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Target 033.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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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身着及地的晚礼，女人的步履还是一如既往的利落。高跟鞋尖细的鞋跟一步步踏在柔软的地毯上。细小又蓬松的绒毛吸收了鞋子与地面碰撞的声响，却抹杀不掉她周身所散发出的凛冽。
硕大的会场在那一枚出膛的子弹炸裂后陷入极致的寂静，又在此时随着她的步伐有几处小范围隐约的骚动。
女人的脚步没有片刻的迟疑，边走边挥手将枪口指向身后，“嘭”的一枪在地上炸出一团刺眼又灼热的火焰，瞬间将那一片地毯烧成灰烬，也让那个胸前带着彭格列徽章的黑衣男子本迈出半步的腿停在了原地。
“不要乱动，否则下一次中枪的就是你的心脏。”
从挥枪到收手，她始终没有分给身后半分的目光。仿佛射出的并不是一颗足以致命的子弹，而是无关紧要的石子。但人群中的几个人却好似得到了某种指令，从会堂中的各个角落跨步而出，分立在某些手指暗自搭上枪械的人面前。
“卡丝丽。”
如果说听到第一枪的费鲁乔只是眉间微蹙，在看到第二枪时他那双淡薄的眉毛已经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双眼透出显而易见的不赞同。此刻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和对象都让他觉得极为不适。
“卡丝丽小姐真是偏心得厉害啊。”男人一直捏在手中的酒杯被放到一旁的桌上，修长的手指将方才被第一颗凌厉的子弹擦落的一缕头发压回耳后，语气中满是遗憾和委屈，“我本以为自己也是你的客人。”
“菲戴利柯先生当然也是我的客人。”卡丝丽轻巧地吹了一下枪口冒出的丝丝轻烟，嘴角勾出的弧度一如她手中□□扳机。“所以作为主人，我万分希望客人们都能友好相处。菲戴利柯先生能满足我这个生日愿望吗？”
“当然。”男人毫不犹豫地点头，“对于女士们的要求我向来都是全力满足的。铃兰，退下吧。”
“哼！”虽然满心的不情愿，少女还是边捋顺着头发边退开，还愤恨地瞪了卡丝丽一眼。
男人如此痛快的退让使得卡丝丽和迪诺都非常意外，一时间都怔忡在原地。而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抱着沈珞的迪诺。心中虽然对他的这一举动充满了疑虑，怀里已经没有任何反应的沈珞已让他没有时间做出更多的选择。
他向着卡丝丽点了下头，无声地表达了谢意后，转身带着自己的执行队长大步向着走廊尽头的楼梯走去。
“卡丝丽小姐满意了吗？”
男人的问题让她收回望着拿到逐渐远去的背影的目光，收拾了一下心头残存的少许酸涩，她面带微笑地看向，一句“谢谢”还未及出口，出乎意料的枪声再次在走廊中响起。
“嘭——！”
“Boss！”
年轻的加百罗涅低头看着自己胸前从纯白色衬衫中渗出的红色，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双臂还停在半空中，维持着抬抱的姿势，可原本被他抱在怀中的女人却已经醒来，并站立在他的面前。
拿在她手中的——
是一把枪。
……怎么回事？
……为什么胸口那么疼？
……珞珞的手里为什么有把枪？
……她的枪口为什么指的是自己？
……
过于昏暗的灯光让他看不清面前站着的沈珞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那双始终温柔地注视着他的黑眸在此刻充满了令人陌生的冰冷。
“珞……珞……”
温热的血液从破开的衬衫里一滴一滴掉落，渗到脚下的地毯绒毛中，洇开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巨大的疼痛从胸前撕裂般地蔓延，让他失去了站立的力气，向一旁栽倒，被一步上前的比尔扶住。
似乎是听到了他震惊又痛苦地呼唤，站在走廊中央的沈珞本失去焦距的眼睛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拿着枪的那只手小幅度地颤动着。除了这些细微到令人难以察觉的动作，她始终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一般。
“迪诺！”
同样被眼前的突变震惊到的卡丝丽惊呼了一声，刚要冲过来，一根黑色的手杖拦在她身前。
“适可而止，卡丝丽。”
“哥哥！”
“如果你还认为我是你的哥哥！”
从来没听到自己的兄长用如此冰冷又严肃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类似警告和宣告的内容卡丝丽一时呆怔在原地。
“你……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努力地按住自己胸腔上的伤口以防失血过多，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迪诺仍在比尔的搀扶下执拗地维持着站立的姿态，看向对面那两个看上去早就知道会发生些什么的男人，琥珀色的眼睛里泛出的是与伤口相近的猩红。
那个名叫菲戴利柯的男人悠闲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我不过是和珞珞小姐闲聊了几句而已，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给我作证。是吧？亲爱的……珞珞小姐？”
