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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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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府的守卫很快地撤去了,司马懿心里清楚得很,在暗处,不知还有多少人在盯着自己,等自己出错呢。现今曹操已将他原有的职位撤了,随意给了他个无实权的职务。真是多谢了,这样正好可以经常地称病了。
“仲达……”
刚回府没多久,有个人心急火燎地就赶过来了。司马懿放下手中的《春秋》,揉了揉发痛的头,“怎么了?”
“我知道我现在不应该来这里,可是我不来的话仲达会伤心的。”
司马懿瞪他一眼,“谁伤心了?”
“呐呐,既然仲达恢复过来了,嘿嘿……”说罢向他走去,司马懿作势向后退去,却在他耳边轻声道:“奉孝,你不能因为我而失去主公的信任。”
此言一出,郭嘉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却又立即恢复到原先温和的状态。他吻住司马懿,一点一点地,舌头滑过他口腔中的每一个位置。许久,他才放开司马懿,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少来的。”
郭嘉自然地放开司马懿,在下首坐了,手撑着脸看着司马懿,不无遗憾地说道:“仲达,谅你大病初愈,这次先放过你。”
“哼,这么说我倒是要感谢你了?”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郭嘉这才离去。出了府门,他心下暗想,被人一直盯着果然不好受。他得想个法子,这难受的,可不只是仲达一个人而已。
“今日前往拜访的有郭嘉,贾诩,吕虔以及于禁。其中……”
一侍卫立于荀彧面前缓缓陈述着这日司马懿的情况。
“嗯。”荀彧点头,示意侍卫退下。奉孝去的次数不算频繁,恐怕是为了避嫌。文和倒也罢了,吕虔与于禁曾与司马家交好,现在树倒了。却仍是如此。看来这司马懿本事果真不小。
“文若,还在看书呐。”曹操走进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荀彧忙放下书简,起身施礼,“不知主公有何喜事?”
“今日是冲儿的十岁诞辰,我命丕儿,植儿他们写了篇赋于我。他们的文章暂且不论,只是看冲儿的气势,长大之后必有建树啊。”
荀彧神色一黯,忙低头道:“如此恭喜主公了。不过,按理主公今日应宿在环夫人处才是。”
“恩,可那是按理。可这也要因人而异不是,文若,她们哪有你好?”曹操的眼神满是欲望,“咱们何必再谈这些事?正事要紧。”
司马懿听郭嘉说完近日的政事,皱着眉道:“这些日子倒是风平浪静了许多。真是奇怪得很。”
郭嘉笑起来,“仲达莫急。我估摸着再过不久就会出事了。只是,会是哪里呢?”
先前约定的三月之期只还有一个月,他们不是这么能忍的人。这一出击,必定是大事。可得更小心些才是。司马懿于是叹息道:“我不是着急,只是担心有人来势汹汹,我难以抵挡啊。”
“有我在呢,仲达担心什么?”司马家族的事情想必仲达清楚得很,只不知到底是何事。唉,自己虽被人称为先知,可这世间万事,岂能一一预测?
司马懿不说话,却微微地笑了起来。
又过了几日,麻烦真的来了。
“刘表率五万大军突袭,竟一举攻下了我军豫郡,雍郡,安城三地。据前方军士所述,现今正猛攻淮中,驻守在江夏的四万援军也已向这两地进发。我估计不出半月,这两地必失。”
听完郭嘉的话,司马懿却笑了起来。“终于出手了啊。”
“主公也奇怪呢,那荆州刘表向来懦弱,兵权又尽在蔡瑁之手。此次怎会忽然用兵,又如此勇猛,连下三城?”不过,仲达,我想这就是你要等的时机了罢。
“恩。奉孝,不知主公这次打算如何?”
