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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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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眼,坐著,腦袋的刺痛感讓我停止了想要站起來的沖動。
「彌?璽?」我小聲的叫喚了一聲,停下來,接著又叫了一聲,然後沈默下來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見沒人回應我,我便伸手上前,慢慢的往摸索。手下摸到的是絲質的、軟軟的被舖,房間裡的黑暗讓我無從得知這到底是那裡,我皺了皺眉,彎下腰,手再往前一點。
我接觸到床舖的邊緣,考慮了一下後,我還是決定下床看一看。我把腳往下伸,首先碰到的是毛茸茸的毯子,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在是我的房間一樣。我停頓了一下,歪了歪頭。
不對,我記得我是在學校的音樂廳演奏,接著提亞斯來到,然後……我深吸了口氣,把雙腳都放下,我憤力的撐起身。
「唔!」沒想到我一用力,疼痛就迅速漫延到全身,我雙腳一軟,往前跌入了一個人的懷抱。
不是沒有人的嗎?!我僵直了身,皺起眉眨了眨眼,想要讓視線清楚一點。但無奈這裡真的太黑了,我什麼都看不到。
「誰……」我小聲的叫喚了一下,反射性的把手伸向前,希望即使看不到,也可以用摸的「看」。但我的手還沒有碰到那人的臉頰前,他已經伸手抓住我的手並後上抬。他用力的方向讓我再次跌回床舖上,我撞上了軟軟的床舖後,雙手被同時往上抬。
「幹什麼……」我掙扎,但毫無用處。
「你看不到?」聲音從我上方響起,我瞬間繃緊了身體。我沒有動作,那人就更用力捏緊我的雙手。
「很痛呀!你到底幹什麼!」我吃痛的叫了一聲後抱怨。
「你看不到了是不是!」那人咆哮。
「臭彌,快放開我啦!」我又掙扎了一下,但彌卻還沒有放開的打算。
「回答我!」他又一次怒吼。
「沒有!我只是不習慣而已,誰叫你們要關起燈來!」我說完的當下,璽的聲音從旁邊響起:「……小爾。」
「搞什麼呀?你們原來一早就在這裡了?為什麼不回應我?」我嘿笑的帶過,但璽卻嚴肅的又叫了我一下:「小爾。」
「幹什麼?」我努力假裝。
「我們一直都在……」當下,我的心臟狠狠的撞了一下。「……而且現在是大白天,根本不需要開燈。」
「哈、哈,我知道呀,我只是開玩、!」我本想隨便的帶過,但我還沒有把話說完,手腕上的疼痛以及脖子上的力度卻讓我閉上了嘴。
「大哥!」凌亂的腳步沖上前來,接著我手腕上和脖子上的力度瞬間消失,我張嘴用力的呼了口氣,好舒緩肺部的刺痛感。
「你這是在幹什麼?你想殺了小爾嗎!」璽憤怒的大吼,然而彌卻比他更憤怒,他的語氣下降到南極點:「要是現在殺了他就好了,那他就不用再為了我們而受傷。」
「你在想什麼!」
「我不能看著他再為了我們犧牲自己!」
「那你就要殺了他嗎?」
「沒錯!」
「你瘋了!」
「是他讓我發瘋的!」
「你……」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用手撫摸著脖子,我沙啞著的問。
「你受傷了。」薾的聲音響起,他拉起我的手讓我接過他手上的水杯。
「這我知道。」不用想也知道,會讓彌生氣成這樣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受傷了。
「你記得之前的事嗎?」薾輕柔的安慰我的喉嚨。在手裡冰冰的,我想那是普卡的冰晶。
