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约顿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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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顿城经过几代人的接手，这座最初作为军事要塞的城池也褪去几分锐气，商贩渐渐涌入这个得到公爵庇佑的永定之城，犹如星星之火在此燎原。
公爵府到北城门延伸数百米是一条足以容纳十辆双马马车的大道，这是为了初代公爵领兵迅速而开辟的。紫荆帝国吞并领国后，海曼达郡变成艾黎之海唯一的管辖地，公爵便默许领地居民占两道。
话虽如此，修建在此的建筑材料都是些薄木，方便战时拆卸。所以如法师工会，佣兵工会以及教廷都没有在此设点，来往的大多是普通人。
从公爵府一眼望去，薄板房贴着街道两边笔直建立，统一材质的牌匾上刻着店内所卖之物。店家大多在门前挂上串着贝壳的风铃，一有人进门便能知道。
木安被理查德熟门熟路拉进一家店，加文和丹格紧随其后，两个雷克斯派来的骑士苦笑着扛起一个大黑口袋跟在末尾。店面只是简单刷着白漆，和他对面装饰华丽的店铺截然相反。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一个灰发男人穿着围裙推门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他们时紧张地搓搓手，道：“是来吃饭的吗？坐，坐。”
男人把他们领到离厨房灶台最远的一张桌上，又用帕子把本来纤尘不染的木桌和木椅表面擦了又擦，才僵笑着让他们坐下。
木安内心评价着这家店的布置和店主接客的生涩，不难看出生意并不兴隆。以理查德在她面前的表现来看，对方并不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
理查德没给她解惑，冲男人笑问道：“老约翰不在吗？”
“我父亲前年就已经去世了。”男人脸上闪过失落。
“这样啊，真可惜了他的好手艺。”理查德口气中满是怀念，看着男人微笑道：“不过幸好他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约翰顿时涨红了脸，忙摆手否决：“我和我父亲差的还远，我还需要锻炼。”
理查德听罢，一脸遗憾道：“那么看来我今天无缘再尝一次背角鲨的味道。”
“我能做！”
约翰猛地一声，不仅让理查德勾唇，连木安也对他换了点看法。单是这一句，依照他刚才的表现来看，已经足够了不起了。
约翰脸越发红，两只手在围裙上不安地擦拭着：“可是，店里面现在没有材料。”想到自己父亲在世时店里的盛况，再想到昔日从来没断过的货源和打理这一切的人。神色有些黯然，生怕他们不相信，声音更加激动道：“只要有材料，我……我就能做出来。”
“很好。”理查德微笑，冲加文看一眼，管家便会意地让两个骑士把黑口袋打开放到临近的一张桌上。
被粗鲁腰斩的背角鲨只剩下尾巴垂直向上，仅剩的半截身子看得清体内的尖刺。木安此时才知道，之前一直闻到血腥味是从这发出来的。骑士团的两位估计早知道了，但为跟着理查德，也不声不响扛着过来。
约翰双眼冒出精光，上前两步想要察看却猛然停住，望向理查德，为自己的失态颇为尴尬：“这个……”
“老约翰也是这个性格。”理查德表示他并不在意，“你可以看看材料如何。”
约翰闻言点头，转身到柜台取了双手套带上，便迫不及待地凑到口袋前挑挑拣拣。
“青年期……软骨很脆……死亡超过半天，肉质一般。”陷入痴狂状态的厨师自顾自叨念，“用力很巧，肝没有破损，肝油大概有半斤……”
加文咳了咳，实在不是他无能，而是理查德临时起意来这里，他也没有早点准备好材料的机会。向来万能的管家盯着约翰，眼神有点怨念。
木安莫名想起在艾黎之海时，韦斯利只吞了背角鲨的晶核，其余都甩给周围等着捡便宜家伙的行为。再看看约翰对着背角鲨肉视若珍宝的样子，非大陆本土生物表示压力很大。
果然不做人类太久了，思维不能保持同步了么。木安摇摇头，背角鲨就算是在海底也是能在中层称王称霸的货色，只是她跟随的人是韦斯利而已。
那个在乎战斗甚于一切的混蛋海蛇，她有点想他了。木安眼神有点忧郁，跟着韦斯利不说吃好喝好的问题，但只要跟着他，根本就不用担心威胁。
除了对大爷他需要恭敬些，身为手下的自己在哪不是被人好言好语待着，哪像现在还得学着遵守早忘记八百年的人际交往规则。
