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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表白 ...

  •   我因为这个谈话,整个聚会的后半程更是心不在焉,我很想明白游白说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偏偏越想越混乱,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专注思考于一件事儿反而更容易把自己绕进去,可若是放着它不管,难保哪天不会来一次醍醐灌顶,顿悟就是这么来的。
      因为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聚会上,对陈公子和六子他们越来越色的谈话多少也免疫了,我这一个晚上心情起伏有点儿大,此刻觉得异常疲累,忍不住就要犯困,上下眼皮直打架。可能是看我强撑着精神太辛苦,游白提议今天就先聚到这儿吧,六子自然是第一个叫嚣着不肯的,说什么也不能散。
      我苦笑,这桌席上,最不会察言观色的大概就是六子了,他心思单纯,本能地觉得大家都需要这么一餐饭来巩固感情。我虽然困的要死,打心里还是不愿意扫兴的,为了能让自己重新找回聚会的激情,我提议过会儿吃晚饭,大家去K歌。众人自是响应。
      于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钱柜出发。
      到了钱柜,定了包间,此间过程不做赘述。男生唱歌要是在兴头上会特别吵闹,选的歌曲也竟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比如六子就特别爱唱《青藏高原》,也不能说是唱,正确来讲是吼,尤其是最后一个高音,非得唱破了音不可。我投入其中的时候,并不觉得什么,兴致来了还会跟六子合唱一曲,可眼下我身心俱疲,困意跟潮水似的慢慢涌上来,六子的破锣嗓子配上《青藏高原》的音乐,我听着只觉得吵闹和烦躁,心里慌得跟开了无数个洞似的,小风呼呼地来回钻,这感觉委实不太好受,我一方面累得不想动,一方面又慌得不得不动。就这么呆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包间的嘈杂,起身去了厕所。
      大概整个KTV,厕所是最安静的地方,莫名地就想抽根烟,一摸兜才惊觉,我根本没有带烟出来的习惯,我对着镜子苦笑。靠着厕所的墙壁站着,放松下来心神,疲惫更是无孔不入。我知道这是吃饭时那件事的后遗症,却也毫无可以调节的办法,往常遇到因为林景泽的事而无可奈何的时候,我都是听之任之,感觉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现在感觉告诉我要睡觉,我就真的困得站着也能睡着。
      神智迷糊间,听见一声轻笑,睁开眼,就看见许越天站在我面前,嘴角噙着一抹笑。
      我有些反应不及,迷茫了一会儿才问,“笑什么?”
      “头一次看见有人在厕所里站着睡觉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怪异,忍不住笑着回道,“站着睡觉怎么了,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
      “是。”许越天点头表示赞同,“你若是不介意被当成展览品参观,就接着睡吧。”
      我这时才发现厕所里不知何时进来了一帮人,皆神色古怪地看着我们两个,我老脸一红,也不知道刚才的半梦半醒有没有被他们看见。许越天揉揉我的头发,“真那么困,就先回去,六子那边我去说,不打紧的。”
      我摇了摇头,“洗把脸就好了。”说着,就往洗手池那边走。
      许越天拉住我的手,“就那么不愿意回去?”
