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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夭桃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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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媚终究是没有再回来过。
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走到了十点一半的位置,女孩们歪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整个客厅,整个房间像是只剩了我一个人一般的寂静。
电视里重播着昨晚的偶像剧,男主角站在车水马龙街边,对着对面泪流满面的女主角大声的叫着:“笨蛋,我爱你!”我忽的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来。
昨晚我曾一度被那个疯女人弄得头晕,无法思考。多亏了这个狗血的偶像剧,多亏了男主角刺耳的声音,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疯狂的事情。每每想到这里,胃里面总是难受的厉害。
“咕……咕……”寂静的夜里传来了一阵像是堵塞水管冒泡的咕咚声音。我将电视音量调小了仔细听去,那声音还在,只不过越来越微小,这就是黑夜的不好之处,本身黑暗就够让人浮想联翩的了,现在这个陡然出现的声音,实在是很难让我再平静下来。
我推了推身边的云媞,但她却并没有要清醒的意思,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我又推了推云媞那边的安惠,一向做事谨慎的安惠也睡沉了。好像怎么也叫不醒似的。我便是愈加的不安了起来。
“吱……”又响起了开门声,我盯着大门看了许久,没有任何的动静,我又抬头看了看二楼,那声音便是从二楼传来的吧,那个房间里果然还是有人在的。
“嘭……”门关上了,又响起了一阵细碎却规律的脚步声,它出来了吗?我用力的推了推身边的云媞,可是她却依旧没有给我半分回应,云媞不是那种会睡得很死的人,那么……我神经质的试了试她的鼻息,气息很正常,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同时也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装睡,装睡……我闭上眼睛,将头靠到云媞肩上,把长发拨到前面,将脸遮住。这屋里凤寅不在,郭书乾虽然奇怪,但也不至于叫他,他不出声回答。如果真有人,那么很可能就是那个比郭书乾还奇怪的疯女人,记忆里她好像从来都不出门,连吃饭都从没见过她。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她下楼了,走到某处脚步声停止了,我忐忑的揪着一颗不安的心。然而,我却感觉到有只手在我拨动我的头发,我咬着牙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而她似乎越来越过分了,他的手在我脸上来回抚摸,我几乎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声。
我再也沉不住气了,翻身便跳得很远,而出现在我眼前的却并不是那个然我感到害怕的疯女人,是凤寅,一个跟平日里有些不大一样的凤寅。气质不一样了,但那张脸却依旧风华绝代。
“你这疯子,吓死我,你就开心了?”他不知声的失踪和刚才的害怕让我气不打一处来,很自然的就骂了出来。
“脾气变坏了。”他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调侃,说得理所当然一般的。
“你去哪儿了?又看上哪家姑娘了?泡妞归泡妞,人命关天的你就不能缓缓吗?”
“苏白晓,你这个没有丝毫信誉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我的不是?”
他嘴角挂着有些熟悉的笑容,而那句“你这个没有丝毫信誉的女人”我曾经似乎又是在哪里听过的。我开始怀疑起这个凤寅的真实性起来。
“你这个老妖怪,姑娘我要灭了你。”从前每当我火到极致的时候,总是会叫他一声老妖怪,而每回凤寅都会跳起来说:“哦哟,你这只没良心的小白鼠,凤寅变妖怪还不是都是你害的。”
然而,眼前的这个“凤寅”却只是镇定的笑笑,继而靠近了些,眯着那双迷人的凤眼,暧昧的说道:“要不要我变成老妖怪吃了你?”
我仓皇的后退了几步,“你……你……”我忽的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该要怎么去面对眼前这个不知道到底是凤寅,还是餐厅的那个服务员的男人?
“你没喝那杯酒吗?”他又这么问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自己的反应,是出于颤抖,还是真心的想要回答他的问题,亦或是我依旧拒绝不了他的微笑,总是那时候,我是整个石化掉了的,就在他面前,很丢脸的像个木头傻瓜一样的,任他牵着,任他将我按到沙发上,老实的回答他的问题。
“那是特意为你调的,为什么不喝呢?”
