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短篇集散地》清歌水影

6、NT的小段子合集之·零·吃不到

　　暴雨天气令人没有一点胃口。

　　还剩一个小时打烊的时候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今天的原材料损耗大概要超出预算。我想早些回家泡个澡，便准备提前关店，卷帘门正拉到一半时一辆警车从街角疾驰而来，稳稳地刹在店门前方，坐在副驾驶的小哥飞速穿过雨幕冲了进来。

　　“抱歉抱歉，给我两个双层牛肉汉堡！”尽管路程不过几米，他穿的浅蓝色棉质衬衫仍然被打湿了一片，薄薄贴在身上。老实说他有一张十分英俊的面孔，金色睫毛长到令人惊叹。我一边准备收银一边腹诽着要不要给他个深夜折扣，却见到警车的车灯熄灭了，另一个和他穿同样制服的男人撑着伞走过来，虽然从雨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隐约可以见到一个拉丁美男的标准轮廓，我四下张望了一圈，以为有剧组在拍电影。

　　但并没有，他们应该只是两个执勤的年轻警察，想在下雨的夜里填饱肚子。

　　“去里边坐吧，我会把汉堡送过去。”

　　先过来的金发小哥迟疑了一下，“我想我们赶时间，麻烦你打包谢谢。”但另外一位却把伞收了起来挂在伞架上，默默在店里找了个位子坐下，然后对他的同伴勾了勾手指。

　　我打赌他还眨了眼睛，以一种顽皮地姿势靠在椅子上。金发小哥向我打了个手势也走了过去坐下，他原本看起来十分有活力，但沾到椅子上的瞬间就瘫软下来，头直直地向桌面倒去……在我为他硬挺的鼻梁担忧时，他的同伴合拢双手接住了那张脸，手腕上隐约缠着几圈绷带。

　　“你总要吃完东西再睡吧。”

　　“呜噜乌噜……”

　　“你的汉堡归我了。”

　　“唔……别掐我鼻子！”

　　“快帮我想一下怎么回妈妈的短信。”

　　“直接告诉她你挂彩了不能游泳。”

　　“如果你不认真帮我出主意，fran，你就再也别想偷用我的美黑霜。”

　　“……别吵……我要睡五分钟。”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我听不太懂的事情，在此期间金发小哥的脸一直埋在对方手里，这种诡异又好笑的场景让我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大概是出于刑警的敏感度，黑发的那位早就发现我在注意着他们，还算友好地对我报以微笑。

　　该死，他又眨了眼睛，如果不是他温柔地捧着同伴的头，我简直以为他在向我调情。

　　我端着餐盘走过去，尽量保持安静地放在他们的桌上，金发那位已经就着这种难受的姿势熟睡了，他的同伴感谢地向我点点头。我本应当回收银台上继续坐一会，见他们保持着一个沉睡一个双手失去行动力的姿势，便轻声问他，“我能帮您什么忙吗？也许您的朋友需要一个靠枕。”

　　他下意识摇了摇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从桌上放置的餐巾纸上一扫而过。

　　“美人，麻烦你，拿几张餐巾纸塞到这家伙的衣服里，他湿透了。”

　　金发小哥在睡梦中微微抽动一下，换了个方向，在他同伴的手掌中继续沉睡着。

　　我想，那绝不会只有五分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