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恋》轻纱

9、第九章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谢蝶心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坐在自己床上的余宝宝的脸上移开过，这些天的余宝宝太平静了，平静的不像是余宝宝。
　　心中隐约的猜出了余宝宝心里的想法和怪异一定与前些天她和冰澄玄的见面有关，她仍旧是神色不改。
　　听着她美丽不变的声音，余宝宝的眼里闪过一丝苦恼，看着谢蝶心的目光犹如一把锋利的剑一样锐利，“你没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吗？”
　　她的目光竟有着异于前些日子的清明。
　　了悟的光芒在谢蝶心的眼中闪耀，有些微微的不适应一下子被人揭穿的感觉，她像是自嘲一样的笑了起来，但笑容里有着淡淡的满意。“我没有想到你对冰澄玄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深到可以破除我亲手所下的蛊了。”
　　“是吗？你告诉我，蝶心……我应该相信你吗？”她质疑的声音中带着疑惑。
　　谢蝶心闻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余宝宝，似是叹息一样的缓缓开口，“宝宝，我们才多久没见。我当然没有别的计划。”
　　她的瞳眸黝黑，黑得让人看不见底，更无法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余宝宝静静的与她对视，那么执着的看着她好似要看入她的内心深处一样。但是，什么都看不见，只会让自己沉沦在她一味的黑中。她慢慢的闭上了双眼，仿佛这样就可以逃过谢蝶心所下的魔咒一样。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你。蝶心，我真的很想相信你，可是我无法说服自己全然的相信你。因为你是谢蝶心，所以你是不会浪费时间去恶作剧的，你做的每一件事表面一套实则还掩藏着另一个真正的含义。”
　　听着余宝宝的话，谢蝶心的神色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是余宝宝在说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余宝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人就是谢蝶心她永远都猜不透想法的死党。她就是那种即使你说的话句句正确都不会把想法留在自己脸上的人。
　　“宝宝，有些事你还是等到了必要的时候知道才好啊。你知道吗，人的心永远都比自己想象中的来得坚强，有些事你以为自己已经放弃了，可是你却不知道自己的心还没有放弃。在不知不觉间人的心就会自动的做出一些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举动。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心，不由己。那时候想做什么是自己不能控制的，就像你不就是顶着痛苦想起了一切。”忽然的开口，她的眼里竟有着少有的严肃。
　　深吸了一口气，余宝宝强忍住逼她说出事情的冲动。一个转身，她背对向了谢蝶心，“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可是我告诉你，如果你的举动伤害到了别人的话。即使是好朋友，我也是无法原谅你的！”她像是用尽了力气才把这话说完一样，一下子整个人松懈了下来，背对着谢蝶心让她无法看透她的想法。
　　“如果必须要牺牲一个人呢？如果那样，宝宝你会选择牺牲谁？”在余宝宝马上要踏出房门之时，她抢先一步的问出了口。
　　她激动的一个回头，“你在暗示着我什么？！”
　　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让她无法安心。
　　像是没有听到她愤怒的语气一样，谢蝶心继续的说着，“他们两个人，一个对你有情，一个对你有义。可是你真正喜欢的应该只有一个吧，你自己也是非常清楚的，为了他你甚至克服了蛊。虽然你没有正面的回答我，”一个停顿，谢蝶心带着动人微笑的看着他，那样的笑，正是那种猎人捕捉到猎物的微笑。“你一定都想起来了，你和冰澄玄的所有。因为如果我的蛊还在你的身体里，你的眼睛是不会那么清澈的。”
