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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节 妃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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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大会的日子就在眼前,新生代小王爷就碰到了他穿越到这个时空最大的难题,骑马。
宣其扬自幼也是武将世家,身在将军府的时候,常常和他大哥骑个马去郊外踏踏青,看看城外的大好美景。眼下这个小王爷,坐坐马车还行,要说骑在上面,两条腿就不住的打哆嗦。
可是为了面子,为了小命,无论如何也得学会这一项日后可能要经常用得到的技能。
用赵同生的话就是,你总不能在大家都骑着马打猎的时候,自己坐在马车里打着扇子看热闹吧。而且,皇帝当时说狩猎的时候,你也并没有当场拒绝,那时说失忆忘了还说的过去,到了猎场上再说,只怕会是个不小的欺君之罪。
宣其扬委屈的在一边绞着手指,还不是怕我一不去,皇帝就挑毛病找你麻烦,你个没良心的啊。
赵同生看着那个小媳妇样的小王爷,心情大好不说,破天荒的在众人面前,拉起小王爷的手,大摇大摆的去了马房挑马。
小圆子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精豆子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定在小王爷和赵公子紧握着的手上,好像那里长出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什么东西一般,一眨眼就飞了。
赵同生想想都觉得好笑。自己的骑术,还是曾经的小王爷教的,现在却要自己再教回去,实在是轮回有道。
有个耐心的老师手把手的教,旁边还站着抱着手臂看热闹的北雪,还有拿着手帕在擦汗的一依,齐月月觉得自己这下还真像个王爷。
兄弟,朋友,爱人,齐了。
一个心花怒放,手上的劲头一松,倒栽葱的掉了下来。
“你说,我要是说我受了重伤倒地不起,明天皇兄是不是就不会让我骑马进去了?”小王爷赖在地上开始想着小算盘。
“倒也是,怕是你皇兄会直接派个御医前来给你治疗伤情,顺便给你下个十斤八斤的软筋散之类的迷魂药,让你一觉睡到一个月之后,那时你醒来,恐怕已经变天了。”赵同生挑眉笑着,一点不顾及身后捂着肚子笑下去的北雪,爆发出更为惊人的笑声。
小王爷仰天长啸,发出一声嘶吼。
身边的烈马霎时扬起前蹄,发出更为猛烈的嘶吼,震的周围树上的鸟儿噗噗的飞起好几群。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把烈马骑身下,枉为儿郎好年华。抱着这么一个信念。小王爷在把自己摔残废的边缘,终于可以骑在马背上平稳的跑上一小段。
风呼呼的从面前飞到耳后,耳朵里全是呼啦啦的声响,眼睛里全是触手可及的景致,速度与激情,良驹与美人,在这广袤无垠的天空下,诚心的祈祷,明天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啊。
黄道吉日的早上,宣其扬刚刚离开温柔乡,就被屋外飞着的黑色鸟雀吵得有些心烦。
小圆子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在走廊里自言自语。“什么鬼天气,连乌鸦压来凑热闹。这一大早叫的,真让人头疼。”
屋里准备洗漱的小王爷,拿着毛巾看着水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端起那盘澄清的水,一把拉开屋门,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将半盆子水泼到那叫声最大的一棵树上。
小圆子显然没有料到这个时间,自家小王爷会起来了,还这么活跃。
“把那树上的东西给我赶出去,要是再听到一声,就扣你一半的月银。”小王爷拧着眉头说完,把空盆往树底下一扔,回屋去了。
小圆子愣在原地几秒钟,立马跑出院子,找来了人力物力,齐齐的从树底下赶鸟。
“你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赵同生束完发,坐在床榻边看一脸郁闷的小王爷。
“不吉利啊不吉利,总觉得今儿要出事。不然同生,我们的计划推一推吧。我这眼皮子也一直在跳,心里也压的慌。”小王爷拍了拍胸口,顺了顺噎在那的一口气息,十分的焦虑。
“你放心,有北雪和一依在,不会有事的。”赵同生的手搭在小王爷的脖颈上,温热有余,却能透着一丝莫名的悸动。
只得将那个嘟着嘴的人揽到怀里安慰,“只要过了今天,我们就可以躲到天边去了,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我们带着北雪,带着一依和她的儿子,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不好吗?只要过了今天,齐月月,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要相信自己。”赵同生说的十分轻柔,语调一压再压,软的都能陷下去,小王爷渐渐的放缓了心情。
过了今天,或许就能平静下来。
这边明王府的大门口,北雪一依一再叮嘱小王爷要万事小心,赵同生将那把宝剑交与宣其扬,也是左一句小心右一句注意的。
看着骑在马上有模有样的宣其扬,北雪夸张的赞扬道,“大哥,这身骑装穿在你身上,真是英气逼人啊,一会到了猎场上,可要好好的大显身手啊!”
