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黄笠短篇合集》无幻水引

10、手遅れ

　　手遅れ

　　真的，只是因为无聊而已。因为周围的一切都太无聊了，所以便忍不住加上了一些有趣的元素进去——人总是要活得开心一点的，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吧？
　　那么，只要忠实于自己的心，然后放手去做就好了。
　　于是，正因为一直都是这么想着的关系，黄濑在最初的时候，在小小地观察过帝光篮球队一线的几名成员后，给自己加上了爱哭+吐槽役的角色设定。
　　虽说表面上看起来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其实掌控着几人之间关系的那个人反而正是黄濑，于是，在他这个主动又善于活跃气氛的家伙因为无聊而疏于自己的角色义务之后，那几个人便理所当然地分道扬镳了。
　　嘛嘛，黄濑也只是稍微催化了一点，让整个情形恶化的速度稍微加快了一点而已。
　　虽然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便于启齿，但黄笠可以很骄傲地说，自己最初的目的可是没有一点点的恶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仅仅只是基于名为奇迹的大家一定能够顺利度过这次危机并最终升华出更加坚固的友谊——没错，就是这样的认知，来进行的简单尝试的。
　　结果，很遗憾的，他们失败了。
　　还好几乎就在同时，这快要失去吸引力的国中生活也结束掉了。

　　高中之后，黄濑依然坚持着之前的角色属性，因为得心应手又没有新的目标的关系，他也懒得去不停地更换属性了。可是……这种分崩离析的大家都很快地忘掉了过去，找到了新的伙伴了，却只有自己一个人依然脚踏原地的状况，让黄濑稍稍地焦躁了起来。
　　因为放眼周围大概能让自己稍稍觉得有趣一点的也只有那么一个人而已，于是黄濑就轻易地定下了自己的目标。
　　接近也好，得到也好，总之，就是跟随着自己的目光自己的心愿去放开手行动……这么想着的黄濑，给这次演出的时间，初步定为一年。

　　浪子回头之类的设定虽然老套，但是用在单纯的人身上却是屡试不爽。而正好，在非常恰当的时机，自己输掉了一场比赛。其实比赛就和赌博一样，当大家的能耐都旗鼓相当的时候，比拼的就是运气。
　　黄濑认为自己之所以会输，只是因为那次正好运气不好而已，所以虽然有些不甘，但也没到耿耿于怀的地步。
　　但是，那是非常重要的机会，所以他必须有所作为。
　　之前一直铺垫着，不和其他人交好，只服从那个人的管教，不断地制造单独说话的机会，让那个人稍稍注意到自己除了王牌之外的更多可能，并在队员关系之外加上了学弟这个名头之后，黄濑抓住了一个非常好的，展示自己更多面的机会。
　　更何况，在那个人自己注意到之前，他关注的眼神就已经投注在自己身上了。
　　不表演就是白痴，这么想着，黄濑立刻哭了起来。
　　说哭就哭的技能早就熟练使用两年多了，黄濑想要真情实意地哭起来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他设想了多种自己哭泣的原因，然后选择了最能触动对方神经的一句话——

　　“我竟然，输了。”

　　那之后果然被对方揍了。
　　背部被狠狠地踢了一脚……那是当然的，但认真说来，其实，黄濑稍稍有点惊讶。
　　的确，对方的行为是自己早已算到了的结果，但对于那个人迟钝得只会用暴力来表达自己的鼓舞，顺带掩饰自己的关心这一点，黄濑有些惊讶地发现，其实自己并不会感觉到讨厌。
　　有点想法，但比起自己来的确单纯又直接很多的那个人……真的是，非常容易就能吸引到黄濑的目光。