　　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闪过，她脱口而出道，“你这样做，是为了想要让冰澄滟对于我完全的死心，对不对？”
　　她问着谢蝶心，却希望她能够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因为事实真是像自己所想的一样的话……一股寒意无法克制的冒了上来，她感到无比的寒冷。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就会是害死冰澄滟的罪魁祸首。
　　投给她一个赞赏的眼光，谢蝶心淡淡的开口，“我们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哀莫大于心死’，不是吗？”
　　反问着余宝宝，谢蝶心又何尝不是间接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为什么？余宝宝并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她只是透过眼神的交流看着谢蝶心。
　　眼神一凛，谢蝶心黝黑如夜的眼眸中闪耀着决然，“冰澄滟对你一直都没有死心过，即使你明确的告诉他，你喜欢的是冰澄玄。可是他并没有死心，如果没有死心的话，那么即使冰澄玄再怎么努力……”
　　“够了！”再也听不下去的余宝宝打断了她的说话，眼眸深处有着震惊。“你的目的不是让冰澄滟死心，是想害死他，让他失去生活的意志。”
　　没有再说话，谢蝶心移开了眼睛，不愿看余宝宝带着明显的责备的眼神。她不懂，她只是想要帮宝宝和冰澄玄，这错了吗？
　　“即使你是想要帮助我，但你也没有资格伤害别人。你没有资格、我没有资格。没有人拥有这样的权利去决定别人的生死。”余宝宝放慢了语气，她明白她这个如天之娇女般的朋友只是太任性了，以自己的准则为目标。被她那几个哥哥所宠坏了，所以才会作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的。
　　别开了眼睛，第一次谢蝶心逃开了余宝宝的注视。她并不若宝宝所想得那么的简单，不告诉宝宝是有自己的理由。在不被余宝宝所看见的下方，她的手再度的悄悄握紧。一只细小的赤褐色小虫已经爬到了她的指尖。
　　余宝宝并没有注意到谢蝶心的异样，有些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忽的身形一晃，一股几乎无法察觉的刺痛一个瞬间的滑过，震惊的睁大黑眸。
　　那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蛋，眼前的那个人左手微微的向前倾斜，那指尖所对的方向就是她所感到刺痛的地方。
　　“为什么……”她倒在地上，逞强的憋着最后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谢蝶心。
　　然而，回答她的是纯然一色的寂静和黑暗。
　　“以好友自居却一直做着伤害她的事，你不会觉得很过分吗？”一个带着明显责备的柔和嗓音在门边冒了出来。
　　“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些事实。”她依旧是淡淡的口吻，好似无论别人怎么说她都不会在乎一样。耸了耸肩，她精明的察觉到了在门边的冰澄滟那一张过分苍白的俊颜，想来如自己所想一样，他原原本本的听到了自己与宝宝的对话。
　　冰澄滟看了她一眼，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眸光竟是那么的纯净无波，就象是宝宝的话并没有在他心中升起波澜一样。如果不是谢蝶心明白他对宝宝的感情的话，一定会被他的平静所骗过。
　　这个冰澄滟啊！可惜的神色再一次的在她美丽的容颜上闪过。
　　“你……真的很残忍！宝宝是那么的信任你，你怎么可以欺骗她。”他的语气清淡如风却又带着令人无法不臣服的威严，眉宇间有着出乎意料之外的严肃。
　　这个男人，他竟然只是为宝宝而心痛！有些无法相信的退了几步，她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去接近眼前的这个冰澄滟。一时间，她似乎是明白了宝宝内心中的不忍，这个冰澄滟竟是那样的保护着、在乎着宝宝。