木安撑着桌子，无聊地看理查德又和约翰聊了两句，后者便兴高采烈地一个人拖鱼进了厨房。即使在解决厨师问题时，理查德也在关注着木安，自然也看到那副神态。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木安在想什么？”
木安默然片刻，缓缓道：“……人。”
理查德刹那间笑意翩然，丹格和加文在背后一脸事不关己，而两骑士一如初见时冷峻，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在不明真相群众眼里，理查德捡了木安不可能毫无企图。魔力，虽然木安潜力不错，但也没有公爵亲自照料的必要。家室，来路不明的小女孩是为父不明的私生女。
至于美色，虽然需要再长几年才能变成可以下手的美人，但已经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所以，在一个对自己有企图的男人面前，这么坦然说自己在想人真的好么。
命运女神总爱和海神争锋相对，对木安也格外宠爱。理查德自然不会和她计较这个问题，但对于她在想的那个人可就不一定了。仿佛无意一般，理查德神色从容地问道：“是朋友吗？”
有乔尼在前，这是离开海洋后第二个人向她问起这个问题了。木安微微失神，为什么总有人询问他们的关系？
理查德仿佛能看穿木安心理，抿嘴一笑补充道：“看木安想他的样子，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他万分确定那是个男人，如果是女性朋友这孩子怎么会这副模样。看她懵懵懂懂的样子，肯定还没开窍，趁早解决掉为好。
理查德——某种意义上的久经花丛老手，无意为木安心里埋下了异样感情的萌芽。若是知道，理查德绝不可能这么说。可惜命运女神只偏爱木安，没有回应叛逆者的期许。
重要的人？
说到这个，木安心里一暖，条件反射想起把她养大的乔安娜，想起那个自尊自爱的安泽人鱼絮叨她的样子。如果韦斯利也算她重要的人，那么……
“大概就是像想要超越的父亲角色。”木安下意识不去深想，斩钉截铁把韦斯利定义为最为亲近的家庭成员。
如果乔安娜知道她被迫和最近风头正劲的鳞蛇族族长扯到一起，估计会敲死这没良心爱别扭的小混蛋。与此同时，理查德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
巨大的威压如同风暴瞬间在店内肆虐，门口的风铃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化作碎块跌落在地。还没等木安反应过来，那股威压便又消失踪影。
理查德低头看着木安，满脸含笑柔声道：“你再说一遍。”
木安打了个激灵，环视店内，两个骑士已经被丹格一掌敲晕，加文不见踪影。处于锻炼多年的野兽本能，木安立刻搬出对付乔利斯那段说辞：“是我想超越的一个实力很强的家伙。”
“哦——”
理查德似笑非笑地拍拍木安头顶，意味深长地继续说：“改天让他来见我，你会知道谁比较强。”
木安猛点头，丹格嗤笑一声，轻蔑地看着幼崽因为刚才的威压还止不住瑟缩的身子。理查德微微抬眸，他又把表情收回去。
不管怎么说，木安对他们来说实在太弱了。身为不明真相围观群众党之一，不论是温妮还是木安，在他眼里都没有成为主母的资格。
约翰对于烹饪实在太过投入，哪怕加文过来给他道歉说弄坏了店内的东西，他也只是应付两声就把人又赶出去。
从厨房出来，加文瞧着昏迷中的两位骑士，一脸无奈。
“明明是少爷你下达的暂时不能吸引大皇子注意的命令。”管家纠结着到底是灭口好，还是找人把他们的记忆洗掉。无论如何，赖安公爵不善武力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反正皇兄已经注意到我了，不然也不会舍得派雷克斯来压人。”理查德笑眯眯地把玩着木安的金发，非常无所谓地回答，“就算骑士团全灭，只要我回去了，他也不会说什么。”
“话虽这么说……”管家默默胃疼。
“加文要是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到的话，”理查德唇角微扬，“可以代替你做的人很多哦。”
顺便跟着就把你灭口。
管家深懂自家少爷的言下之意，同情地看了眼木安，胃疼着退下继续去给理查德收拾烂摊子。
木安敛眸，收起此刻不该表露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约顿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