「不記得。」我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你記得你使用了力量嗎?」
「……我…失去理智了?」我有點膽怯的問。
「嗯。」薾回答,接璽插嘴進來:「何止是失去理智?你根本是暴走了。」
看來他制住了發飆中的彌了呢。我放下心,繼續問:「然後?」
「然後就是你把音樂廳炸成粉碎。」薾輕描淡寫的說。
「……那,他們呢?」
「誰?」
「提亞斯以及……拉姆。」
「提亞斯受了重傷,大罵了後便像上次一樣逃走了。至於拉姆……」
「薾,閉嘴。」南極點的聲音插話進來。我立刻強硬的命令:「繼續說。」
「不准說!」聽到我的命令,本想要開口的薾卻被彌喝止。
──拉姆.貝利里科被提亞斯的巫術打中後,消失了。回答我的是小黑。側著耳,我聲到了彌不憤的咒罵,璽和薾兩人都閉息的看著我。
「他沒有死,對不對?」我冷靜的問。
──不知道。小黑沒有起伏的回答。
「他沒有死。」我停頓了一秒後,堅定的說。
──小爾……小黑踏步上前,像是想要安慰我似的,但我卻抬頭「看」著它:「他是烏狄利分化出來的假身,他不會死,只會回到神界。」
房間裡的所有人都閉息的看著我,也許他們是驚訝、也許他們是困惑。我知道他們想要問為什麼我會這樣說,但即使他們問了,我也回答不了。
那只是一個感覺。
當拉姆.貝利里科略過我身旁撞上牆壁後、當我的視線快要對上他的時候,我心裡大喊的只有一個名字,就是烏狄利。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會這樣,也不明白為什麼我喊的是烏狄利,而不是拉姆.貝利里科。
我只知道,我必須這麼喊。
閉了閉眼,我再問:「為什麼我的眼睛看不見?」
「這是大人您過度使用力量的後果。」
遠處的女聲響起,我偏了偏頭,疑惑了:「沙利葉醫生?」
「還是一點影子也看不到嗎,凌爾閣下?」沙利葉走到我面前,我感覺到她在我面前上下揮動手腕時所帶動的微風。
「別說是影子了,根本是漆黑一片。」我苦笑了一下,然後繼續問:「這裡是皇宮?」
「不是。」回答我的是南極點。然後接話的是璽:「這裡是人間界的酒店,因為你受傷了,我們不能隨便帶著你轉移,所以便把沙利葉帶過來。」
「主上爸爸知道了嗎?」
「你要告訴他嗎?」南極點又再度降溫了。
「不,請不要。」要是連主上爸爸也跟著發飆,那我就慘了。
「但你眼睛的事瞞不了很久。」庫拉勒走過前,他的手指觸碰著我的眼角。
「起碼現在不……」我苦笑著,但下一秒插話進來的人卻讓我噤聲。
「你打算瞞多久?」
「……。」今天一定是我的倒楣日!不然為什麼彌發飆後,就連主上爸爸也出現在這裡?!
「咦?可愛的小爾,你想瞞爸爸到什麼時候?」
「……。」我伸手摸索著床舖,直到摸到邊緣後便立刻跳下床。
我已經顧不得自己的眼睛到底看不看到東西了,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逃命!要是我現在不逃,後果絕對會比「看不到」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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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過來!」
「死都不要!」
你這個死小孩!彌在心裡咆哮,打定主意回到魔界後,一定要好好的教育這個任性過了頭的小孩。
他踏前一步想要直接以行動表示自己的決心,但一陣巨大的聲響讓他頓了一頓。他看著拉姆.貝利里科的身體從後方撞上牆壁。他身受重傷,胸口中央開了個很大的洞。視線無意識的移向眼前的凌爾,他看見他的瞳孔瞬間的縮少了。
他看到了!
