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背后的三角关系》不宣

2、一、月光男孩&阳光男孩

　　日本东京
　　“什么？”祖耀海瞪大了眼睛看着宝贝孙女，“你再说一遍！我老了，耳背听不清楚。你刚说什么？”
　　“我初中要读广仁男子中学。”祖儿笑眯眯地重复。
　　这孩子回了趟香港不晓得又受了什么刺激，不是真把自己当男孩了吧？她已经够没有女儿家的模样了，这会儿更是要去读什么男校，难道这丫头发烧了不成？
　　读出外公眼中的不解，祖儿敛正神情，英眉微挑，道：“我要证明，女孩绝对不比男孩子差。不，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比男生还要出色，特别是单自祥那六个白痴儿子！”
　　“那也犯不着去念男校啊！”祖耀海无奈又心疼地抚着外孙女短俏的头发，“祖儿啊，乖孙女，你已经很出色了，比很多男孩子都出色，连身高都不出输给他们，没有必要再去证明什么了。”的确，对于一个小学刚毕业的孩子来说，一六二的身高确实不矮了。
　　“只有身高是不够的！”祖儿尖声吼道。
　　祖耀海安抚她道：“可是读男校又有什么帮助呢？”
　　呃……是啊，有什么帮助呢？祖儿支吾了半天，才吐出四个字，“知己知彼……总之我一定要去广仁上初中。”
　　祖耀海对孙女的顽固深感头痛。正拿她没辙，便听佣人通传道：“老爷，高杉家的四公子来了。”
　　来得正好！让他们同年纪的人谈一谈，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高杉家的老四是个极稳重的孩子，虽然也才刚要读初中而已，但却较同龄的孩子深沉内敛得多，也更懂事。只是不晓得那个少言寡语的小子肯不肯开金口劝他宝贝孙女一劝。
　　祖儿瞟了一眼被佣人引进门的男生，一七五的身高让他看起来不似个将上初一的小男生，再加上他天生一副冰一样的面孔，不苟言笑的态度，更是会让初识他的人估错他的年纪。
　　不要怀疑，他确实只比她大不到一岁没错，她虚岁十三，而他则也就是十四岁。
　　十四岁，脸上却全没有十四岁孩子该有的稚气，在祖儿眼里，她看到的尽是老气横秋。是够“老”了，“老”到她每每见到他，都要强压下一股想要叫他叔叔的冲动。但考虑到对方的真实年领，未免对幼小的心灵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其实是怕自己被别人占了便宜），尽管有点困难，但她始终都还是没把“叔叔”两个字叫出口。
　　高杉家的四公子——高杉良介走到祖耀海面前，微微行了个礼，不失礼貌却也不大热络地寒暄问候了句，“祖爷爷好。”而后转向坐在一边的祖儿，稍稍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了。
　　已然习惯了他这副距人于千里的个性，祖孙两个倒也不甚在意。
　　祖耀海笑呵呵地，“怎么？今天你们约在这边练习吗？”
　　高杉良介点头，简洁地回道：“是。”
　　经外公这么一提，祖儿才记起，今天是练习空手道的日子。说起这个空手道，也是她为了与男生争强好胜而硬是要学的。
　　想来这也是六年前的事了，初到日本由于语言沟通有障碍，所以第一天上学就与同班的男生大打出手，而且与那男生从此梁子便结下了。隔三差五的就会拳脚相向，好在她总是赢多负少，打得那男生经常哭着去告她的状。
　　尽管因为这个她没少挨罚，但她从没后悔过，每次打赢之后心里别提有多痛快，挨罚算什么？要他输给男生，哼，门都没有！
　　可谁想那没种的小子最后竟然叫出他读四年级的大哥找她报仇。结局想当然而，她被揍得很惨，但却并没有掉一滴眼泪，更没有哀嚎求饶，忍下周身的痛处，年幼的祖儿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变强！
　　祖耀海虽不是个顶成功的商人，但却是个顶高干的棋手，引得酷爱围棋的高杉家的掌权人——高杉浩司甚是欣赏。所以破例与他这个商场上的普通角色来往，共同探讨棋艺。
　　祖儿“战败”的隔天，适逢高杉家举行茶会，祖耀海应邀前去，并带她一道来到高杉家的日式豪宅。
　　她一个小孩子哪里能跪坐得住，于是便偷偷遛出来独自一人在院子里闲逛。逛着逛着便发现远处，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穿着白衣白裤的男孩子似乎在练拳的样子。
　　祖儿双眼立时为之一亮，赶紧凑近一些，一瞬不瞬地盯着看，时不时地还跟着比划两下。
　　察觉有人，男孩停下所有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小女孩。