      我愣了一下,嗫喏道,“也不是。”就是怕回去了,满室清静,会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事情。
      “有我陪着你呢。”许越天的手指轻轻敲着我的手腕,我怔怔地看着他的手,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冲动,“许越天,陪我去喝酒吧。”
      许越天笑着点了点头,几乎没用什么时间来考虑,我莫名地心里一松,笑了出来。没跟六子他们打招呼,我和许越天出了钱柜沿着路边走,找着一家711,俩人买了二十来罐燕京啤酒,一人提着一个袋子,在繁华的大街上缓步行走。
      不夜城不夜城,北京也是座不夜城。霓虹灯光永远闪烁,街上永远都有行人走过,永远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我掏出一罐啤酒闲闲地喝着,先前在饭桌子上已经喝了不少,这会儿半罐啤酒下去,竟然已经觉得晕了,眼前的景色虚虚幻幻,走马灯似的转着。我歪头看着许越天,发现他长得真的很好看,以前也觉得他长得帅,但没什么概念,眼下被街灯一虚幻,许越天就跟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心醉神迷。
      许越天松松地握着罐啤酒,时不常地送一口,眼睛始终看着前方,眼神被镜片盖着,看不分明,碎发随着步子在前额一晃一晃,有些瘦但绝不单薄的身材,呼吸间的白色哈气,黑色的羽绒服,深蓝色的牛仔裤,被啤酒冰的有些红的手指,我看着看着就有些发痴了。要不是许越天猛然转头拉了我一把,我就直接撞电线杆了。
      “看着点儿路。”许越天淡笑着提醒我,见我疑惑地看着他,解释道,“你的眼神……怎么说呢,太专注了,我早发现了。”许越天说着摸了一把我的脸。
      冬天的夜,冷风呼啸,我被冻得鼻头发红,恨不得把整个人都缩进羽绒服了,畏畏缩缩地像个佝偻病患者,可许越天还是那么从容优雅,闲庭信步般走在街上,即使也被冻得鼻头发红,也没有瑟缩的行为。
      我有些焦躁地停下来脚步,说实话,我当时真不知道自己在烦些什么,就是突然之间心情变得特别的不好,连带着所有看在眼里的一切都不顺眼。许越天回头问我怎么了,我也说不上来,只一个劲儿地皱着眉头。许越天笑了笑,道,“晕了?”
      我正苦于找不着理由,赶紧顺着台阶点了点头。
      “那就休息一下。”
      北京近几年还是挺看重绿化的,虽然没有杭州那么绿意盎然,可街边偶尔还是能看见些小树林的。我们站的地方,就是一个小树林的前面,行人很少,可能是因为太晚了,再加上也太冷了,平时这个时间段,我早钻热被窝了。
      袋子里的啤酒还剩下不少,我却是一点儿也喝不下去了。肚子胀得弯不了腰,也不想靠着凉栏杆,就直挺挺地立在一边儿,看天看地看许越天。
      许越天倒是不惧寒意,靠在铁栏杆上,闲闲地喝着酒,看着马路上过往的车辆,后来见我一直在他边儿站军姿,便手一伸,把我拉进他怀里。
      我先开始是面对着他的胸膛,后来觉得太别扭了,就改背对着,也不敢放松,脊背一直僵着,还不如自己站着呢。这几天早上莫名其妙的发情已经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现下这种暧昧的气氛更是敲响了我的警钟。我和许越天,未免也太亲密了。我仔细想了想,若今天这种情况换做六子他们任何一人,我都绝不可能让他们这么抱着,当然,他们也绝不可能想到要抱我。顶多互损几句,再闹做一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切都太奇怪了。最奇怪的是,我竟有些期待起许越天做这些暧昧的举动了。我这人对待感情比较纯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虽然也玩暧昧,但那都是在不动真心的前提下,一旦动了真心,我还是比较专一和认真的。我向来都认为,处理感情就要快刀斩乱麻,绝对不能拖,越拖越毁。可眼下这种情况,我却是半点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一个首要的问题就是,许越天是个男的。猛然间,游白的话闪现在我的脑海,“俩男的能不能谈,我们心里都清楚。”我心里是真的清楚吗?!我不知道,我们总说要扪心自问,可自问真的有结果吗?!后来,一个相熟的心理医生告诉我,人都是有自卫心理的,当他们不想去面对一件事的时候,他们会本能地选择逃避。“因为你不想面对你喜欢上许越天这件事,你的本能替你做出了选择,也就是把这种情绪模糊化。”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当时的我可没有什么心理医生当朋友,当时的我,只有抱着我的许越天。在我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许越天时,或者说,在我没想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接受喜欢许越天这件事时,我认为,所有暧昧的举动都是危险的。
      暧昧,真是一个很好的词,简简单单两个字就可以道尽世间一切复杂的情感。
