　　“新八……”银时放下牙刷，捂着胸口，面色难看到极点，他的心窝突然抽痛起来，勉强地说道，“你……你帮我去看……”

　　或许，或许她还活着……
　　银时的心继续抽痛着，胃部也因为抽搐而反胃起来。

　　“好！”新八立即奔出房门，那是他的姐姐，他也很担心。虽然他不知道银时为何是那种反应。

　　银时滑下沙发，双腿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抬头，脸上因为过分紧张已经僵硬了。电视上闪过几张案发的火灾废墟，几具黑色的尸体斜斜歪歪地躺在地上。他立即闭上眼睛。
　　不，或许她还活着。案发的时候，或许她还在外面……

　　神乐揉着眼睛从壁橱里滚下来，她朦胧的眼睛看见银时跪在电视机前，她好奇地走过去问：“小银，你怎么了阿鲁？纵欲过度吗？”话刚问出，她发现银时的脸色不对，立马蹲下来问，“小银小银，你怎么了？不要吓我阿鲁！我是胡说的阿鲁！小银！呜呜……”
　　谋杀案给银时的冲击让他完全陷入了恍惚状态，直到神乐的哭声传进了他的耳朵，他才回过头，脱口而出：“她……她会没事吧？”

　　这一年的圣诞节发生了一起特大谋杀案，根据目击者证明，作案的是两名天人。因为罪犯作案之后毁掉了现场，很多尸体几乎烧到只成灰了，根本没办法辨认。最后，只能根据其他人的证词，确定了死者共有十三名。
　　这其中，包括了某杂志社插画家，志村八惠子。

　　“你骗人！”神乐在万事屋听完山崎的报丧，一下子将他踢出了窗外。她的泪挂在眼角，朝着窗口大喊：“八惠子姐姐才不会死呢！她是无敌妈妈战士！”
　　“什么叫无敌妈妈战士……”新八的吐槽已经很无力了。毕竟才相处不到两个月的姐姐就这么去了，死讯让他变得很迟钝。

　　阿妙走了进来，看到一屋子萎靡不振的人，已经破掉的窗口。从窗口吹进来冷风凛凛，居然没人愿意起身将窗户合好。阿妙叹了口气，将破掉的窗户用木板装好，回到沙发上坐下。
　　心情沉重。没有风的渲染，甚至连麻木也做不了了。阿妙突然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关窗了。

　　案发三天，大家都抱着一丝八惠子还活着的希望。但是，案发过后，她没有回来，警察却因为没有找到杀手结案了。
　　对于阿妙和新八来说，那个温柔安静的亲人，悄悄地走了。
　　对于神乐来说，那个喜欢给她出坏主意的姐姐走了。

　　银时呢？
　　阿妙看向了坐在对面低着头的银时，她知道，现在谁都安慰不了谁。银时的悲痛，估计也不会比她少。然而，从那个男人的脸上，完全看不到他在想什么。记得八惠子说过，银时最会隐藏情绪了。
　　坐了大约五分钟，阿妙犹豫地开口了：“警方说，因为只有几具尸体可以辨认身份，其余的都混在一起成骨灰了。所以，就算我们拿回骨灰，也不一定是八惠子的。我想，用她生前的东西，做一个衣冠冢。”

　　“哇……”神乐突然痛哭起来，抱着一旁的新八。新八忍不住，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不管不顾只大哭。
　　阿妙忍不住也泪落，只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像神乐新八一样。她抬眼看银时，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连表情也没变化。

　　“阿银。”阿妙起身，说道，“我有一些东西想让你单独看，是八惠子留下的。”
　　银时终于抬头，阿妙才看清他的眼睛都红了，大约是这两天都没睡觉的缘故。

　　所谓的东西，被放在了志村家。是一个木盒子，因为木板很厚，又有一层铁板包着，所以并没有在火灾里毁掉。
　　阿妙将盒子打开，是一叠完整的画纸，上面是一幅幅素描。
　　银时的背影，银时托着下巴笑，银时吃饭的样子，银时睡觉的样子，还有银时笑得很猥琐的样子……
　　近五十张，都是银时。
　　明明她当上插画家不过两个月，究竟怎么画的，这么多？
　　银时不觉笑了，很苦涩。

　　阿妙解释了：“大约是在工作前就画了，保护得很好。没有被毁掉。”她很有感触，记得那一次她找到妹妹时问她是否喜欢银时，八惠子说喜欢。原来是这种喜欢……不懂如何形容，虽然细腻，但透着勇敢。
　　八惠子画了那么多银时，但是关于自己的，一张也没有。
　　阿妙和银时一样盯着画上的人，她轻声问：“阿银，你喜欢八惠子吗？”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