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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节 安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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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其扬的大哥不知道是内疚还是愧疚,给小王爷调的府邸,从风水方位到人杰地灵程度,从交通条件到周围设施,都是满满的优等,仅次于皇宫的宝地。
皇帝也是众人推举上去的,面对众多的和自己爷爷一般大的大臣,自己也不好太拂了他们的面子,左右为难之际,折中一下,只让自己最宝贝的弟弟搬倒城北,和自己只有一隔百丈高城墙的距离。大臣眼中,城墙之内,皆为王土,不可养着最大的隐患在自己的身边。
皇帝很想接上一句“这整个天下都是朕的王土,照爱卿们的意思,我的王弟岂非只有死路一条?”想了想,压回了肚子里。这些跟随自己开国建功的大臣,对皇上的忠心都是一等一的,不用怀疑。
就是太忠心,才会戒心这么大。皇帝也不能把人家的忠心当做看不到不是?一边顺着他们给他们鼓励奖励,一边拐着弯的建议提议,才勉强全票通过让宣其扬搬到宫墙之外。
眼巴巴的站在宫里最高的望峰亭里,看向城墙外一座红顶灰墙的大宅子,扒拉着手指一天一天的盼着,自己的王弟,怎么还不来呢?
说是搬家,工程再浩大,也不过是从城南搬到城北。半日的功夫,明王府的车队就浩浩荡荡闯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杀进了城北最豪华的一座大宅院门口。
鲜红刺目的大红底漆上,“王爷府”三个鎏金大字在正午的日头下闪着金光,耀眼的让人眼晕。
宣其扬紧挨着赵同生立在大门口,脑袋四十五度仰望着那高的有些夸张的门匾,撇撇嘴,咋咋舌,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
“这皇兄怎么做到的?这大门修的?快赶上皇宫的宫门了,看看这高度,看看这宽度,是给小老百姓住的吗?哎,奢侈啊!”宣其扬左一圈右一圈的转着脑袋,发着感慨。
一边的赵同生好似见怪不怪的样子,“王爷是越来越孤陋寡闻了,这本就是你王爷的礼制,只不过从前你特意叮嘱简单了事才修葺成之前的样子,如今怎的就?”忽的戛然而止,眼前的人,虽是同样的容貌,同样的声音,里面,却是不同的。
“王爷,请。”赵同生微微侧身,让出正道,双手背离身后,头侧过来看嘴角抽搐的宣其扬,一副惊讶的窘样。心里暗暗好笑。自己现在越来越喜欢逗弄小王爷了,就像当日的小王爷逗弄自己一般,没有利益的渲染,没有世俗的牵绊。只是对着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人,施点小伎俩,开点小玩笑,看他除了窘,自己就已经乐的心花怒放。
踏过快同自己小腿肚子一般高的门槛,院子里干净整齐,花草林立。两行侍婢整齐划一的福了福身,道一声“王爷万福,欢迎王爷回府!”
宣其扬立马笑的欢快起来。
宣其扬在附到这个身子之前,XING取向一直是很正常的。看到福利院里扎马尾的小姑娘,会不自觉的多看两眼。小姑娘如是看着自己笑,自己就脸红脖子粗的再回笑回去。在大街上看到穿着迷你短裙的大姐姐,也会心跳加快,两腿亢奋,不禁加快脚步。要是彼时一阵风吹过来,恩,也会装作不经意的瞟两眼,再撒欢的跑开。
以上证明,宣其扬的前身齐月月是个无比正常天天向上的好少年。会有小春心,会有小坏,会有羞涩难耐。
这传统加到小王爷这副身子上,竟也没有消散干净,看到一众婷婷婀娜的小侍女,心情顿时愉悦到不行。
身后的声调不高不低的吭吭一声,宣其扬咧着嘴一挥手“免礼!”
新府邸固然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小王爷固然是咽着口水跟着指引的太监逛了一下自己的新房子,眼睛溜圆的在眼眶里转过来转过去。心中暗暗骂道,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宅子,怪不得自古皇亲国戚不长命,长命的几个最后也死于非命。这么挥霍无度,乱用国库,不当即赏你一个天雷就是给你皇家最大的面子。
转过一个廊柱,宣其扬定住了步子,险些让紧跟其后的赵同生撞了个结实。
荷塘!好大的一个荷塘!比之前王府的那个还要大两圈的荷塘!