      坦白来讲,我舍不得许越天怀抱的温度,可潜意识却拼命提醒我,这样是不对的。挣扎了半天,我还是选择舍弃许越天的怀抱。虽然经历过林景泽的事儿,但我那个时候对同□□还是有些胆怯的,首先,林景泽这个同性恋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其次,我本人也不是真的那么坦然,觉得爱情无关性别。
      就像大多数人能接受同性恋的存在,却无法自己去和同性谈恋爱一样。我当时大概就处于这个阶段,对真正喜欢上一个同性还是有些恐慌的。
      基于以上种种复杂的情感,我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从许越天怀里钻了出来。我记得当时我貌似说的是,“今儿晚上月亮好圆啊!”然后就呵呵地走到马路中间看月亮去了。
      许越天当然是不知道我这些纠结的想法的,所以说,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最幸福的。他只是又开了一罐啤酒,还是靠在那里,一边喝一边看着我,直到我仰着脖子看累了,自个儿走回去。
      “来,靠着。”许越天把我拽过去,让我靠在他刚才靠着的地方,他的体温已经把铁栏杆捂得很热了,我的心猛地一跳,原来温柔乡不止女人才有。许越天的温柔,跟细雨似的,润物细无声,是最让人欲罢不能的了,要不怎么说,细节决定成败。
      我当时只顾着感动,心里脑里都一塌糊涂的,对于许越天的靠近也没大注意,直到有些灼热的呼吸碰到了我的脸上,我才惊觉我已和许越天近到鼻子贴鼻子了。
      我一下子就愣了,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许越天先细细地瞧了我一会儿,然后一偏头,嘴就覆了下来,这不是我初吻,但却足以让我天旋地转。许越天先是拿舌头描绘了一圈我的嘴唇,然后用舌尖顶了顶,示意我把嘴张开。
      我一直睁着眼睛,唇上的触感跟钉子似的把我钉在那里动弹不得。许是见我半天都没反应,许越天抬起头看着我,过了得有半分钟,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许越天,你什么意思啊!”
      “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这句话,这句话,怎么他妈的那么熟悉啊卧槽!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越天等了一会儿,一偏头又要吻我,我这才开始慌了,猛地一推他的胸膛,力气之大,直让他后退好几步。
      “你等等!”我大叫了一嗓子,制止他过来,“你容我想想。先别过来。”我给他下了最后一道命令,抱着头蹲在地上,眼睛扫到旁边放着的啤酒,打开一罐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最后几口实在是咽不下去了,又哇的一下都吐了出来。
      我一边咳嗽一边整理我混乱的思绪,本来嘛,我都想好了要先保持距离,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想法,许越天又是个什么想法。偏偏在这个时候整了这么一出,就好像一片湖水,甭管它是不是暗潮汹涌,起码表面是平静的,你非得扔个石子进去,不,这已经不是石子了,这绝壁是块巨石,他妈的,我整片湖水都快被他砸出来了。
      我擦着嘴角的啤酒,一转头,许越天已经站到面前了,“我就让你这么恶心?!”能感觉出来他很伤心,而且是非常伤心的那种。
      “不是!”我猛摇头,“我就是……咳……喝啤酒呛着了……”
      许越天也蹲了下来,“你要是真觉得恶心,我现在就走。”
      “我真没有。”我拉住许越天的手,“你容我想想,成吗,我现在脑子有点儿乱,你让我想清楚了我再告诉你,真不是恶心的,真的。”
      我若再对自己坦白点儿,当时的情况就是两情相悦,双宿双飞了,偏偏我那时被台风扫到了脑子,什么都想,还什么都想不明白。恰巧此时六子电话来袭,总算缓和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我接起电话,六子大着舌头骂我不仗义,我一边赔小心,一边偷眼看许越天的表情。
      好吧,许越天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我挂了电话,气氛再次尴尬了起来。“许越天,六子让我们回去。”
      “好。”许越天点点头,抬步先走,我提着两袋子啤酒跟在他后边,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过头。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反应让他伤心了,只觉得所有事情都被自己搞的一团糟,一路走一路骂自己SB,同时又心疼着许越天的隐忍,心情当真是水深火热般煎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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