　　那短头发的女孩长得很是秀气，然而眉宇间却有着不甚协调的英傲之气，隐隐散发出的气势绝不亚于一般男孩子。只是她脸上的淤伤，让男孩不觉得皱眉。
　　在满月的寒光下，祖儿隐约看清了男孩的面容。帅气的男孩子她见得不少，却没有哪一个能像他一样与皎洁的月光如此相得益彰的（当然那时小小年纪的她是想不到这样的形容的啦）。只是他脸上淡然无波的淡漠表情也让她皱了眉头。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那里皱着眉相互打量着彼此，直到祖耀海找了过来。
　　“你这个孩子怎么搞的？在别人家做客怎么可以到处乱跑？！”祖耀海找得满头大汗，忍不住责备。
　　祖儿丝毫没有理会外公，而是径直走到那高出她半个头的男孩面前，用不大纯熟的日文道：“你教我打架好不好？”
　　男孩抬手碰了碰女孩脸上的伤，语气淡淡地，“有人欺负你？”
　　他这一句话可震得祖耀海煞是一惊，眼前这男孩子他见过不止一次，却从没见他开口说过半句话，今儿个竟破天荒地关心他初次见面的孙女是不是被人家欺负？！
　　祖儿连忙否认，像是他的话对她来说是一种侮辱，“我才不会被人欺负！只是打架打输了，我不要输给男生！你收我为徒好不好？”双眼写满坚决，这个师她拜定了。
　　收她为徒？他也才学了两年功夫而已怎么收她为徒？不过或许他二哥可以帮忙，毕竟他的功夫也是他二哥教的。
　　男孩朝她伸出一只手，“高杉良介。”
　　祖儿飞快地握住，生怕他跑掉一样，兴奋地道：“祖儿，我叫祖儿！”
　　一转眼两个人已经认识六年，一同练习空手道也已经六个年头了。如今的祖儿几乎是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却一次也没赢过高杉良介。但她却并不介意，具体为什么她也不大清楚，大概是认准了他是她“大师兄”，入门的时间注定了她打他不过。好在两人并不敌对，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祖耀海怀着最后一分希望跟高杉良介讲了祖儿决定上男校的打算，盼望着他能帮忙劝一劝。
　　安静地听完祖爷爷的一番话，高杉良介似笑非笑地看了祖儿半晌，才缓缓的开口道：“广仁啊……”他转过头看向祖耀海，“我也读那所中学。您不用担心，我会看着她。”
　　啥？他没听错吧？“你听明白我的话没有啊？这不是有没有人看着她的问题，关键问题在于广仁的学生都是男的！”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也跟着脑筋不清楚！
　　耶！“大师兄”站在自己这边！“我扮男生很像！平时不也有很多人误把我当成男孩子吗？外公……”
　　“像男生很值得夸耀吗？”祖耀海火大地吼道。
　　祖儿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她晓得，外公最不喜欢她整天一副男孩子的样子。
　　“您别生气！我想她也是一时贪玩，等到她真发现扮男装读男校不容易的时候再转学也不迟。她应该不会支持太久。”高杉良介说话依旧不急不徐，语调平稳没有起伏。
　　“喂，”祖儿抬脚踢了踢站在面前的人，“你看不起人哦！谁说我会……”在见到高杉良介警告的眼神后，她才猛然会过意来，连忙收声。改口道：“是啊，是啊，真就说不定开学第一天我就受不了了呢！外公——“
　　祖耀海无力，投降道：“好吧，好吧，随你去。不过，良介，记住你的话，你要时时刻刻看着她，别让她又捅出什么乱子来。行了，你们到院子里练功去吧，我要休息了。”说完他便将两个小孩子哄了出去。
　　“哦耶！”目的达到，祖儿兴高采烈地奔出房门。她兴奋地抓住从后头跟出来的高杉良介，“谢啦，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跟外公磨多久呢！感激不尽！”
　　高杉良介低头看了看抱着自己胳膊的手臂，道：“你真要去广仁？”
　　“我的决心你没看见吗？”祖儿指着自己亮晶晶的瞳仁，“你看好了，我的决心都写在这里！”
　　他当然知道她的决心都写在那里，因为她的眼睛总是最能显露她的心事，一如六年前初见时一样。
　　“你真的能保证坚持到底？”他不禁要怀疑，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喽。
　　“嘁，你看不起人啊！我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吗？”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咦？良介，你今天的话比平时多哦！”
　　高杉良介一愣，但只是一瞬间，而后才道：“能坚持到底就好，毕竟到时候你可以转学，可是恐怕我却不行。”