　　房内细微的抽气声响起，谢蝶心知道她几乎要为眼前的这个人所折服了。别人谈情说爱是用心，而他在用自己的生命爱宝宝的，以宝宝的考量为考量。
　　一股杀气。
　　一股极为浓烈的杀气打断了谢蝶心的思考，手中迅速的握住了一只湛青色的蛊，她戒备的环顾着四周。
　　然在她握住湛青色蛊的时候，那股杀气就好似来时一样没有任何气息的就消失了。快如闪电。
　　“少爷，你没事吧！”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打破了一室的诡异寂静，他好象感觉到了危险一样挺身护在了冰澄滟的身前。
　　轻轻的将余宝宝抱在床上，神情自若的看着他们的主仆情深，看似没有变化可她的嘴角却勾勒出了嘲讽的冷笑。
　　“感情真好啊，冰澄滟。”笑着说话，声音恰似三月春风。但她的双眼却染上了寒意，对着冰澄滟的眼里满是讽刺和不齿，
　　感觉到了她明显暴露出的敌意和讽刺，冰澄滟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将挡在自己面前的高泽拉到了身后，直直的对向那个手中依旧握着蛊的谢蝶心，“你就一定要那么多疑吗？”
　　“难道你想告诉我那么大一个块头的人是空气吗？”她不客气的反问着冰澄滟，眼神依旧冽如冰霜。
　　“你……”握起拳头，高泽猛的冲到了她的身前，那如铁般坚硬的拳头眼看就要碰到她那一张绝世的脸上。
　　一团红色的光就在高泽要碰到谢蝶心的那一刻从高泽的手上划过，一股锥心的刺痛让高泽连退了十几步，再摊出那个手一看：一道犹如刀割般整齐的鲜红色伤口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他的手不停的冒着鲜红色的血液就像是被什么所束缚了一样，他的神色怪异。忽的，他惨叫一声，马上倒在了地上。
　　而造成他那么痛苦的元凶，那一抹红色的光团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冰澄滟小心的扶起高泽，发现他的面色竟散发出了隐隐的青光。抬起了头，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把责备的眼眸转看向那个一直站立着的、冷眼旁观一切的谢蝶心身上。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毒不是我下的，刚才我动有没有动过，在一旁看着的你应该很清楚。”谢蝶心兴味的看着中了毒的高泽，眼里有着兴奋的光芒。那是遇到对手时才有的花火，真是有趣呢！竟然有人敢在云南第一的降蛊师面前使毒。
　　“高泽不是刚刚散发出那股杀气的人，请你救救他。”敛下双眸，冰澄滟的声音依旧柔和却多了一丝让人无法拒绝的霸气。
　　“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救他？”谢蝶心毕竟是谢蝶心，对于冰澄滟的霸气丝毫不在意。
　　“因为你是谢蝶心，因为你是风行学院的谢蝶心。这点够了吗？”顿了一顿，他朝她礼貌的笑了一笑，儒雅如昔。“还是，你要我继续说下去？”
　　他对人温文有礼但那不是说他就没有火气，如果有人想对他所在乎的人不利，那么他是不会放任不管的。他是名扬世界的天才音乐少年，必要的时候他会有自己的方法。
　　而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女孩不为人知的秘密。
　　谢蝶心的眼眸转了转，还是不动如风，她悄悄的收回了那只蛊。“你知道的还真多啊，那么你也应该明白如果我想要解决掉你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
　　话刚刚说完，她当真一步一步的走向扶着高泽的冰澄滟。
　　“你想干什么？”虚弱的靠在冰澄滟的身上，高泽不放松警惕的盯着这个让人无法捉摸的女孩。
　　仿佛是受了高泽话的影响，她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镇定从容的冰澄滟。高高的扬起了手，一只橙色的蛊快速的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冰澄滟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静，看了看她，“我还以为以你的身份应该做的都是好事，不会残害无辜。”