　　好像要好像要好像要好像要好像要好像要好像要好像要好像要好像要好像要好像要好像要好像要好像要好像要好像要……
　　想要，就去弄到手。

　　他一面哭着，一面伸手挡住了自己稍稍上翘的嘴角。啊啊……那么稍稍试试看吧。他这么想着，将之前制定的计划尽数推翻，飞快地定下了新的计划。

　　首先要做的，是让校园里散播出自己男女通吃的谣言。
　　黄濑首先表现得很无奈，通过这种谣言和队里其他人拉近距离的同时，又会在和对方独处的时候表现出一点点的心虚——
　　“只告诉前辈你一个人哦，其实……那个传言是真的，比起女孩子来，我更喜欢和男生在一起。不过，请不要害怕！请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对队里的人下手的，虽然看不大出来，不过我是很珍惜大家的，能和大家一起打球……真是太好了呢。”
　　“和帝光时候，完全不同。”
　　“能被大家信任着，我真是……太高兴了。”
　　在看到对方稍稍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忍的表情的同时，黄濑又放软了声音。
　　“这个秘密，只告诉你哦。请一定为我保密，我想和大家做朋友。”

　　对方，果然相信了自己。
　　虽然稍稍觉得有些简单过头了……但是，依然不会觉得讨厌。所以，还可以继续下去。
　　因为保有共同的秘密的关系，黄濑和对方的关系被不断地拉近着。除了部活之外相处的时间在不断地增加着。

　　“请和我一起吃午饭，如果是和您在一起的话，我一定很快就能融入大家吧。”
　　“前辈，来陪我1 on 1吧！”
　　“第一次见到前辈穿日常服的样子呢，啊啊，感觉真是特别。就像是和一个不大认识的人一起出行一样……好奇怪哦。不过，又稍稍有些高兴。看到了和平时不大一样的前辈呢。”
　　“前辈~可以帮我辅导作业吗？如果考得太糟糕的话，会影响部活的……真是，抱歉了，给您添麻烦了。”
　　……

　　一点一点地，不断地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偶尔手会在不经意间碰触到，偶尔眼神会相互交错，明明若无其事地处理掉才是最佳的选择，但黄濑却故意做出惊慌的样子——

　　“啊！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请不用担心。”
　　“我啊……是不会对身边人出手的，所以，请和我做朋友吧，前辈。”
　　“我，好喜欢好喜欢您呢，您是我最尊敬的前辈，最信任的队友……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将自己的后背托付给你哦。”

　　而对方，也果然如自己所期待的一般，变得在意了起来——闪躲的视线，不知如何应对而产生的沉默，背后变得刺人起来的视线——
　　真是奇怪啊，黄濑有些疑惑地笑了起来。明明这种完全按照自己的期待发展着的状况是最容易让自己发腻的了，但意外的是，他依然不觉得讨厌。
　　反而越发地兴致盎然了起来。
　　是因为到手的过程有些曲折的关系吗？是因为那是最对自己胃口的性格的缘故吗？还是因为偶尔会觉得那双眼睛可真是好看的原因呢？
　　还是……从自己的角度看下去，那隐藏在白色衬衣下的锁骨在作祟呢。

　　黄濑之前一直没能想起自己给自己增添的附加属性，直到在比赛时碰到了青峰本人为止。自己，似乎应该是执着于对方的？
　　因为注意力全放在了新目标身上而暂时忘记了旧设定的缘故，力争完美的黄濑只好匆忙地给自己加上了打倒青峰的目标，然后做出苦大仇深一切都深藏在自己心中的模样，好歹骗过了对方疑惑的视线。
　　似乎……有点变聪明了。
　　始作俑者黄濑稍稍有些得意地想到。变聪明了也好，因为他真的，真的很喜欢让人头痛的局面。毕竟，如果过程中越是让人头痛，那么突破障碍之后所得到的结果就越是让人回味无穷。
　　黄濑喜欢那样的结果。

