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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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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俸加半两每月还可以休息两日！”
“天底下哪里有如此好的待遇……”
“各位，请听我说完。”待众人方安静下来，景歌又道，“有赏必有罚，每天每人的任务管事会交代清楚，若是做不到的人也会记名在册，触犯一次扣十文，发生口角打架的扣十文，若是不满的人领了工钱马上离开，若想留下的其余的人我会安排到其他分号……”
顾梦白看着景歌的一言一行，眼里满是欣赏，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吊他胃口了。
经过景歌的处理，这件事请得到圆满的收尾，不仅归附了民心而且还提高了顾商号每月的利润收入，并且顾梦白还吩咐了下去，各大粮仓分号都按照景歌所说的模式去管理……
至于那个白面小生……
“我觉得那人实在不适合做管事，若只是算算帐那还倒行。”景歌实话实说。
顾梦白勾唇而笑，“本公子会吩咐下去，往后这种事情都由着你去办。”他说罢便慵懒地靠在了车厢壁上，如墨的长发从肩上垂至腰际，蒲扇般的长睫轻轻地盖阖着，在白皙的脸上落下一片柔和的阴影。
美男眼前，景歌的脸上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绯红，却立刻撇开了眼去。
“多谢主子，景歌定当尽力。”
来到古代已经半月有余，景歌地名声也已经在顾大商号传遍开来，但风光无限的她似乎并不是很好过，在现代至少有月休四天，可如今的她成日都要往外奔波，在各大分号之间处理各种烦劳的大小事宜，记得刚开始她还很感谢顾梦白对她的‘抬爱’。可现在看来，她愤恨得真想杀了他。
那家伙整天呆在府上，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除了家事，他将外在的事情都丢给她一个人做，景歌没日没夜得成日往外跑，没见他慰问就算了，还天天找她的茬，挑事情让她做。
他当她是机器人吗？
忙完一天的事情，景歌每天晚上还要查看账本，晚一些的话她就直接谁在分号铺里，不过有件事情她一直很奇怪，前一夜她是累趴在桌上睡着的，怎么一早起来就在□□了？问她的丫鬟雪梅也不知所以然……
这倒令她好奇了，打定了注意，景歌决定一探究竟，究竟是谁，每天晚上都来探望她。
景歌心里盘旋着，会不会是他……
窗外明月高悬，犹如玉盘，清风伴着花香趁虚而入，落入梦境。
那人轻松抱着怀里的人儿，移步至榻前，轻手将她放了上去，就在他即将抽身离开的时候，榻上的人拽住了他的衣角……
“凤依依，怎么是你？”景歌狐疑地看着眼前人，怎么不是他。
“如何不是我？”凤依依轻笑，他今天穿着一件银白色的长绸衫，朦胧的月色洒在他身上，犹如谪仙一般，欲要乘风归去……
景歌尴尬收回视线，原来，男人也可以用惊艳这个词来形容……
“为什么？”她问他。
凤依依屈膝蹲下来，“你太累了，先睡吧，我容后就走……”他带着幽香的掌心抚过她的额头，落在她的眼帘上。
在收回手时，景歌清冷的脸上已一片恬静，凤依依又痴看了她一会，方才跳上窗户飞了出去。
不知又到了什么时辰，一黑色的身影出现，优雅的步伐从门外走近，竟无半点声响，黑底金丝长袍穿在他身上，透着高贵与风华，清风微拂的黑发更是张扬着邪魅的气息……
“安、景、歌……”他低喃她的名字，修长的指从她光洁的额头顺着秀挺的鼻梁落在她小巧的唇上，指腹摩挲，这种美好的触感令他……
……
……
景歌再次醒过来，那日头已过了半边天。
“雪梅！”
“公子？！”丫鬟雪梅从门外连忙迎了进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巳时刚过……”
“什么？！”景歌一听急得跳脚，都这个时辰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啊！