为什么不喝呢,当是那种情况下,一方面我是不能喝酒,最重要的是,我不敢喝,那个时候的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感到了害怕,我不敢随便去喝那杯与众不同的酒。
我难道这也要老实的跟他说吗?这并不是什么好话。我沉默着。
他说到:“你要是喝了那杯酒,今晚便安全了。”他指着那边沙发上睡沉的云媞她们,“就如她们一样。”
“我……我酒精过敏,没敢喝。”
“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盯着我瞧得仔细,不像是质问,而是像个陌生人一般的打量。那眼神像是极具穿透力似的,看得我多少有些窘迫。
他就那样看了许久,接着起身“待在这里别动,我尽快回来。”说着他往二楼走了去。我缓缓的舒了口气,这才静下心来。我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的乖巧算不算是一种无声的害怕。很显然他是个颇厉害的人,而我此时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一个可以容我很轻松的做自己的人。开心了就笑,恼火了可以不用顾忌其他伤及性命之事的吵架。
我又坐到了云媞身边,将头靠到她肩上,忽的开始羡慕起云媞来,这种时候,如果真的睡沉了,或许也还是件好事。
“啪……”灯灭了,屋里瞬间黑暗了起来。我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的周围的一切声音。
他说待在这里别动,我很赞成他的话。这屋里并不安全,万一我胡乱瞎跑,撞上那个疯女人可就不妙了。
“唉……苏小姐……”黑暗中响起长长的叹气声,我将云媞的胳膊抓得更紧了。
“不开心……不开心呐!”真的是那个疯女人的声音,我又往沙发里缩了缩,她把灯弄灭了,靠眼睛看是不可能了的,那她可能就是要靠气味来分辨,鬼最爱用的就是这招,虽然我不能肯定那个疯女人就是鬼,但她绝对不是人,至少不是平常人。于是我将云媞的头发拨到我脸上遮住,然后盖上英英的外套,我不指望这样能完全的骗过她,我只希望能拖延时间,越长越好,长到那个人所说的尽快回来之时。
借着窗外的路灯,我还能看得见这房间里的某些东西,比如玻璃窗上斑驳的树影,比如依旧沉睡的女孩们,比如那颗已经凑到林杏脸上的头颅。
我倒抽一口气,正想着概要怎么办的时候,她从林杏的脸上移开了,移到了英英这边,英英侧躺着,头发盖住了脸颊,而她也只是停顿了几秒,也美誉扒开头发去仔细的看,我稍微放心了一点。
她将脸移到我这边,凑得很近,我透过发丝间的缝隙看见了她的脸颊,同样的冰冷,同样的苍白,昏暗的路灯光下她双眸漆黑,没有瞳孔,她的却不是鬼也不是人,她是我所不知道一种东西,而她似乎就是冲着我来的。我屏住呼吸,不安的等待着她的移动。
她动了,她依次在云媞脸上停了停,继而又在安惠的脸上停了停。没找到她想要的,她直起身用那她那双没有瞳孔的双眼仔细的凝视着歪倒在沙发上的我们五个人。
“等不及了,苏小姐,我等不及了。”她的声音如老鸦一般的粗哑,不像是还未成年的女生,而是年逾古稀的老人。
“我躲在黑暗里一百年了,想死也难。命,不生即死,怕什么?”
这种紧要关头,我实在是没心思去听她的故事。只是她的这番话颇有豁出去了的意思,她曾还是害怕过些什么的。
“书乾说辰君大人已经来了,他怕,但我不怕。不能得偿所愿,死也是一条出路。是不是,苏小姐。”
又是那个辰君大人,我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这个名字了。其中郭书乾就问过我的。只是我是真的不认识。
“我看见了,看见了,你在,你就在那里。”她的声音陡然停住,我将呼吸放得更慢了。
良久,她弯下腰,低头凑到林杏的脖子边,埋下头,不知道又在打折什么主意。没过多长时间,她抬起头,而原本苍白的嘴唇变得血似的殷红。我心头狠狠地颤抖了那么一下,她这是在干什么,这是要杀掉我们所有人了吗?就是为了找出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我这么的“钟爱”,为了逼我出来,连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然而我却不能跟她一样的变态,我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是她必须得到的,然而我却知道我不能拿别人的命来换取自己的生存的机会。更何况眼下我还不一定就是能安全的活下来的。
就在她要靠近英英的脖子的时候,我愤然起身,用英英的外套盖住疯女人的脑袋,用力包裹住,扯得离英英远远的。然而没过多久,我的手突然的麻痹了起来,接着全身也跟着麻痹。她掀开头上罩着的衣服,但却似乎并没有生气。她笑着跪到地上,如水蛇一样的趴在我身边,她笑哈哈的张开带着腥臭味的嘴巴,朝我脖子处贴了过来。
而就在我几近绝望的时刻,黑暗中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与此同时放在胸前的手腕忽而发出了一道青白色的亮光,那女人被亮光弹开了,接着这道光亮,我清楚的看到,青筋正悄悄的在她苍白的脸上蔓延开来。她捂着脸,嘶哑的尖叫着。而那道青白刺眼的光,竟是腕上那根凤寅给我的黑色手链。
凤寅说那手链是他哥哥送给我的见面礼。我从前只当是装饰了,还不从曾知道这根链子的厉害之处。
“啪……”灯亮了,亮得刺眼,楼梯上站着一个男人,他靠着墙壁唇边挂着那抹该死的让人不能拒绝、发不了火的微笑,但样貌却像极了凤寅。
“他没告诉你为什么会害怕我?”他沉着嗓子,开口说道,“知道千年前我为什么要诛杀冥界所有死灵吗?”
“哼!看来你是不知道了。”他的语气突然变狠了起来。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疯女人突然尖叫着满地打滚了起来。包裹着她的白光变得如晚霞一般的艳红,她就那样的被晚霞吞噬了,只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像午夜的一场充满香气的噩梦一样。
灯亮了,梦醒了,带着某种不知名的花香。
他缓缓的走到我身边,将全身麻痹的我从地上抱起,走回房间,将我放到床上,我的脑袋越来越沉重,意识越来越迷糊。最终,沉睡在他印在我额上的那枚温柔的亲吻中。
——苏白晓,我们再来一次,结局会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