　　因为实力本来就比不上青峰的关系，尽管挣扎了很久，黄濑最终还是输掉了比赛。那样的结果其实也在他的考虑之中。从一开始黄濑就知道自己输的可能性占了绝大部分的可能性，可是，不管输得有多惨，这一次黄濑都必须拼尽全力。因为他听到了对方的心声，就必须做出回应。
　　幸好黄濑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好习惯——在该下足成本的时候，他从不吝啬。因为黄濑很清楚，在自己付出的同时，该有的回报也会送到面前来。
　　于是，太过努力导致行动不能的他被对方面无表情地扶起来了。
　　于是，黄濑忠于自己角色地痛哭着，因为输掉一场就再也没有未来的原因，全队的情绪都很沮丧，大部分人都哭了起来，也只有对方，意料之中地没有哭泣。
　　于是，在避开所有人之后，黄濑终于在门外听到了独处的对方那毫不掩饰的哭泣声。
　　而那个时候，伴随着对方畅快淋漓的哭声，黄濑有些意外地听到咚咚咚咚的心跳声在自己的胸腔中不断地激荡着。他有些恍惚地察觉到了不好，却并没有阻止一切发展下去的打算。
　　他缓缓抬头，深呼吸了一下。
　　逃吧。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逃吧……
　　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逃吧……

　　逃离我的身边。因为，如果不逃的话……你就再也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然后，就像是命运，就像是神明注意到黄濑那隐蔽的想法一般，门对面的哭声终于停止，对方微微红着眼走了出来，和黄濑稍稍有些尴尬地对视上了。

　　……啊，不给你逃跑的机会了。

　　在对视上的那一瞬间，黄濑，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之后他需要做的，就是不断地挑拨对方。
　　“因为，前辈是特别的哦。是最重要的队友呢。”
　　“前辈，一起练习吧。再增加训练量也没有关系哦。”
　　让对方意识到自己在女性方面的不擅长，然后，借着安慰的空档趁虚而入。
　　“是她们注意不到前辈的好啦！前辈有很多优点的，我如果是女孩子的话，一定会喜欢前辈的哦。”
　　“啊啊……抱歉，又说了容易产生误会的话呢。”
　　让对方以为，那些感觉，都是他的错觉。自己是无辜的，黄濑凉太是认真想要和对方做朋友的……然后……
　　在对方终于会为了自己而产生独占欲的时候，就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候。
　　黄濑，故意让对方看到女生向自己表白的样子。因为对方的行动规律一直都是那么的单一，黄濑甚至不必特别地计算，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故意装出对表白很犹豫的样子。
　　故意在已经濒临爆发的对方装作不在意间询问起的时候，这么说道。

　　“现在想想，果然还是女孩子比较好呢，真是抱歉啦，之前一直都困扰着前辈吧，我任性的发言。不过也不能怪我嘛，那个时候真的被女孩子缠得烦了，所以才会觉得说不定和男生在一起会好一点呢。”
　　虽然会为对方那一瞬间出现的动摇和受伤而感到一丝不忍，但黄濑还是努力地笑着，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如果前辈担心恋爱对耽误比赛的话，我去拒绝对方也好哦。毕竟篮球更重要嘛，当然啦，因为前辈是我最重视的朋友和队友的关系，你的意见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所以……
　　已经到极限了吧。

　　已经到极限了呢。

　　在被对方忍无可忍地压制在地的时候，黄濑一面装出惊讶的样子，一面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声音里虽然满满的都是为难，他也懒得完美地掩饰自己脸上的笑意。反正对方都快哭了，肯定不会注意到自己这一点点小瑕疵的。

　　“什么啊……原来前辈你一直对我报以这样的感情么……？”
　　“好为难啊，我可是正打算回归正常哦。你这样我可是很困扰的。”
　　“不过……因为是前辈的关系，我会认真考虑的哦。”
　　“只是因为你哦。”
　　这么说着，黄濑面无表情地抬起了笠松的下巴，直直地盯着对方。
　　“现在还有机会后悔哦……如果我认真了之后，前辈才说后悔的话，我可是会……非常、非常生气的哦。”
　　然后，在对方仓促而又肯定地点头之后，黄濑终于笑了起来。
　　“那么……我就接受前辈的心意吧。”
　　“谁让我那么地重视你呢……队长大人。我就，按照你的希望，喜欢上你吧。”

　　哦呀哦呀，到手了呢。
　　这么想着，早就忘记了最初定下的时限的黄濑，就像是要将对方嵌入自己身体中一般地，紧紧地拥抱住了对方。

　　笨蛋——
　　早就已经太迟了哦，笠松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