宣其扬得到夸赞,挺了挺胸脯,得意的露出白白的牙齿。手一挥,带领着几个骑卫兵去宫门口迎接他皇兄。
说是骑马狩猎,死要风度的皇帝,还是乘着一顶金灿灿的马车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宣其扬恨得牙痒痒,驱马跟在一侧保驾,心里却暗暗希望,最好来个叛乱的,一箭射死这个害自己差点摔断腿的家伙。
好在到了目的地,他的皇兄还是换上了骏马,在树林间追赶猎物,展现他王者的一面。
宣其扬自个儿漫无目的的鞭打着马屁股,双手死死的抓着缰绳,想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下来休息一下。
看看透过林荫照下来的斑驳日光,约莫着这个时候,赵同生他们,应该到了宫里了吧。
计划是很好的。
宣其扬陪同皇帝在外面狩猎,赵同生拿着金牌编个由头进宫,想办法去把净瓶里的魂魄带回来。一切就可以兵不见刃的结束了。
这个计划,有两个地方是未知的。
一是那个云魔,不晓得会不会和上次溜进翠柳殿一样,幸运的避过去。依照大家的推断,这魔物大白天的不至于横行宫里。
另一个就是李妃娘娘,怎么才能把她给引开。
一帮年轻人做事的后果就是,不把未知当危险,拼的就是那口劲。
赵同生领着隐身的一依和北雪,轻而易举的就来到了翠柳殿。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隔着厚厚的门板,腥甜的血味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想要避开都没地方躲。
北雪刚想去窗户上看看屋里的情况,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来都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是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赵同生长长叹了口气。
果然,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
推门而入,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软榻上一个玉体半露的女人,正手执着一颗水晶葡萄,鄙夷的打量着站在殿中央的男子。
她不晓得,北雪和一依已经走到了观音像下,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里磕头请罪。
她也不晓得,这个假冒传召的男人,拿着金牌到宫里来想要做什么。
但是她知道,既然他来了,自己就没有让他活着出去的道理,况且又是皇帝不在宫里,这种天赐的机会,可不就是在助自己一臂之力吗。
“草民拜见李妃娘娘。”赵同生看着一旁的北雪和一依,已经站起了身,取出一个瓷白的小瓶子,将那观音净瓶里的魂魄引出来。一缕一缕幽紫的烟光正徐徐的沉进瓷白瓶里。
软榻上的美人扔掉水灵灵的葡萄,轻梛莲步,走到赵同生的跟前,对着那张低头不语的脸,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应该感觉的到,本宫不喜欢你,非常不喜欢。为何还敢打着本宫的名义进宫?你来宫里想干什么?”
北雪眼见着恩人受了耳光,想要抽身前来帮忙。手刚刚松开和一依一起发力的地方,瓷白的瓶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两下,这一微动,吓得北雪连忙又静下心,将自己的力量全都注入瓷瓶中。
赵同生也瞥见了那边的场景,只是默默的跪直了身子,手轻轻擦去嘴角的血渍,等待魂魄转移完毕。
“啪!”又是一记。
李妃洋洋得意的转起圈,身上轻薄的纱衣被风带起,显得里面的躯体更加的诱人。
“赵同生,赵同生,你知道吗,你我虽然只见了两面,可是本宫却觉得认识了你几千年。”
“奥?”赵同生抬起了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不解。
“这里,是我第一次侍寝的地方。”李妃走到床榻边的地上,坐在地上,拍打着地面,笑的妩媚至极。
“当时的我,差点就死在那个昏君的身下。”说到那日的场景,没人的脸上浮现出彻骨的寒意,好像看到了自己宿命的敌人。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李妃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是因为你,因为你叫赵同生!”李妃几乎是怒吼出声,声嘶力竭的样子。
“我好歹也是官员之女,却要被人误以为一个下贱的男宠,才能获得这毫不怜香惜玉的恩宠!这是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我要长的像你!为什么他抱着我的时候,喊的念的都是你!为什么我的痛苦,他从来也看不见!为什么你留下的罪孽,要我来承担!”
“我今天就算杀了你,也难解我心头之恨!”李妃拍了拍手,门外立时涌进来两列拿着长矛的士兵,将赵同生围在中心,齐刷刷的将矛头指向那个跪的笔直的人。
“给我在他身上扎满一千个血洞,但是记住,不要让他死。我要好好谢谢他带给我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