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盛开的罂粟花》顾沫沫

9、Chapter9 发芽·上

　　清晨，淅沥的小雨，丝丝飘洒，打在手臂上，很舒服。顾允诺回到教室，刚坐下，李宇樊就接着入教室。他放下背包，拉开拉链，从书包里陆续掏出——
　　一包三文治！
　　一包热狗！
　　一个汉堡！
　　最后是一盒巧克力味维他奶，全部扔在她的书桌上。然后很酷的说了一句，
　　“买多了”
　　这也叫买多，他家开便利店吗？顾允诺望住一桌子的早餐，有点无奈的说：“我吃过早饭了。”今早顾晟熙走之前，就给自己煎了一个鸡蛋和热好了牛奶。
　　林昕走过，顺手拿走了热狗，“谢啦！”
　　几个男生也凑了过来，“宇哥，买多了吗？”其中一个男生舔舔嘴，咽着口水，伸手快速拿走汉堡。眼看最后的三文治被抢走，李宇樊“喂”了一声，立刻追了上去，夺回三文治。
　　递给顾允诺，“留着，饿了吃。”
　　班长用书拍着讲桌，“快回座位，开始早读！”哄闹的课室，立刻恢复安静。
　　下课。
　　“宇哥，有女生找！”
　　门口站着的女孩叫郭晓洁。她很漂亮，白皙的皮肤，苗条的身材，精致的五官，还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郭晓洁探着头，看见李宇樊后，笑容灿烂得像花儿一样。
　　正在玩弄顾允诺头发的李宇樊，有点不耐烦地走过去。
　　“她总是爱乱放电，装无辜，做作死了！”
　　林昕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圆珠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郭晓洁。林昕的座位与顾允诺就隔一条走道，两人聊天很方便，上课传纸条也行。小考也经常互相关照。
　　林昕告诉她，自己和郭晓洁同初中，说郭晓洁从初中开始就干过特别多坏事。整天和男生混在一起，被校主任抓过很多回了。可她就算逃课，旷课，成绩还跟得上，说白了就是脑袋聪明。高中很少人认识以前的郭晓洁。现在表面上装可怜，善良，撕破面具后肯定还是个婊子！
　　“你和她有深仇大恨？”
　　“那婊子跟我哥交往过！”林昕眼里充满愤恨，“玩弄了他的感情！”瞅见门口装可爱的郭晓洁，林昕夸张地做着呕吐动作，“我看见她就像吐！”
　　顾允诺笑着，无意间发现郭晓洁往这边扫了一眼。
　　李宇樊回来的时候被林昕拦住，“你怎么跟她扯上关系了？”
　　“郭晓洁？她是篮球部拉拉队队长。怎么，一副丑脸，羡慕人家身材比你好？”李宇樊继续说。
　　她转过身，双手握拳，“我羡慕？老娘我可是有……C罩的！”顾允诺别过脸，光是看见林昕用手比划自己的胸部，她就替她害羞。
　　林昕啊林昕……你最多只有……三十四……
　　李宇樊回到自己的座位，低下头不再说话。
　　正午，热辣辣的太阳直射操场。喜欢打篮球的男生转移到室内体育馆，谁也不敢在这么毒的太阳下运动。人群都在教学楼下穿梭，食堂人满为患。吃完饭的人霸占座位不愿随意让出，打完饭的人，站站停停，双眼像老鹰般锐利。行动迅疾！逮到准备起身的人，就立刻冲过去。
　　拥挤的露天饭堂，总有一个地方人很少。
　　靠近洗水池那边的石桌。
　　石桌坐落在小林中，后面还有座迷你假山，清凉的“泉水”从山顶流向山脚。很是清凉。阳光穿透绿叶，暗暗的光斑在石桌表面晃动。石凳上并没有刻着谁的名字，可就是某人的固定席位。林昕和顾允诺排队打完饭，穿过人群，直接走到那。原本是四五个男生的专属席位，打完球大汗淋漓坐在那用餐。后来走了几个男生，再后来顾允诺和林昕加入了。现在，只剩下林昕，顾允诺和李宇樊。
　　“我……那个，下个月生日，你能不能……”李宇樊支支吾吾，一句话分了几段。
　　林昕抢过话，“他是想说你能不能帮他庆祝生日！”顾允诺点点头，当然可以！
　　其实，一切都计划好的。
　　午休，教室空调的冷风很猛。顾允诺的座位刚好在风口，她正趴在课桌上安静的睡觉。感觉一阵寒流，划过背脊。李宇樊从置物柜里拿出自己的冬衣，盖在她身上。他回到座位趴着，安静地看着她因呼气而微微起伏的背脊。
　　一张纸条，黑色的字迹醒目的写着：难得你这么喜欢她！李宇樊，这个忙我帮定了！斜对面的林昕露出小眼，右手比了个“YEAH”
　　街道的人越来越多，熙熙攘攘。趁着小周末，很多情侣甜蜜的约会。公交车站前楼楼抱抱的男女一箩筐。几个特别亲密的举动，都会引起单身同胞妒忌。
