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漫短篇合集]不见来时路》烧饼妹

4、[海贼王]繁华巷口·下

　　娜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她急切地扫了一圈简陋的木屋，空无一人的地板让她的心骤然被揪紧。

　　“艾……斯？”娜莎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艾斯烙着白胡子标志的背影。他压着被风吹起的牛仔帽，望着远处的海岸线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有些人的视线永远不会固定在一个地方，因为他有广阔的胸襟，有远大的梦想。娜莎在见到艾斯的第一刻，就知道他绝不会是个安于现状的人。更何况，他是一个海贼，白胡子海贼团的海贼。

　　“噢，你醒了，脑袋晕吗？”艾斯有些担心地望向昨天醉酒醉得厉害的娜莎。

　　“嗯，我还好。”娜莎小心翼翼地走近，顺着艾斯的视线望向远方，在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呐，你要走了么？”

　　“啊，再待下去磁针就会被洗掉了。”

　　娜莎心里一沉，面上却仍旧维持着微笑，轻松地说：“好啊，那今天我给你做顿好吃的，就当做是践行咯！”

　　艾斯虽然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可也并不是笨蛋，他隐隐觉得这个女孩似乎对自己有点不寻常的感情。娜莎很好，和她在一起很开心，这是和任何一个女孩在一起都从未有过的感情。但很可惜，海贼王之子到现在仍旧不明白什么是爱情。所以他只能笑笑，答应了女孩最后一个要求。

　　那天晚上的晚餐异常丰盛，因为知道艾斯喜欢吃肉，娜莎特意去岛岸边向渔夫们买来新鲜的鱼肉，还把市场上能搜罗到的猪肉买掉了一大半。帮着她装袋的阿姨先是惊了一惊，接着不无暧昧地说：“娜莎，看来你家那位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很能吃啊。”

　　娜莎脸一红，先是向阿姨澄清了她和艾斯的关系，然后有些惆怅地说：“其实他明早就要离开了，所以……”

　　阿姨突然捂住嘴：“啊拉！”

　　艾斯把脸从一大包用牛皮袋子装着的物事后面移开，朝娜莎眨眨眼：“哟，在买肉呢，看来今天能大吃一顿了，哈哈！”

　　“这是什么？”娜莎指指牛皮袋子。

　　艾斯笑笑，说：“这是制作烟花的材料，我问村口的西蒙大叔买的，不知道够不够，你今天一天还来得及做点烟花吗？”

　　娜莎点头，把装好袋的肉一边一个挂到艾斯的胳膊上，鼓着腮帮子说：“想看烟花，先做点苦力活！”

　　站在原地的阿姨目送提着东西的两人往山上走出，颇有些感伤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稍微活泼点的孩子，可惜了。”

　　娜莎并不是第一次见识艾斯的笨手笨脚，然而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这个拥有恶魔果实的男人究竟有多么粗神经。买回来的烟花材料被他不小心点着的可以围着屋子绕一圈，那指头时不时冒出来的小火星从未这么碍眼过。娜莎一生气，指着山崖边让艾斯过去蹲着：“你就蹲那儿，不许靠近这堆东西！”

　　白胡子海贼团的二番队队长可怜兮兮地走到山崖边，双腿分开蹲下，双手托腮看娜莎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在一堆引线中间忙忙碌碌。多么美好的女孩啊，这样的女孩只需要他轻轻用火焰在引线上一燃，就会轻而易举地破灭。

　　艾斯突然觉得恐慌，如果他来过这里的事有朝一日被什么仇人知道，这个女孩会遭到怎样的灾难？带她走吗？不行，那样她会更危险。

　　一向大大咧咧的艾斯到这个时候才领悟到一些他从前从未担忧过的东西，并且无奈地发现，现在的他根本无力解决。然后他想到了自家那个据说已经去往阿拉巴斯坦的弟弟……

　　“好了！”娜莎把最后一捧烟花堆到墙角，跑到山崖边叫艾斯回屋，“这家伙……不会又睡着了吧？”她伸手在艾斯眼前挥了挥，却在下个瞬间被猛地抓住。

　　娜莎心间一跳，耳尖泛上淡淡红丝：“怎、怎么了？”

　　艾斯抬头，灿烂一笑：“娜莎，我走了以后，要好好生活下去啊！”

　　“哼，那当然。”虽然弄不清艾斯为什么要这么说，娜莎依旧很快地回答了他。其实，她很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因为父母的离世就自闭自弃的小女孩了，在做烟花的时候她是真的爱上了这样美好的事物。而艾斯……他让她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如同被烟花点燃一样。

　　艾斯终究还是离去，而娜莎又过回了从前那样平静安宁的生活。花火岛虽然多有海贼上岸，但这里是白胡子庇护的小岛，没有人敢来这里闹事。娜莎想起那个总是骄傲地把白胡子海贼团纹身当成荣耀露在外面的男人，觉得心里一阵温暖。不过最近岛上的大家都有点奇怪，看她的眼神中总是透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但不管她怎么问都不开口。娜莎本能地觉得问题出在报纸上，因为报摊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最近一看见她上街就用白布把报摊蒙上。一开始娜莎还以为是报纸卖完了，但直到有一日她大清早上街时，终于发现有哪里不对了。

