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小孩 ...
-
叶开的大脑还处于呆滞状态，他看着倒着的傅红雪，还以为尚在梦中。
直到傅红雪把两个果子塞他手里，叶开真实地有了触感，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醒了。他尚有些愣愣，翻身坐了起来。
傅红雪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多话，一个侧掀就翻下树枝，跳到了地上。
其实傅红雪是觉得丁麟很莫名其妙的，但他现在还不像以后那样，已经给自己穿了层冰一样的保护装，尽管翠浓的事情给了他不小打击，他的外在也只比内心硬了一点点，看起来总归还是柔和的小孩子。
他与丁麟虽然只认识了不到一天，也看得出，丁麟着实是个好脾性的人。
傅红雪昨晚躺树枝上，甚至忍不住在脑子里默默地想象了一下丁麟被母亲发现时的情形……恩，他不像翠浓，会武功，好轻功，就算被母亲追着打，应该也不会束手就擒被一掌劈落山崖……应该。
傅红雪心里也不是很确定，但他又想到，如今他们在崖下，只要在回去前就和丁麟分开，别让母亲发现，应该也是无碍。基于以上种种考虑，他并没有刻意疏远丁麟。这人在傅红雪看来虽然莫名其妙了一点，但也有趣——这点跟翠浓又不同，翠浓远远看着就像一幅画，让人心旷神怡，精神愉悦。而丁麟，光远看是看不出什么景色来的，你得听他说话，看他手舞足蹈，才能觉出他的有趣好玩来。
傅红雪觉得丁麟是个莫名其妙又好玩的人。早上采果子的时候，就把丁麟的份也摘了，以报昨晚的山鸡之情。
总之傅红雪这并未疏远的态度，对叶开来说，已经是最大的鼓励。
叶开呆看两眼手里的果子，用袖子擦干净了塞一个果子在嘴里叼着，才跟着一个腾空翻身落到地上。
叶开走到傅红雪身旁，咔嚓啃了一口果子，边吃边含糊着问傅红雪：“先往哪边找？”
傅红雪往背对悬崖的那个方向指了指：“刚才采果子的时候，看到那边好像有个村庄。”
叶开眼睛就亮了起来，“那那个小姑娘很可能到那个村庄去了，我们快去。”说着就往前走，走了没两步忽然又扭头去问傅红雪，“埃？那小姑娘叫什么？我们要找她，我总不能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翠浓。”
叶开点点头，把这个名字默念了一遍，脑子里回想着那个头戴花环，身穿白裙的小姑娘样貌。
傅红雪既然已经知道村庄的方向在哪，他们很快就穿过树林和山坳走到了村外。
这是个小村庄，村前立了块打磨得不够光滑平整的石头作村名，就俩字，容村。字也不见得多好，工整无味罢了。
但毕竟是有人烟的地方，撇开翠浓不谈，晚上他们应该就不必露宿街头，可以找户人家借宿，顺道蹭几顿饭。
傅红雪和叶开往村子里走了些路，路过相距较远的两户人家，见屋里屋外都没什么人的样子，远远顺着村道看过去，连牲口都不见几只，不免有些奇怪。再往里走，终于在第三户人家那看到一个小孩抱着比他自己还大一圈的一个大盆子，吃力地把它往前推，似乎是要把它推到面前的猪圈里，是准备喂猪。
傅红雪和叶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喜。本来照他们刚才一路看来的情形，还以为这儿是个废村，荒芜人烟的。只要有人就好。他们俩就加快了脚步朝那小孩走去。
那小孩也看到了他们，却没露出疑惑或好奇的神色，只是木然地看了一眼，又木然地低头去做他自己的事。
叶开看到这个光景，心道：我以为傅红雪已然够不像小孩子了，谁想这小孩比之傅红雪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但神色麻木，简直连生气都缺乏。
这么想着，他们两人已双双走到那个小孩近旁。
叶开料想这种时候就该自己出马，遂上前一步，蹲下帮那看起来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小孩推那个大盆子，嘿嘿笑着说：“这盆子很沉啊，你真厉害。”
那小孩斜了他一眼，没搭腔。
叶开就有点尴尬，揉揉鼻子继续套近乎，“那个，这位兄弟，能问个事不？”
“有话就说。”
虽然声音挺冷淡，可叶开一听就知道有门，立即问道：“不知这两天你们村里有没有出现过一个小姑娘，和我们两个一般大的，身穿白衣，身上可能有伤。”
那小孩这时已将那个大盆子塞到了猪圈里，听到这话回过头看了叶开一眼，又转头看了傅红雪一眼。突然说道：“你们两个逃出来的？我劝你们还是尽早回去，这里是逃不出去的。”
叶开和傅红雪面面相觑，只觉这话蹊跷至极，叶开便又追问了一句：“逃？什么意思？”
那小孩见他们两个都是一副迷惑不解状，才微微睁大了眼，诧异地问：“你们不是逃出来的？”
傅红雪和叶开又眼神交流了一下，傅红雪拽了拽胸前捆着的那根布带，以确定它很牢靠——布带的两端绑着他背在身后的木刀。傅红雪道：“我们是昨天从那边的山崖上下来寻人的，并不是你所说的什么从哪里逃出来。”
话说完，他就站着不动了。
小孩又问：“从山崖上下来？你们……”
就在这时候，屋内忽然传出一声吼：“虎子！还没喂完猪吗！快来洗碗！”
这小孩没回屋里的话，反而对叶开和傅红雪低声说道：“你们俩快躲起来，别让人瞧到，待会我出来找你们。”说罢他就边喊着“刚喂完”边往屋内跑。
叶开心里觉得这事实在奇怪得很，下意识就想听那小孩的建议，先躲起来，再想对策。他想叫傅红雪一起走，转头去看却发现傅红雪也跟着那小孩在往里屋的方向走。
叶开忙掠到傅红雪身旁：“你怎……”
一句话没问完，却看到傅红雪一副双眼无神失了焦距的模样，虽然心下疑惑，也知若此时他两个被屋里的大人看到，怕是要出事端。又兼这时那小孩已经将要打开门了。叶开索性伸手抱了傅红雪的腰，拽着他飞到了那屋子的屋檐上。虽然傅红雪是重了点，拽起来略显吃力，好歹叶开轻功不赖，两个人倒没有弄出什么足够惊动屋里大人的大声响。
刚落稳，叶开就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也幸他反应机敏，没有踩上后面的瓦片，反而就势跃起，倒翻了一下，轻轻稳稳落在离傅红雪三寸远的地方。
他再抬头一看，傅红雪一脸冷霜，顿时委屈得不得了。——叫你你不理我，拉你一把你还要怪我，到底是要怎么样？！——叶开正要跟傅红雪申诉，却见傅红雪看了看四周，反露出一股迷惘神色来。叶开一愣，顿时撇了心底那些委屈情绪，转而关怀起来。压低了声问：“你怎么了？”
傅红雪看看他，又看看脚底的瓦片，终于问道：“我怎么会在这？”
叶开又愣了一下，正要和他说情况，却听到脚下屋里传来说话声。他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傅红雪蹲下，好将屋里的话听得更清楚些。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