　　顾允诺按照信息里的地址，来到606号房。
　　李宇樊的家。
　　准备按门铃，却发现门掩着，没锁。她伸手推开门，发现里面漆黑一片。不是按计划进行么？都跑去哪了……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后，依稀发现几双帆布鞋横在门口。“林昕……在吗？”顾允诺弱弱的问，“大伙在哪……”
　　忽然——
　　眼前一个黑影蹦出。捂住她的嘴，“嘘，别出声。”林昕！她吃惊地瞪圆双眼，“杀人游戏正在进行……”林昕拉着她走向二楼。李宇樊的家很大，是复式。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只好紧跟着她。“第一个被抓到的人要受处罚。”她们藏在房间衣柜旁。
　　“跟原计划不同啊……”
　　“这是PlanB。”
　　“什么时候的事！”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你快进衣柜。”
　　顾允诺打开衣柜，“嗖”的一下，钻了进去。
　　突然——
　　衣服堆动了，这里，不止她一人……她试图打开柜子出去。被一只手阻止了。
　　李宇樊？！
　　“嘘！”
　　脚步声慢慢逼近，戛然而止，又突然离开。顾允诺松了一口气。双手抚着胸口，平息“怦怦”直跳的心脏。眼睛适应完全黑暗的环境，轻轻推开衣柜。新鲜的空气从细缝里渗入，连带微弱的光芒一起。微微的银光足以照亮李宇樊的面容。他蹙眉，抿紧嘴唇。喉结上下滚动，咽下口水，张开口，又闭紧，欲言又止。
　　“生日快乐！”确定是李宇樊后，顾允诺微笑祝福，露出浅浅的梨涡。
　　“嗯，谢谢！”李宇樊深吸一口气，“允诺，”他沉沉的嗓音充满磁性，温柔的吐出她的名字，“我有个愿望……只有你能帮我实现……”
　　顾允诺似乎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避开他的眼神，瞅见缝隙外晃动的影子。
　　突然推开的门，撞上了某人。
　　“哎呦喂！疼！”
　　一群人在门外！顾允诺讶异的看着这群人。
　　“在做什么？”
　　林昕咬着指甲，若无其事的站在一边。旁边几个男生傻愣愣，不知所措。李宇樊从衣柜里出来，光着脚，站在顾允诺身边。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捧着蛋糕走进房间。莹亮的烛光打在他嬉笑的脸上，“成了吗？”林昕打着手势，交叉立在胸前，口型重复“NO！”
　　“大家一起唱生日歌吧！”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宇樊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快许愿！快许愿！”
　　李宇樊合着双手，认真地许愿。
　　“第三个愿望，”他突然开口，转向顾允诺，“允诺，请你做我女朋友！”
　　顾允诺呆住了，她不想伤害眼前深情凝望自己的男孩，不忍心拒绝。
　　可是……
　　“或者……我做你男朋友！”
　　他有些慌，眼前的女孩从刚才就一直回避他的眼神。
　　对不起，李宇樊，我……
　　顾允诺此时整个脑子都是顾晟熙……
　　为什么。
　　“啪——！”
　　林昕再也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拉响了手中的小礼炮，打破僵局。
　　声音信号的正反馈导致麦克风传出刺耳声，震痛耳膜。
　　“好了！你别唱了，唱得好难听！！粤语又不准！”
　　顾允诺坐在沙发的最坐边，离李宇樊最远的地方。众人也很识趣，闭口不提。
　　“……
　　一直向前走
　　走不完距离
　　一直向后退不出回忆
　　很高兴有心事
　　帮我困住自己
　　……
　　我怀里所有温暖的空气
　　变成风也不敢和你相遇
　　我的心事蒸发成云
　　再下成雨却舍不得淋湿你
　　感谢我不可以
　　住进你的眼睛
　　所以才能拥抱你的背影
　　有再多的遗憾
　　用来牢牢记住
　　不完美的所有美丽
　　……”[1]
　　歌词句句写实，刺痛他的心。他拿起酒杯，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试图利用酒精麻痹自己。
　　[1]歌曲摘自歌手林宥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