　　没有回答冰澄滟的话，她握着蛊的手慢慢的落下，一只粗糙的大手无力的握着她的手不放，往下一看是那个奄奄一息的高泽，那双铜铃般大的眼睛瞪视着她。
　　“不许你对少爷乱来，我……”虚弱的声音再一次的缓慢响起。可惜还没有说完就被谢蝶心多打断，
　　“闭嘴。”吐出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她有些不耐烦的挥掉了手上那个无力的大手。但那只大手再被甩掉的下一秒又飞快的握住了她的手。
　　好倔强的人！
　　“我不会让你伤害到少爷的，绝对！”他费力的吐出了这一句话，语气虚弱却犹如最残酷的誓言般让人无法撼动、忽略。
　　没有再理会高泽的警告，谢蝶心将那只蛊放到了他的身上。只见那只蛊只是在高泽的身上不断的呼吸着，高泽原本铁青的脸色马上好转，虽然还是苍白如纸但明显的毒已经彻底的被瓦解了。
　　冰澄滟双眸发亮的看着那只神奇的橙色蛊虫，再转而看向谢蝶心眼神中带着感谢，“你用的是在蛊中有‘药王’之称的橙蚕？”
　　默默的收回了橙色的蛊虫，谢蝶心朝冰澄滟看了看，“没想到你会知道这种东西，我还以为你这种天才少年都是不识人间烟火的呢。”温温的口气中有着不灭的嘲讽。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少爷……少爷……”被冰澄滟扶着的高泽听到了她话语中的嘲讽，倔强的反驳，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晕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冰澄滟急切的扶着晕厥的高泽，言语中有着掩不去的关心。
　　“你放心，他只是因为刚刚解了毒过度消耗了体力，过一会儿就会醒的。”她凉凉的解释，根本没有把他的怒气看在眼里。“我们也应该谈谈正事了吧？”
　　“你把我找来听你和宝宝的对话，不就是为了要让我放弃宝宝吗？”他沉静的反问着她，眼里闪耀着睿智的光芒。
　　“聪明！”她看着他，眼眸里闪过赞赏也闪过遗憾。“你做到了吗？听到宝宝刚才所说的话，你死心了吗？要知道为了冰澄玄她可是破解了我所设下的蛊，既然你懂蛊你也该明白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克服蛊吧。”
　　“你真的很残忍，你在我面前向我证实宝宝有多在乎冰澄玄，让我亲眼……真真切切的看明白……真的很残忍。”他苦笑着。“我已经决定放弃了。”
　　“放弃？！”似是不满意他的回答，她皱起了细致的眉。“冰澄滟只是放弃吗？我要的是你死心，你懂吗？”
　　她残忍的逼迫着他，硬要在他的心口划上伤痕。
　　“蝶心，你不要再说了。”熟悉的女声再她和冰澄滟对持的下一刻响起，他们带着诧异的看着床上那个原本应该沉睡着的余宝宝。
　　“宝宝，你没有……”谢蝶心有些急噪的开口，有些无法忍受事情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还有，她原本就存在的不安感在余宝宝说话的这一刻紧绷到了最高点。就象是紧绷的橡皮筋再稍微一使力就会断掉。
　　余宝宝对上她的眼睛，第一次她完全的看明白了谢蝶心的想法。“我已经做好了防备，我早就猜到你会这么做的了。”说完她转头看向冰澄滟，眼眸里多了一份歉意。
　　“滟学长……”她迟疑的开口，放在下面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我……对不起，把你牵扯到这件事来。”
　　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双眼，他忽的闭起了眼睛。害怕看到那一双满怀歉意的眼睛，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看不见了，为什么心口还是那么痛，甚至比刚刚自己承认的时候还要痛苦，感觉上心都要碎了。
　　原来，这就是心死的感觉。
　　原来，这种感觉是那么的难受、那么的痛苦、那么的窒息……
　　“滟学长，你真的很好。我……把你当成朋友，一个很好很好、可以教会我很多东西的朋友，但你……只能是朋友。”她的手握的更紧了，指甲都已经镶嵌在了手心中，但她仍然紧紧的握着，好似拳头一散自己所聚集起的勇气也会消失殆尽。
　　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他都明白了。