　　娜莎迎上卖报爷爷躲闪的眼神，一把掀开白布，立刻就看见了头条新闻——《恶魔之子陨落，一个时代的终结》，旁边配着触目惊心的艾斯染血大图，胸口的空洞好似把她的心也给挖去了。娜莎的手不住颤抖，勉力挤出一丝笑容对老爷爷笑道：“这是什么新出的报纸？恶搞吗？”

　　老爷爷不忍地将白布盖上，“娜莎，节哀。我们都没有想到他会是海贼王的儿子。”

　　娜莎忘记她那天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只记得晨风冰冷如刀锋般割过她的身体，伤口直蔓延到心底里去。艾斯是谁的儿子根本无所谓，对于娜莎来说，他只是艾斯而已。

　　笑容那样灿烂的艾斯，走之前对她说要好好生活的艾斯……他死了啊，死在一场被人称为“顶上战争”的残酷战役中。而她，一无所知。
　　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认知出现的一刹那，娜莎紧紧抱住自己的肩，慢慢跪倒在地上。
　　好冷……这个世界，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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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飞压了压草帽，从Thousand Sunny号上一跃而下。背后的伙伴们朝他挥手说一定要快点回来，娜美大声嘱咐他别忘了他们要赶时间去磁鼓岛看望朵丽儿医娘。

　　“知道了！”新晋的海贼王朝一路陪伴他走来的伙伴们远远挥手，手里握着一个纸袋，朝朴素的小镇走去。

　　街边卖肉的大妈看着这个一边对摊上的肉流口水，一边想要说些什么的青年，忍不住主动问：“小伙子，你是要跟我打听什么吗？”

　　“噢噢！”路飞像是终于想到他的使命，问大妈：“欧巴桑，你知道娜莎住在哪里吗？”

　　“娜莎？你找她……等等！你是不是和艾斯有什么关系？”大妈突然激动地拉住路飞的胳膊，急切地问。

　　路飞点头：“嗯，我是他的弟弟！”

　　“娜莎就住在那个小山包顶上，哎，她也真是的，都老大不小了也不赶快找个人嫁了。咦，你看上去怎么有点眼熟……”大妈正要拉着路飞仔细看，却见他一个跳跃，朝她远远挥手道谢，接着快速向山上飞跑而去。

　　登上山的时候，路飞一眼就看见了蹲在屋角旁忙活的女孩，她的棕色长发垂到肩上，遮住小半张脸。似乎是嫌碍事，她将头发别至耳后，露出一双平淡如水的浅棕色眼眸。

　　路飞“哇”了一声，冲到娜莎面前问：“你这是在做烟花吗？”

　　娜莎被惊得抬头，淬不及防地看见一张在阳光下笑得异常灿烂的脸，金色的光线勾勒出他嘴角的笑容，一如五年前那样。

　　“艾……斯……”

　　“哈哈，你果然是娜莎！”

　　娜莎猛地回过神。眼前的青年虽然和艾斯的气质十分相近，笑声却是完全不同的。她定睛看了几秒，接着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海贼王——蒙奇·D·路飞。”

　　“嗯，是我，艾斯的弟弟。”路飞没有问为什么娜莎会这么快认出他，因为他相信艾斯的魅力——他喜欢的女孩，必然同样喜欢他，喜欢到能够在他死后也一如既往地关注他的所有。

　　娜莎站起身，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

　　路飞挠了挠头，皱眉嘟嘴说：“呀，你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我还以为艾斯喜欢的人会和他一样闹腾呢。”

　　娜莎咯咯笑了几声，目光移向路飞手中提着的袋子：“这是什么？”

　　“哦！这是艾斯给你的礼物！”路飞挥了挥手里小小的牛皮袋子，掏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对不起，保存太久被我搞成这种颜色了。”

　　娜莎摇摇头，笑着说：“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能做出烟花，真是小瞧他了。”

　　——“路飞，帮我把这东西带给花火岛上的娜莎。”他的鲜血溢满了他的手。
　　——“艾……斯……”他已神志不清，却下意识紧紧攒住了那样东西。
　　直到顶上战争过去很久，路飞有一次在没事的时候把玩那样小东西，才在雷利的提示下恍然大悟：“艾斯在死前也要让你带到……该不会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吧？”

　　耀眼的火花在花火岛上空绽放，红得像朝阳，如同烧烧果实的颜色。那是一条幽深的小巷，尽管模糊，却能够见到小巷尽头的一双人影。那么抽象，又那么美好。

　　“那是我们……相遇的地方。”娜莎的唇角勾起一丝怀念的笑容。

　　粗神经的路飞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地问出自己的疑问：“呐，我想问，你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平静呢？”

　　娜莎偏头，咬着唇很苦恼的样子：“怎么说呢？我也曾经疯狂过，度过了一段连我自己都不敢回想的日子。但是后来我想通了！”

　　“什么？”

　　娜莎笑笑，浅棕色的眼里眸光闪烁——

　　“我会等他，等他一辈子，在最初的地方。”

　　路飞全身一震，突然明白五年前，意识消失的那一刻艾斯在他耳边说的最后那句话：“我自私得……想让她等我一辈子。”

　　他再一次看向那个笑容清浅的女孩，终于明白艾斯最后紧紧抓住他的那丝不甘是什么。

　　有个人愿意等你一辈子，真是……令人想哭的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