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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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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夷贺大约五十里地时,前方传来消息,夷贺城已被刘表攻下。
荀彧点头,早有所料,“让大军先去越陵驻扎吧。”
军士领命去了,张辽问道:“军师认为刘表是否会派援军前来攻打我军?”
“仲达你认为呢?”荀彧却去询问司马懿。
“不会。”司马懿没有任何犹豫。
“为何?”
那人虽善用奇兵,可他却也不贪多,在某些时刻更是谨慎得可怕。“我军刚到,刘表不知虚实,想必不会贸然进军。”
“可是按照他们先前所用的战术来看,善用奇兵。所以这些城的守将才防不胜防啊。”张辽对于司马懿所言很是疑惑。
“可是在一些细节部分,他们却是出乎意料的谨慎。我军并不用担心有人从后方偷袭。”
“嗯。我赞同仲达的说法。”郭嘉亦开口。
“既然两位都这样说了,那张将军请下令吧。”荀彧依旧微笑。
“好。传我令,我军火速赶往越陵,无需派军队在后方埋伏。”
入夜,司马懿来到郭嘉的帐中,问了他一个问题。“荀文若,是个怎样的人?”
郭嘉弯起嘴角,“好人。”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回答。”
“仲达,”郭嘉捏了捏他的脸,“轻松点嘛,笑容笑容~”
话题被带了过去。司马懿知道郭嘉并不想回答他什么,索性不再询问。扯了扯嘴角,“我最近,似乎太急躁了。”
“仲达,你知道为什么埋在地下多年的酒却比那些新酿造的好很多呢?”
司马懿愣了一下,这次却是出自内心的,笑了。
司马懿走后,郭嘉才拿出刚刚送过来的信件。信使说是丕公子送来的,他有些不信,再问了一遍,那信使说果然和丕公子所料一样。于是他拿了一块玉出来,此玉是曹操赏赐曹丕之物,曹丕常年不离身,世间独一无二,想必不会有诈。便收了信让信使下去了。
正想拆信,郭嘉却又想到了什么。不对,这件事情有三种可能。第一,丕公子向来不受宠,难道他在许昌出了什么事,主公把他玉佩拿来做陷阱。二,自己的第一种想法是建立在丕公子一定会救仲达这个条件上的,如果这个陷阱是他向主公提出的呢?三,一定是有主公已经设下了陷阱,无意被丕公子知道了,来提醒仲达的。他不直接交给仲达,交给我也是怕仲达还未接到信就以暴露了。
呵,若是最后一种,他可是把自己的性命都堵上了呢。那他对仲达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罢了,郭嘉拍拍头,兴许真是想多了。
平静地拆开信,郭嘉只是叹气,信上所述乃是曹操的一道密令,是给张辽的,命他击败刘表以后即将仲达除去。自己虽未提及,但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只怕是文若吧。
曹丕把这事告诉自己不就是等于让自己和司马懿逃走么,郭嘉一阵疑惑,旋即苦笑。丕公子可不是这么好的人,就算自己和仲达逃了出去,也一定会被埋伏着得曹丕军士捉捕。他可以佯装杀了我们,向曹操表功,则仲达将会被囚禁,自己确实必死无疑。这种局面,倒还真是进退两难。
不过这事,也得知会仲达才是。选择权还是交给他。
司马懿听完郭嘉所述,当即冷笑一生,“奉孝以为我会逃避么?”
郭嘉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我身上所担负的,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性命。”
郭嘉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近日可是从刘表那边得到了一些消息,他们军中来了以位军师,一名武将。这两个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都姓司马。仲达,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么?”
司马懿一惊,“这事荀彧,张辽他们知道了么?”
“给我消息的那人在刘表军中地位极高,我前几日借故交之名灌醉了他,这才套出了几句话来。想必文若与文远他们都是不知道。”
“罢了,”司马懿松了一口气,“若我说司马家族是被人陷害的奉孝你信么?”
“当然。”郭嘉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个军师和武将,正是我的四弟司马馗和五弟司马恂。”司马懿苦涩地笑了笑,“仇恨真的很可怕呢。”
司马懿语气平缓,徐徐道出一段往事,“父亲在二十年前曾娶过一房小妾,谁知成亲几月后那女子竟被认出是祖父当年风流成性所留下的祸根。此等逆伦丑事族人自然不敢声张,正准备秘密处死那女子时,却发现她怀孕了。父亲倒也真是,居然让她把那孩子生了下来,却赐死了他们的母亲。母亲是正室生有三子,而当时父亲只有一房妾室清夫人,且她膝下仅有一子,于是这对双胞胎便交予了她抚养。”
“然后呢?”郭嘉对这些秘事似乎很有兴趣。
“那清夫人自己的儿子有先天缺陷,智力低下。又听得医师说这几年伤了身子,已然不可生育,便常拿那对双胞胎出气。父亲开先还训了清夫人,后来父亲另有新欢,也就不大管他们的事了。”说到这,司马懿却笑了,“奉孝,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知道清夫人的原名是什么吗?”
郭嘉皱眉想了想,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莫非是袁清?”
司马懿苦笑,“正是。”
郭嘉脸上是一种既尴尬又带着这也难怪的表情。
“袁清是袁绍的表妹,而她最擅长的即是对犯人的拷打和刑具的开发。你还记得当年名噪一时的‘全刑’么?”