　　心不是应该很痛的吗？可是为什么听她这么说除了一片空白以外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原来心痛也是有界限的，超过了那个界限连心都不会感觉到痛苦了。
　　终究前些日子美好的一切，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最奢侈的愿望。
　　是真的该……心死了。
　　他的面容变得苍白无比，血色就只在那一个瞬间从他脸上退却。但他仍旧努力的泛起微笑，一如当初的那个温和谦雅的冰澄滟。“你没有做错什么，宝宝你不需要自责的。”
　　余宝宝怔怔的看着那个优雅依旧的他，望入他的眼睛竟是无垠的黑暗。黑暗孤寂的没有一丝光芒。难以掩饰的歉疚充满心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停地道着歉，仿佛除了这三个字以外就什么都不能说了。
　　“不要这样，你这样会让我不安的。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他有些失措的看着歉疚的，伸出双手想要抱住她给予她安慰。可就在要碰触到她的时候又缩了回来，有些无措的不知道该把手放到哪里停在了半空中。
　　最后终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他羞涩的把手放到了她的头上轻拍了两下。看着余宝宝，他的眸光竟是出奇的温柔。
　　“如果玄真的代替了，记得要和玄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一辈子。要知道是因为玄，我才那么轻易的就认输的，我不想输给玄以外的人。所以啊，宝宝你要和玄……永远的在一起的，你明白了吗？”
　　带着雾气的双眸看着镇定的他，突然间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说。
　　泪，无声的滑落。
　　你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到了这样的时候，你怎么能还这么温柔的对我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你不恨我？为什么不说你不会让我和玄在一起的？为什么要那么的包容我的一切……
　　沉浸在悲哀气氛中的三个人都没有发现：倚靠在冰澄滟身上的高大的高泽慢慢的举起了手，一只黑色的带着光亮的点就直接的瞄准了余宝宝。
　　“小心，宝宝！”一旁的谢蝶心终于注意到了已然醒过来的高泽，立刻反应过来的大叫了一声。
　　那不详的预感仿佛已经开始慢慢的降临了。
　　“碰”、“碰”。
　　伴随着谢蝶心的提醒，那把枪接连的发出了两声的巨响。应着枪声，一个人影带着微笑的缓缓倒在了地上。
　　人影坠落，露出了高泽那一双出满了仇恨的眼睛。但当他看清楚应声倒在血泊中的人后，不由的倒退了两步，他的脸开始抽搐。仿佛有着数之不尽的痛苦和惊吓缠绕着他一般，而那样的压力最后幻化成了凄厉的呼唤
　　“少爷！”
　　他呼唤着倒在地上、躺在血泊中的一脸惨白却仍泛着微笑的少年。
　　“冰澄滟！”与他一起同叫出声的也是一脸震惊的余宝宝。努力的揉搓着自己的眼睛，她似乎无法相信现在倒在她面前的这个少年就是那个刚刚仍在对自己微笑着的冰澄滟。双脚不由自主的走向冰澄滟，她不理会身后谢蝶心的叫喊，也不理会冰澄滟身边的高泽那一双憎恨的让她窒息的眼睛。她只是专注的看着冰澄滟，用着前所未有的专注看着他，嘴里叫着他的名字。就象是这个世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她与他。
　　“为什么？”终于，象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的久远，她走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
　　这句话刚刚说出来，就象是一个打开魔咒的咒语一样，眼泪也开始悄悄的从眼角滑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掉落到了唇上，自从孤儿院逃出来以后，她再一次尝到了自己泪水的苦涩。
　　他的血不停的从那消瘦的身体里流出，那一张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蛋更显苍白。他努力的用手克制住自己伤口上那不停涌动的鲜血，另一只手则迟缓的轻抚着颤动的余宝宝，带着无限的暖意。