　　“嗯？”祖儿不解，问他这话什么意思，他却又回到了原来那个轻易不吭一声的高杉良介，叫她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这男校的日子并没有那么难混，祖儿本就不矮，再加上行为举止很是率性，个性爽直，大而化之。况且，她的运动神经好到不行，有谁会相信能做近三十个引体向上的人竟是个女生？又有那个男生肯承认自己的百米速度竟赶不上一个女孩子？而且她并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所以就不存在换衣服的问题。最容易露馅的变声期她则用喉咙开刀蒙混过关。平时的衣着尽量避免穿低领的衣服，校服的扣子也总是扣得严严实实。除了上厕所要“千里迢迢”地跑到校外的公厕以外，几乎是什么问题都没有。
　　好笑的是初中上了两年，身高长到一六八，竟然有隔壁女校的学生送情书给她。说实话，男生长到十五六岁这样的高度实在是不算是高（特别是跟现在已然一米八二的良介来比），但她干净清秀的长相则被女□□慕者们定格为俊美型，也就是说那种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男生。呵呵，她还是附近区域里小有名气的“帅哥”呢！
　　当然她的行情远不及良介，她太具亲和力，而良介的神秘特质则让更多女生倾慕。尽管他总是对所有人不理不睬，眼神也始终是零下的温度，但仍旧有女生甘愿被“冻死”。每每见到这样的女孩子，祖儿总要惋惜地替她们摇一摇头，顺便附赠一声叹息，而后则是背地里的忘情偷笑。笑她们竟然会把高杉良介当成有感情的动物，难道没有人知道他的血液比他的眼神还要低温吗？
　　人人都知道，广仁的两极帅哥总是形影不离，关系紧得跟亲兄弟一样，任谁也插不进去。甚至谣传说这两个人是0号与1号。但顾忌祖儿的火爆脾气跟高杉良介的冰冻眼神必杀技，谁也么有胆量将心中的猜测搬到台面上来讲，只是私下里传传罢了。
　　可毕竟林子大什么鸟都有，偏偏就有不怕死的。
　　一日，祖儿与高杉良介并肩走在校园里，忽闻一记响亮的口哨声，紧接着便听见一个声音道：“哎，小情人出来幽会啊？”
　　谁这么不知死活？祖儿恼怒地看向声音来源——
　　高大的树枝上坐着一个男学生，两只脚丫子正悠哉地晃来晃去，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他正偏着头，俯视树下的他们。
　　背光，祖儿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不知怎的，她却看得见他的笑容。好似会发光的笑容，灿烂无比，简直要比他身后的骄阳还要明亮耀眼。然而太阳的光永远亮得刺目，让人无法直视，但那人的笑容却让她移不开视线，即使被晃瞎双眼，也绝舍不得不去注意。
　　“这么盯着我看干嘛？难道我果真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你一见倾心？我以为我向来都很有女生缘，现在看来连男生缘似乎也不差呢！唉——没办法，人长得帅就是人见人爱！”那男生的脸皮怕是比树皮薄不到哪去。
　　祖儿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看的愚蠢行为，尴尬地掉转过头。语气臭臭地道：“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那男生不以为意，仍嬉皮笑脸，“那当然，紫外线太强，脸皮太薄很容易晒伤哦！你看你，脸那么红，不是晒伤是什么？”
　　祖儿下意识的迅速捂住脸，感到脸颊微微发烫，果然脸红了。当然绝不是晒伤。
　　阴谋得逞，树上的人笑得更是开怀。
　　这个家伙到底是那根葱？竟敢公然挑衅！穿的明明是广仁的校服，但以前却从没见过，她若见过绝不会不记得，因为这人生得实在……碍眼……
　　真的……碍眼吗？
　　祖儿平生第一次给了自己一个不由衷的答案。
　　“有种你下来！”
　　“你在下面就‘有种’了吗？”那人声音邪里邪气地道。
　　“我当然有……”祖儿话还没吼完，就被旁观在一边的高杉良介拦下了。
　　他不能让她在说下去了，显然论口才她绝不是上面人的对手，为免她呆会儿更难堪，还是适当的加以阻止比较明智。
　　高杉良介对着树上的人道：“你一个人？”
　　那人摇头，“她一会儿会过来。”
　　这俩人认识？祖儿疑惑地瞪向高杉良介。
　　高杉良介只是点了个头，以回答她以眼神提出的问题。
　　“Hi！”那人冲她微笑着摆了摆手。
　　祖儿不领情地白了他一眼，直接冲高杉良介，“你什么时候认识这种人的？”
　　树上的人不满了，“哎，喂！我是哪种人拜托你说清楚，OK？”
　　“看我的态度还不明显吗？你就是那种……”
　　“一看就惹人厌的人。”有一个声音接下了她的话。