郭嘉顿时觉得一阵阵的恶心,那大概是他十二三岁得时候吧。郡里有人不知何故被官府捉了去。行刑那日,姐姐更是死死抱住了他不允许他出去观刑,他觉得很奇怪。于是姐姐颤抖着告诉他,那人是惹着了当今权贵袁家,身为家奴却使大小姐有了身孕,这是要被处以极刑的。郭嘉问极刑是什么,姐姐却不肯说。于是他趁姐姐不注意时偷偷跑了出去观刑,结果见着犯人眼睛蒙着黑布,脑上却开了个口子,只见一人从此人脑中挖了些东西出来乘在碗中,再逼迫犯人吃下。郭嘉失声惊呼,行刑之人略微朝他看了一眼便不屑地移开了目光。他吓得不轻忙飞奔回家。直至长大后他才知道,他所看见的名为‘啖髓’,而这仅是‘全刑’中的第一个步骤罢了。
司马懿瞧着郭嘉的神情,大约也猜到了些什么,于是叹息道:“不要说是司马馗,司马恂。无论换做谁,只怕都是恨袁氏与司马家族入骨的。我知道仇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才要斩草除根。”
“袁清她,现在还活着对吗?”
“是,”司马懿冷笑,“真不知道主公是看上了她的那张脸还是仅仅想尝试一些新的杀人方式?”
“谁知道呢?”郭嘉听见了城外传来的战鼓声,风从帐外吹进把他的衣摆吹起,“仲达,开始了。”
“开城迎战。”听得张辽的号令,大军出城摆好了阵势。
“荀先生,可以与我一起过去见见那位将军么?”
“哦?”荀彧惊讶于司马懿的邀请,“当然可以。”
带着面具的司马馗骑马缓缓上前,“不知两位有何事相商?”
“季达,在哥哥面前,难道还要带着这骇人的面具不成?”
司马馗看了看司马懿,又微微打量了荀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让人如沐春风,实在是好听得紧。他缓缓摘下面具,荀彧虽是有了准备,却也被吓了一跳。司马馗脸上有四分之一是被烫伤而留下的痕迹,剩下的四分之三,则遍布着深深浅浅的伤痕。
司马馗把玩着手中的青铜面具道:“荀先生是不是认为我还是带着这青铜面具比较好呢?”
荀彧淡淡瞥了司马懿一眼,道:“仲达这是何意?”
“先生,我们可以回去了。”司马懿嘴角已然挂着神秘的微笑。
“郭先生,在下是粗人,这破阵之法还请先生教我。”张辽见那两人迟迟未归,便向郭嘉求教这破阵之法。
郭嘉欣然一笑:“张将军勿需如此。以我所看,此乃九曜星宫阵。你引六千人从正西四绿木星处打入,往正北一白水星处杀出,再从东南七赤金星处杀入,此阵可破。”
张辽点头,只待荀彧,司马懿两人归来。
司马懿见了张辽,心知郭嘉已将破阵之法告知,开口道:“适才奉孝告诉张将军的法门张将军可否告知在下?”
张辽依言说了,司马懿却遥指西北三碧木星处,东北六白金星处道:“列位可觉此两处略显呆滞之相?”
荀彧愣了一下,“想必是敌人对于此阵还不够熟练。如此甚好。”
司马懿摇头,“依我所看,将军应再让满宠将军引六千军士从二黑土星处打入,往正北一白水星处杀出,再从西南八白土星处杀入。这与奉孝之法相结合,此阵方破。”
荀彧心中暗想,这两路成对称之势,却只有一条活路。司马懿恐怕与那司马馗有所勾结。罢了,留着他还有些用,这六千军士全记他头上也罢。“便依仲达所言。”
竟有两路大军?司马馗面具下的表情有了变化,看来这个二哥挺棘手的。“传令,撤军。”
司马恂坐在帐内摆弄着算筹,见着司马馗进来,头也不抬,嘲讽地说道:“怎么,不就是一个九曜星宫阵么?”
“你还记得我让诸葛亮算的那几卦么?”
“哦?”司马恂诧异,“原来是他。好吧,那就先让她们咬起来吧。”
“荀先生,这是刚刚截取的司马懿的密信。”
这么巧?不大符合他的手段吧,十有八九是司马馗他们设的离间计罢。“你打开念念吧。”
“是。四弟、五弟:愚兄今日破了你们的九曜星宫阵实属无奈。再假以时机,愚兄定将荀彧、张辽人头奉上,请……”咚的一声,那读信得军士已经倒在了地上,一道青灰色的痕迹迅速从他的手腕上窜了上去。好厉害的毒,荀彧暗暗心惊,他想起身却发现不知何时竟已动弹不得了,原来是这股淡淡的香味啊。果然,还是疏忽了。他这样想着,意识已逐渐模糊。
“郭先生,不好了,荀先生因为中毒已经昏过去了。”
“什么?说清楚,是怎么中的毒?”
那军士被震怒的郭嘉所吓,支支吾吾地道:“司马先生……敌军的信让荀先生给截获了,在那……那信上有毒。”
是陷害么?仲达应该不会做这么明显的事情才对。“那司马先生现在在哪?”
“适才……司马先生……带了一队人马前往敌军处查探敌情去了。”
切,他们算得还真准,我自然相信仲达,只怕……文远不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