　　“不要伤心啊，宝宝。或许这样的结局对于我而言才是最好的。”
　　“少爷？！”高泽震慌的的似乎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是想要给余宝宝这个有眼无珠的女人教训，少爷为什么要挡在她的面前？如果不是少爷挡在她的前面的话，那么少爷就不会受伤了。
　　对！就是她。都是她的害的。如果没有她，少爷就不会有事了。都是她害的，如果没有她的话……
　　那好似毁天灭地般的恨意映刻在的眼眸中是那么的鲜明。他的恨是那么的决绝、那么的执着、那么的深刻、那么的坚定。踏着复仇的步伐，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余宝宝。手中的枪高高的举起，对准了她的眉心。
　　“救他，如果你不能救他的话，我就杀了她。”这话是对着谢蝶心说的，但他却定定的看着余宝宝，眸光深沉难测。
　　早已走到他们身边的谢蝶心快速的在冰澄滟的身体上放了几个黑色的小蛊，那些如芝麻般大小的蛊潜伏在冰澄滟的身上，微小的让人无法看清楚。
　　“我的蛊只能制止住他的失血，至于拔子弹、动手术，抱歉！我不是学医的，我不行。”歉疚的笑了笑，她以笑容掩藏了她眸中的凌厉。
　　“我不管，你一定要救他。”他一字一字，不改坚持的重复了一遍。
　　谢蝶心拿出了小巧的手机，在他的面前晃了一晃。“我有一个同学是医学系的高才生，能叫她来吗？”
　　向晚风！当谢蝶心这么说的时候，向晚风的那张脸窜入了她的脑海，身体忽的一震。
　　“你不是在耍什么花样吧？”他察觉到了余宝宝身体的细微颤动。
　　“选择权在你身上，不是吗？”谢蝶心一点儿也不慌张的从容面对他的敌意。
　　看了看地上痛苦的冰澄滟，他僵硬的点了点头。
　　她了然的拨通了电话。
　　一阵恐慌让余宝宝无法出声，她直视着谢蝶心想看出她的心思，却被一声呼唤给打断了。低头一看是虚弱无比的冰澄滟，他神色有些绝望却又掺插了一丝期望。
　　“宝宝，可不可以告诉我：如果我在玄之前认识你，你会喜欢我吗？”他的眼眸中有着火焰燃烧到最后一刻时，那无比璀璨的光芒。
　　他在燃烧的是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束火焰，是属于冰澄滟的最后一束火焰。
　　“不会。”感觉到了眉心的枪靠得更近了，余宝宝镇定的看向高泽，眼神无畏。
　　“为什么？”奇怪的，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笑着。
　　“因为你不是玄，玄就是玄，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她的语气与神态有着旁人无法撼动的坚决、执着。
　　风，吹过。似在悲戚，怨她的无情。
　　他释怀的笑了。即使高泽的枪抵在她的头上，她都那么坚决。连死都不怕的说出了真心的话，是因为玄就在他的体内，听着他们的对话吗？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说出背叛玄的话吗？
　　你知道吗？
　　玄，我真的好羡慕你！
　　“高泽，把枪移开。”他喘着气，虚弱的开口。
　　发现少爷眼中最后的一丝火焰也熄灭了，高泽扣动扳指的手更紧了。一份想要同归于尽的执念超过了一切，扯断了他的理智。
　　“不！”随着他咆哮的声音，他狠狠的揪住了余宝宝疯狂的往外跑着，好似这样就可以逃避冰澄滟对他下的命令。
　　“咳咳……咳咳……”一时的心急让他无法压抑的咳了起来，却也引起了在另一个房间专注的打着电话的谢蝶心的注意。
　　“快去……救宝宝，快！”他努力的吐出这几个字，慌张少有的出现在他沉静的眼眸中。
　　话落，一道身影飞也似的已经蹿到了门口。门一开，险些与要进来的那个明媚少女撞在一起。
　　“晚风，你来了正好！冰澄滟就交给你了，记得要完成计划，我去追宝宝和高泽。”她一把把向晚风推入了房间。
　　“你说宝宝吗，我在楼下的时候看到若颜已经开车追去了，你当心点。”她好心的叮咛。
　　“咯噔”一声。
　　谢蝶心听到了自己的心，掉落的声音。
　　水若颜那一次满足的笑不由自主的显现在脑海里，清晰无比。她匆忙的追下了楼，只看见两辆奔驰的汽车，瞬间消失在了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