　　咦？声音有点耳熟！
　　祖儿回过身，在看清身后的人后，她立时张大了眼睛，结巴道：“你……你……你……”
　　来人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祖儿。”
　　“泐岩！”祖儿惊叫。
　　“看来你没有忘记我嘛。”许泐岩笑着与祖儿拥抱在一起。
　　“怎么可能忘了你？来日本怎么不事先通知我？这两年你过得好不好？有地方住吗？还是住酒店？还有你怎么也一副男孩子的打扮啊？难道你跟我一样扮男装读广仁？你在几班？”没想到能再遇见两年前在香港结识的好友，祖儿兴奋异常。
　　许泐岩好笑道：“拜托你别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该先答哪个好呢？我现在是读广仁没错，而且就在你隔壁班，你都没发现？这里是男校，你为什么穿男装我就为什么穿男装。我没有住酒店，现在住在高杉家。我这两年过得还算轰轰烈烈，没有让自己无聊到发霉。至于我为什么没有事先通知你，完全是因为你没有留下你在日本的联络方式。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祖儿不好意思地拨了拨后脑勺儿的头发，的确，都怪她太粗心大意了，这两年才断了跟泐岩的联络。
　　高杉良介看着许泐岩白得有些不健康的面色，“这么快就来上学，身体吃得消吗？”
　　他什么时候也会关心别人了？祖儿心里挺不是滋味。她认识良介八年，却从没见过他主动开口去关心过谁，泐岩是很漂亮没错，但也没必表现得这么反常吧？
　　上面的男生，利落地翻身下树，来到许泐岩的身边，“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一个凉快些的地方坐下吧。”那态度跟刚才俨然判若两人。他轻柔地抚向许泐岩的额头，“被太阳晒久了会不会不舒服？”
　　祖儿这才看清楚那男生的长相。很帅，是真的！他绝对是那种会叫女孩子发疯发狂的那一型。“他是……泐岩，你们两个……”难道是那种关系？
　　“他就是谭坤啊，我跟你提过的。在香港的时候你们没机会认识，希望现在认识还不算晚。”许泐岩晓得，刚刚谭坤那张从不饶人的利嘴怕是已经把祖儿给得罪了，希望他们两个不会从此水火不容才好啊。
　　谭坤斜眼看了祖儿一眼，微勾了下嘴角，懒懒地道：“幸会！”
　　“哼！”祖儿不领情地别过头去。
　　谭坤无所谓的耸耸肩，随即继续低头对许泐岩嘘寒问暖。
　　祖儿偷偷用眼角余光瞄向两个人，将谭坤对许泐岩的温柔呵护丝毫未漏地看在眼里。看他对泐岩的那副关怀备至的样子也应该是个不错的男孩子，只是他眼中那抹专属于许泐岩的柔情让她心底生出股怪怪的说不上的感觉来。

　　她收回她先前的想法，那个谭坤简直就是千年妖怪托生的万人恨。
　　她向来不小气，所以气他并不是因为一开始的那段不愉快的对话，而是因为他在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笑得甚是邪门，并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了一组数字。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那组数字不是她的三围尺寸还会是什么？换言之——他知道她是女生。
　　耻辱啊！两年来还从没有人识破过她的身份，今天竟被初次见面的人看穿了。是啊，是真的看穿了，连她宽大校服下面的身形也看得清清楚楚。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配了有X光效果的隐形眼镜（如果真有这种眼镜的话）。
　　更可恶的是，他竟然在叨念过她的三围以后频频摇头，啧啧地嫌她身材差到了极点。平板，没有女人味，整个人硬邦邦的，活像立体几何里面的四棱柱，这样的评语他当着其他人的面就那么毫无保留地一口气说出来，完全不留一点情面。
　　好歹她也是个女孩子吧（虽然是一身男生装扮没错啦）！
　　是吗？她是女孩子啊！她竟然此刻才赫然发觉，从小到大她从未想要强调自己女孩子的身份，有时甚至刻意回避自己的性别问题。特别是在男校的这两年生活当中，她几乎要把自己跟周身的人划成全等号了。
　　然而这一刻她在心底为何又会小小抗议了一下？她是女孩子的这一事实她想强调给谁知道呢？那个一笑起来就会让她莫名失了魂的谭坤吗（她对自己向来诚实，刚刚确实有那么一瞬因为谭坤的笑容她闪了神）？总不会是同性的许泐岩吧！当然更不会是相识八年，整天混在一块，彼此熟得不能再熟的高杉良介！

　　谭小坤又出场了！！
　　兴奋in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