见‘公子’急着下床，她连忙上前拦住了她。
“公子，您先别急，主子方才已派人让奴婢告知您，您今儿可不必去各分号了，主子昨儿已经选派了几个人手去各分号帮您打理了，您今日只管在此好好休息，入了夜主子会派人来接您，说是要带您去‘第一楼’会客。”
雪梅一口气说完，景歌好一会才缓过神来，眼一闭躺会了□□，这顾梦白简直就是在折磨她！
“公子若没有什么事雪梅先退下了。”
“慢着……我要洗漱。”
“是。”
见雪梅合门走了出去，景歌翻了个身，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凤依依……
怎么会是他？
难道他每晚都来？
可是他这样做……
忽想起凤依依昨晚看着她的那般柔情似水的眼神，景歌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讨厌归讨厌，他喜欢归喜欢，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不能扯到一块去！
作为一个穿越人，景歌自觉自己在这里却是特异的种类，但是她可不想因此而备受瞩目，虽然那一夜演出已经一夜成名，但庆幸地是主角不是她！这半月下来，人们也开始淡忘了这件事，因为没人知道她的来处和去处，只要她安分一点，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了！
景公子就是景公子，没人敢打他顾家人的注意，这也好。
接下来，她要去会会他，凤依依……
另一厢房。
“主子，景公子起了。”
“这几日好生调养她的身子，不许有任何差错。”顾梦白纸扇轻扇，闭目而道。
“是，主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雪梅低眉颔首问道。
“她缺什么或要什么，你都备给她。”
“是，奴婢退下了。”
耳边脚步渐远，顾梦白缓缓地睁开了那双幽深的眸，没有人看得见他眼里如斯的冰冷，
“好一个安景歌……”
凤依依那般的心动可是为了你安景歌一人呐……
……
……
雪梅看着眼前人一脸愁容地看着桌上的饭菜，更加疑惑了。
“公子，这饭菜不符合您的胃口吗？”
“不是，好像太多了。”在她看来，就像是全部的山珍海味都摆在这桌上了，景歌心下纠结了一番，还是拿起了筷子……
这么奢侈，不吃浪费……
吃饱了一顿早餐加午餐，景歌打了一个大饱嗝，顶着‘大肚子’就直往风雅斋去了。只是再次踏进这个地方，她竟也有种怀念的感觉。
“两位公子，凤姨厢房内有客人，请两位先随我至二楼右厢房等候。”
景歌抬头看了一眼凤依依那里紧闭的门，点了点头，“好。”
窗外风摆落叶遍地金黄，看来是入秋了，这样忙起来时间过得真快，还未开始，便已过去……
“雪梅，你也坐吧，别站着。”
雪梅犹豫了一下，见公子态度执意，便不自在地坐了下来。
景歌对她满意一笑，又伸手捂了捂茶壶，“茶凉了，在沏壶热茶上来吧。”伺候丫头应声端了茶壶出了门去。
“雪梅，今日好容易才闲情下来，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雪梅疑惑地眼睛一眨，“公子请问。”
“你什么时候入的顾府？”
“雪梅生与顾府，在顾府生长……”
“那顾……顾府的事情你应该挺了解吧？”
雪梅片刻才点点头，轻问：“公子想知道主子的事情？”
景歌私想，这雪梅既然是顾梦白从到她身边的，一定知道很多事情，甚至……秘密，但说不说，也要看她的态度，如果她对主子忠诚无臾那就只能靠她自己去了解了；但如果她现在换个角度来问，问题尺度小一点，她是不是会说呢？
“顾府只有顾梦白一个人吗？他的家父家母呢？”
雪梅愕然，她居然敢直呼主子的名讳，还问得如此明目张胆。
“雪梅？！”景歌看着一脸讶意的雪梅，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这个问题尺度很大吗？
“主子……主子是老夫人一手带大的，八年前老夫人就病逝了，而今的顾家是主子一人支撑起来的……”
看着雪梅眼中滑过悲伤，景歌心突跳了一下，“他没有亲戚吗……”
“公子一直是一个人，雪梅从没见过除了主子之外的人上府过，而且……”
“而且什么？”
“主子为人冷漠，也少有与人来往……”
景歌仔细消化了雪梅的话，心里升腾着熟悉的感觉，他和她可真像……