被问到的沈珞没有回应，只是如木偶一般将举着枪的手缓缓放下。窗外又一道银蛇般的闪电伴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划过，撕裂了暗沉的苍穹，也在一瞬间晃过那张木然空洞的脸。
这样失去了灵魂的沈珞让迪诺觉得自己不只是胸口，而是浑身都被子弹击中，每一寸骨骼都痛不可当。他倚靠着身侧的比尔，想去牵她的手，再唤一声她的名字，从口中流出的却是自喉咙翻涌而出的血。
“boss！”
不只是比尔的又一声惊呼还是迪诺嘴角流下的鲜血，原本呆立的沈珞微微转向迪诺的方向，面上透露出些微挣扎的表情。
留意到她的这一变化，菲戴利柯满是惊讶，“哦呀，梅提亚家族的继承人真是不可小觑，这样还能有自己的意识！”
扶着迪诺的比尔忽而抬头看向惊讶得有些夸张的男人，原本冷峻的眉间布满了阴沉。
始终旁观这一切的费鲁乔·希尔斯也是一怔，“什么？你说她是谁？”
“呀，不小心说漏嘴了呢。”菲戴利柯半真半假地掩着嘴角，“嘛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解决迪诺先生身上的痛苦吧。”
“好的菲利！”
菲戴利柯的话让一直因头发被烧而郁卒的少女重新打起了精神，她挑衅一样地看了一眼仍被手杖拦住的卡丝丽，将始终未收回的手刃重新燃起水蓝色的火焰，再度朝着迪诺的方向扑去。
而几乎就在她起步的瞬间，走廊中那扇被急促又密集的雨水拍击得发颤的落地窗突然整块破裂，粉碎的玻璃碎片之中，一道黑色的人影纵身跃入，包裹着与少女手刃一样的水蓝色火焰的长剑凶悍地劈出，“呯”地将少女架到一边，刀刃招架的地方迸发出短暂而刺眼的火花。
“抱歉boss，我来晚了。”
女人穿着利落黑色的紧身衣，一双长靴包裹出两条矫健的腿部线条。她身上带着雨水的湿气和寒气，双手持剑立在迪诺身前，黑发黑眸说明着她的亚洲血统和身份。
“阿九，带珞珞……一起走……她……被人控制了。”
“控制？”
面上虽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她早已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沈珞没有任何反应。不只如此，这个从来没有将枪口指向任何人的善良女人此时纤细的手中正拿着一把黑黢黢的手枪，而那个被她所深爱的男人胸前和口中却满是刺目的鲜血。
敌人的这一攻心之举，对这一对互相深爱的人来说未免太过狠辣。
“boss！九鸟，boss昏过去了！”
“我知道。”
九鸟从紧咬的唇缝中冰冷而嘶哑地擦出这几个字，“你也不必再演了，西尔·卡尼奥博士！”
毫无征兆地，本指向铃兰和菲戴利柯的双剑豁然向后扫去，凌厉地刺向一直扶持着迪诺的比尔。被突然攻击的男人显然没有料到剑刃所指的是自己，慌忙放下手里的迪诺向后闪避，一步横跨到沈珞身后。略有狼狈的躲闪让他的动作看上去稍显笨拙，衣袖沾染上地毯上的血水，脸颊被剑锋扫到，显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啧。”
男人伸出拇指轻轻抹了一下侧脸上的伤痕，属于加百罗涅执行队长比尔·贝鲁奇的冷峻神色正一点一点地从那张和他一模一样面容上褪去，嘴角挂上一抹清浅的笑意，略带遗憾地说“没想到这么早就被发现了。还想帮着比尔为他亲爱的boss再尽一会忠的，可惜。”
“不劳你费心了。”
九鸟一手接过已然昏迷的迪诺，一手持剑朝着躲在沈珞身后的男人刺去。不料面对这一剑男人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反而微笑着将右手搭在沈珞的肩上。原本木然的沈珞被这一拍如得到什么指令般，戴在手上的戒指蹭地被漂亮的海蓝色火焰包裹，一道火焰罩顷刻间将两人笼罩，也把九鸟的剑光毫无遗漏地拦截在外。
九鸟愕然地看着自己被阻隔的长剑，在接触到火焰罩的瞬间，剑上所有的火焰被吸收得分毫不剩。波动的蓝白焰光如水纹一般交替闪动着，映照在那张仍旧没有丝毫情绪变化的脸上，看着这样分明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沈珞，九鸟忽然能体会到boss中枪那一刻的心情。
这实在是……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中五味烦杂的感觉，但作为沈珞的训练师，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此时包裹在沈珞周身的火焰罩有多么强大的威力，仅靠她自己，是毫无可能突破它的无死角防御，更何况身侧还有个重伤昏迷的迪诺。
冷静地评估了一下面前的局势，九鸟低声在迪诺耳边说了声“抱歉了boss”，趁着身后的彭格列和希尔斯没有反应，抱着迪诺翻身从方才打碎的窗子中纵身一跃，冲入漫天的雨幕中。
“啊！别跑！”首先反应过来的铃兰追着九鸟跳窗而出。
并不理会自己雨守的行动，抚摸着自己手上的彭格列指环，菲戴利柯一脸惊叹地向着沈珞和西尔·卡尼奥的方向走去。
“这真是，太漂亮了。”
“菲戴利柯大人。”
躲在沈珞身后的男人放下他搭在沈珞肩上的手，沈珞指环上火焰顿时消失，人也像是被拔掉开关一样抽走了全部的力气，软软地向后瘫倒，被一旁的西尔一把抱住。
男人如恋人一般温柔地将沈珞额前的碎发拨到一旁，抬眼看向那个缓步朝着自己走来，眼中透露出贪婪神色的菲戴利柯，“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当然。”
菲戴利柯拇指停在戒指中央的“彭格列”标志上，嘴角的笑容一如他整晚始终如一的亲切。
“她是你的，亲爱的……西尔博士。”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Target 033.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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