疏密有致的荷花,奄奄的搭着个脑袋,天气转凉,秋日袭来,还有不久的活头了。
可是,小王爷不喜欢这个荷塘!引路的小太监看着小王爷的眉头挤出一个小小的“川“字,低首含颌,等待小王爷的训示。
皇上说过,小王爷最爱荷花,特特的安排了两天两夜才将这处的亭台楼阁拆卸掉,命人加工加点的挖了这么一方荷塘。又找花匠急急的从皇宫里将开的很精神的荷花移到这新荷塘里。只为博得小王爷的一笑。眼前这表情,小王爷似乎是笑不出来的。
怎么又是荷花,这个死掉的小王爷是多么的爱吃藕啊,一个老爷们,整日看见一片大叶子荷花,娘的很不是?让人不仅想到一句二十一世纪的台词“皇上,您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的...... ”
好吧,荷花就荷花吧,谁让人家是皇帝呢!宣其扬心里进行了一会天人交战,看到前后立着不动的引路人和抱着手臂看着自己的赵同生,忙开了腔,“啊!好漂亮的荷塘!啊!皇兄想的真实周全!”
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人眉角都不自觉的跳了跳。违心话可以说的这么顺溜,不容易。
一道白光闪过宣其扬的眼角,宣其扬忙回过身看去,除了一朵开的还算养眼的荷花,粉嫩的花朵随着小风晃过来晃过去,别无他物。
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小王爷的心头。
王府除了这占地颇大的荷塘,再者就是一处让小王爷很是不爽。名为“题风”的小院子里,说是王府的书房,实则书本不多。画卷到是满满当当的堆了一沓子。
让小王爷不爽的是,除了四书五经,之乎者也的道理书,没有找到一本这个古代帝王家必备的春宫。
不是自己心术不正。快二十的少年,说不好奇,是假的。最好奇的是在没有电脑摄影的时代,这个闺房秘术是怎么教育下一代的。宣其扬在原来的王府曾经爬高钻低的将那个书房扒翻过一边,一无所获,很沮丧的坐在门口唉声叹气。被赵同生还好生取笑了一番。
“瞧王爷这表情,好像是欲求不满的样子。”
一语道破天机。宣其扬红着脸硬撑着门面狡辩,“谁说的,王爷我是想找找诗集来瞅瞅,学习一下来讨取个王妃的。谁知这么大的王府竟然没有!”说罢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王爷不介意的话,低头看看您当做垫子用的书册,应该不会这么失望了。”赵同生背着双手,默默离去。
宣其扬不明所以的朝着自己坐在门口垫着的书册看去,觉得脸更加红了。
硕大的一本书册,《武穆诗词全集》赫然在目,一侧还夹着一张批注的小签子,底下的穗子还在门口的石板上肆意的伸展着。
看到眼前的“题风”,宣其扬想起了那出尴尬的一幕,瞟了一眼一侧的赵同生,正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睛。
“这位公公,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诗集呢?我们小王爷可是最爱看诗集的了!”赵同生故意挑起宣其扬狠的牙痒痒的话题,惹得一旁的小公公不明所以,只得赔笑着道,“那是自然,应有尽有,若是王爷觉得不够,吩咐一声,小的立马差人去寻。”
“不必了,公公也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和这位公子自己转转就是了。”宣其扬鼓了鼓胸膛,摆出本就不太有气场的官腔。
领命而去的小公公,消失在圆形的拱门之外,只留两人在绿意正浓的竹林口大眼瞪小眼。
“那个,你看,这有竹子。”宣其扬低着头,找着话题。
“恩,很嫩的竹子,看得出来。”
“那个,你看着竹子在书房前还真是挺应景的,告诉我们要。。。”
“要内心空空,犹如木头。”
“...是告诉我们要君子。”宣其扬磨着后槽牙字正腔圆。
“那是指的兰花,明王爷。”
“...”
“你到底要说什么?”赵同生生起玩心,推开书房的门,回过头,看着原地缴衣角的小王爷。
“我想说,想说,你不要戏弄我?你明知道我那日找的不是?”宣其扬及时刹住车,没有再光天化日将自己的腐败心思宣告出来。
“你找的可是这个?”赵同生从屋里不出,扔给宣其扬一本红皮小册子。大片牡丹花覆盖了整片书页,红的妖艳,金的耀眼。
花簇间四个大字<春宫秘籍>。
宣其扬只觉得手中接住的是颗zhadan,慌忙扔开,被移过来的赵同生顺势接住,啧啧叹息。
“果真是这个,原来,你竟也喜欢这个。怎么,给你了你却不要?你不要,我可就收走了。”一气呵成的塞到腰间,整了整衣襟,走近一眼看的到尽头的竹林。
宣其扬恶狠狠的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忒丢人了点。被一个男人看到自己想看春宫的样子没什么,被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看到自己想看春宫也没什么,但是,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替自己找来春宫,自己却不敢看,被自己喜欢的人塞走,这就有什么了。明显是在向他宣示,我小王爷有那个心,没那个胆,我是个——孬种。
想到这,宣其扬的一腔怒火噌噌的往头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