只是，他的面具带久了，让人觉得好不真实。
“两位公子，凤姨有请……”
景歌回神过来，这茶都还未上呢，凤依依那边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景歌招呼了雪梅，起身朝外走去，只是转角的霎那，她好像看到了一张似曾相似的脸！
“莫荣！？？”
景歌心下一激动，提脚就追了去。
好不容易追到门外，一辆马车从她眼前呼啸而过……再眨眼过来，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莫荣……莫荣……
景歌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跳慌了，神志散了……
来到这个时空，她却看到了她那个世界的人，这会是怎样的兴奋激动……
“莫荣？”凤依依从方才到现在就这样看着她那般心切地追着那人去了，他很心痛，因为她不会知道，他知道她今日会来找他，他也是那般心切地想见到她，可……
莫荣？
是他吗？
她认识他？
“景歌……”凤依依从二楼阁处飞跃而下，站在她触手可及的身后……
“凤公子，景歌今日体有不适，此事容他日再说，先行告辞。”
景歌拖着沉重的脚步缓行而去，方才说话间从头至尾都未回头看他一眼。
他与她三次见面，除了第一次她正眼看过他，第二次，第三次……
她都从未回头看他一眼。
凤依依抬起的手慢慢地放回身侧，嘴里满是苦涩，心寒断肠处。
景歌打发了雪梅去与顾梦白知会取消晚上的事情，自己却并没有直接回到府上，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自不觉竟走到了城郊之外。
入了秋，城郊便是一副萧索之景，烟霏云敛。
应景入情，景歌看着眼前之境心底也随之凉成一片。
她穿越而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未完成的使命？还是前世的姻缘？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是有多不喜欢这个世界，即使在这里，她穿好吃好住好，而且没有牵挂。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开心？
是因为刚才看到那张相似的脸吗？
莫荣……
景歌自嘲，怎么会因为他就怀念以前呢？
还是她并不知道，那个男人，原来已经不知不觉地侵入她的心里，在那里生根发芽……
“安景歌，如果我莫荣大少追求你，你会不会相信？”
“你随便。”她对他没兴趣。
……
“景歌，你今天的打扮是要去约会吗？”他炙热的眼光锁在她一身上下的装扮上，看得她好不自在。
“与你无关。”
……其实她只是去参加朋友的婚礼。
“安景歌，谁让你喝酒了？！”
“你走！”
……那天奶奶的过世让她很伤心。
现在她才知道，从一开始他就一直默默地站在她背后，她哭她笑他都陪着她，只是，她一直都在错过……
莫荣，如今我看见你了，而你却不在了……
“要酒吗？”
“给我。”景歌也不管是谁，抢过那人递过来的酒壶便一股脑狠狠地灌了下去，随着哽在她喉间的痛一起咽进了心底……
景歌潇洒仰头豪饮，晶莹剔透的酒液顺着她白颈顺滑而下，打湿了白衣青衫！
“好！”那人接过景歌手里的酒壶，也是一通豪饮……
“兄弟，在下韩子笑，今日你我有缘，皆有心事不能释怀……这借酒浇愁，何以痛快！你我做个兄弟吧！”
听了如此洒脱的一番话，景歌这才回过头来，看那自称韩子笑的人竟眉宇飞扬地看着她，白衣黑发，不扎不束，松垮随性，果然是江湖中人……
不过……景歌吸了吸鼻子，怀念刚才那一口酒香。
“在下景……歌……”景歌抱手，慢慢地朝他作了一揖……才眨眼，她竟扑了上去，“酒给我！”
那人轻巧地躲了开，“既然小兄弟已报上名号，那子笑就当认下你这兄弟，今日这桃花酿就送你，后会有期！”说着便将酒壶扔了过去，正中景歌的怀里。
景歌再抬头看的时候，那叫韩子笑的人已经从她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景歌拿着手里的酒，细品了一口，开怀大笑了起来。
她安景歌，拿得起！放得下！
树林群鸟飞起，湖水微泛清粼，笑声如风过境……