“主公对刘备是恨之入骨,这次刘表的冒犯,十有八九是他的主意。只是西凉的马腾,辽东的公孙康,再加上先前袁绍的残部,主公应当是不会亲自前往的。仲达,不管怎样,我陪你去。”
“好。”奉孝,这是我唯一的转机。
郭嘉似是知道司马懿心中所想,眼神坚定,笑着说:“所以我才要陪着仲达啊。”
司马懿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这像是永远。
次日,诏令即至。曹操命张辽率十万大军迎击刘表,荀彧,郭嘉,司马懿为随军主簿。
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南前行,由许昌前往荆州需得十日,大军先于淮水驻扎。
司马懿在帐内看着地图,身旁是正在谈论军务的郭嘉与荀彧。他暗自叹息,等大军到时,恐怕连夷贺都已被划为刘表之地了。曹操此行虽未亲自前往,却派了荀彧,张辽来暗中盯着自己。临敌之时,恐怕有变。
“报……禀告军师,淮中已被刘表拿下。”
“这么快?”荀彧很诧异,又问道:“攻取淮中的将领是何人呐?”
“此人身兼关羽,张飞之勇,只是平素出战皆以面具示人。所以还未曾有人见其真面目。”
“哦?那刘表军中的细作呢?也未曾见?”
那军师摇头道:“不曾。”
“罢了,”荀彧摆摆手,“你下去吧。”
“那刘备麾下,果真又有能人投靠。我听说,刘表袭取安城的时候,用了很奇特的战术啊。只怕不等大军到,就连夷贺都会失啊。”
司马懿暗自在内心冷笑,这种战术,只有一个人喜欢用。他面上却是笑着:“此人用兵虽诡,但荀先生心中恐怕早有应对之法了罢。”
“呵呵,”荀彧笑起来,“仲达既出此言,想必所想和我一致。”
郭嘉也笑起来,“此次他们虽来势汹汹,却也难以从咱们这讨去什么便宜的。”
晚上,司马懿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却见一人持灯入帐,本想呼喊出声,却发现身形如此熟悉,便开口道:“奉孝这么晚了还不睡?”
“仲达不也没睡么?说实话,没有仲达在身边,我这可是夜夜孤枕难眠呐。”
司马懿不相信地撇撇嘴,这么久下来,他对郭嘉的话也终于有了些抵抗力。“这才离许昌一日,奉孝就熬不住了。果然要向主公提些建议了,比如随军的流莺什么的。”
朝思暮想的人天天在你眼前,你却摸不到,吃不着,这种痛苦难以言喻啊。郭嘉只得把这满腔的苦水一点一点地往肚子里咽,这回随大军出征,暗中盯着司马懿的人却全消失了。好不容易的机会,他怎能错过?
司马懿又道:“常言酒色伤身,当年吕布不就因此失了徐州?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来说,我劝奉孝还是节制些好。”
郭嘉听得此言,更是哭笑不得,节制?他郭奉孝没有什么时候比这段时间更节制了。“朋友?仲达认为我们之间还只是朋友么?”他决定了,他今日不把司马懿拆吃入腹他就不叫郭奉孝。虽然知道此行对司马懿来说至关重要,可是仅此一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夜,还很长。
等司马懿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上了。
“仲达醒了?”不是郭嘉的声音,却是荀彧。
司马懿只觉得有些尴尬,脸有些红,转过头去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现今几时了?”
荀彧看出来了他的想法,道:“大军四更起的行,现今已是六更了。”
司马懿点头想起身,却仍是一阵阵的疼痛提醒着自己。荀彧却又在一旁,大家虽是心知肚明却也不好让他人生生看了笑话去。勉强挣扎着起身,脸色却苍白得紧。
荀彧忙过来扶他,“不用这样的,别逞强。奉孝知道我是什么人,这才让我来照看你的。”
“恩?”司马懿偏头看着他,有些不解。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了。”
又是一个前来劝说的么?他很诧异,甚至想询问眼前的人,他曾经为曹操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换来的却只有不信任。最后,曹操甚至把他家人全部处决,连现在他的那个儿子都是荀攸让他的四子过继给他的。为什么?他还无时无刻不为那个人担心呢?
再怎样爱。有些事情,却仍是不能够原谅的。司马懿略显疲倦地笑了笑,最终什么也没说。
荀彧看他的模样,微微笑了起来。很多东西,终究需要时间,来让你去了解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