顾梦白自听到雪梅回来传报之后，便一直坐着，不觉竟坐了好几个时辰，没有人敢打扰他也没人猜晓他在想什么，再起身后，他入风一般地刮了出去，确实，如风一般，因为没人看得清，刚才的风……
她去哪了？
她去哪了？
她去哪了？
日落西沉，天色微暗，一矫捷的身影跃上城楼，站在京城最高之巅。
顾梦白眼底蕴着丝丝怒意，今天才给了她自由，她竟然触犯了他！
这次不是因为凤依依，可那人又是谁？
顾梦白心静下来，只一心想着她能去哪……
就在这时，一女子清幽的声音飘进了顾梦白的耳里。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顾梦白的耳朵动了动，有功力的人，耳力都很好，即使远在百里之外……
再一次确认之后，顾梦白脚尖一点，朝着歌声的方向飞了过去。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耳边的歌声越来越清晰，顾梦白脚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那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搅乱了他的心！
“转朱阁，抵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
很快，顾梦白看见了景歌，不觉足底放慢了轻功，脚下一沉，落在了地上，她就在湖边，他就站在这里，看着她。
她半跪在湖边，披散着头发，发梢在水中飘摇，似一片墨漆般的海藻，而她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衫，夜里的凉意她却浑然不觉，她一手掬起清水，轻梳长发，边哼着歌，如梦清雅。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远处，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因这样一个画面，慢慢地被撕裂了开来，剩下的……如果景歌能看到，那便是这天下最清澈的眸。
顾梦白的心在跳，它跳得好快，他控制不住的，他的节奏无章的心跳……
“安景歌。”不知何时，顾梦白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景歌抬起脸，望着他，这时候的她，是那般纯然无暇，令人动容。
顾梦白闭了闭眼，“回去吧。”他轻声道。
“回去哪儿？”她毫无防范的琉璃眼无辜地看着顾梦白。
回去哪儿？顾梦白莞尔。
见她一身单薄，顾梦白拾起她置于草地上的衣服……湿了？他忽地皱起了眉头，还有酒味？！
“你喝酒了？”
“你……才喝酒了！”景歌站起身子要反驳他，却摇摇晃晃地站不稳。
顾梦白连忙拉住她的手臂，才没让她一个不小心摔进河里，“还不承认？”
她披肩的发滴着水，冰冷的水渗进衣服紧贴着她的皮肤，这才让她感觉到冷，“我喝酒了……？”她喃喃地，抱着手臂，蹲下了身子。
“我好冷啊……”
顾梦白看了她一眼，心生不忍，便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身上，“回府上。”
温暖瞬间萦绕在她四周，景歌紧紧地抓着披在她身上的衣服，笑着抬起头，“我走不动了。”
她此刻的模样，让顾梦白这次心跳地更快了，只是他不愿承认。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久，一高一低地对视相望了很久。
最后，景歌终于受不住冷意一下子扑进了顾梦白怀里，“背我回去！”
她的眼底慢慢地蕴起了朦胧雾气，看了真让人怜惜不已。
顾梦白向来不近女色，谁知被景歌这么一扑，一向雍容高雅自持冷静的他居然无措了……
景歌醉了，她一点都不清醒，她直视他的眼，那双越来越幽深的眼，如现在天上的璀璨的星辰，好美，好美……
当然她不会知道，她身上的酒香，她的发香，她的清颜，也无时不刻地诱惑着眼前的男人……
“安景歌……”
顾梦白心一横，抱起贴在他身上的人儿，一个矫捷的飞跃，消失在茫茫地夜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