一瞬間的感覺讓彌快步向前,擋在凌爾的視線對上拉姆.貝利里科之前,他伸手阻擋了他一切的視線。彌緊緊的抱上凌爾的身體,就是怕他會掙扎開他的手。
他在害怕。
心痛的感覺到懷裡的人哭了,他顫抖的身體讓彌摟得更緊。他瞪著前方的拉姆.貝利里科,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他開始消失。
「璽!你們在幹什麼?!」抱緊著凌爾,彌回頭對其他人大吼。
「那傢伙耍陰。」璽吼的時候,提亞斯被薾的魔法擊中,但他的手也被巫術擦傷。
認真的考量到底是該繼續打下去還是該逃走的時候,感覺到手心裡淚水不斷的湧出,更讓他的心開始發慌。懷裡的人顫抖得不尋常,那種讓人心底發寒的黑暗力量不繼的從凌爾身上洩漏出來。
「小爾,別哭。」不要哭,我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的,所以不要害怕。
彌收緊雙臂,為的是想要讓懷裡的人感到一丁點兒的溫柔,但凌爾的身體卻漸漸的變得冰冷。他抬頭向上,想要尋找契約精靈的協助,他這一次抬頭才真正的理解到契約的力量。
契約者與被契約者的精神是相連的,契約者的一切情緒波動,都會直接傳入被契約者的身體裡,這就像是一種與生俱內的反應一般──當的契約者的精神崩潰了,它們也會跟隨著崩潰。他和其餘兩人都難以置信的看著那三隻契約精靈,它們的瞳孔失去光澤,就像現在是跟隨本能而行動一樣,每一招、每一次的魔法都強大得讓人害怕。
錯愕讓彌忘記了手上的力度,他的這一刻放鬆,讓懷裡的人有了動作。凌爾伸手向上,止不住的淚水不斷的從眼眶流出,強大的黑暗力量也從他向上的手流向他的契約精靈。他的力量讓三隻精靈更為瘋狂,它們無目標的胡亂攻擊、破壞。
連忙把懷裡的人轉向自己,才赫然發現凌爾早已哭得崩潰。他瞳孔變了血紅色,光澤失去、意識也隨之消失無蹤。彌急切的想要讓凌爾清醒過來,他猛烈的搖晃著他:「小爾,醒醒!」
但他什麼都沒有聽到,只是把手伸回來,精靈的力量隨著他的動作一舉爆發了出來,他再次把雙手展開同時,音樂廳內所有的力量,包括黑暗、風以及水的力量以眨眼的速度一拼侵入到凌爾的身體裡。
下一秒,他們只來得及大叫他的名字,強大的力量就在這一瞬間從凌爾的身體裡爆發出來。力量震撼了整座校園,它粉碎了音樂廳所位置於的北方大樓,東方大樓以及西方大樓的玻璃窗被瞬間打碎,而南方大樓也受到波及,震動讓整座南方大樓的人都顎然了。東、南和西方大樓的所有人錯愕的看著北方大樓在一瞬間粉碎,塵土揚至半空,所有人都驚慌的四處逃竄。
所有,都發生在一瞬間。
彌茫然的看著被粉碎的音樂廳,他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回凌爾。剛剛強大的魔法讓他退到牆角,他緊張的四處張望,並在廢墟的中央處找到了他想要找到的人。沒有思考的時間,他沖上前去,首先觀察的是凌爾的心臟,他把手放在他的胸口,平穩的心跳聲說明了他已經穩定下來,亦同時說明了他並沒有生命危險。
重重的呼了口氣,彌再抬頭四處尋找,當煙塵開始消去,璽和薾都慢慢的往他的方向步近;再回頭,他看見三隻精靈虛弱的攤軟在地上,它們肩膀起伏的動作讓他再度鬆了口氣。
「有受傷嗎?」彌沙啞的發問。
「一點,但這是被提亞斯傷到的。」薾走過來,攤了攤手。
「他呢。」璽蹲下來查看著昏迷的凌爾。
「不知道。」彌說著,手的力度不禁收緊。
抬頭往後環視了一周,璽說:「那人逃走了,要帶他回去嗎?」
「不,他的狀況不理想,而且西爾芙大人也是,轉移不了。」薾往後看著昏睡的西爾芙,他回答。
「先找個酒店安頓,璽你去讓庫拉勒去把沙利葉帶來。」彌思考了一秒後下令。
「要是她說不呢?」伸手搔了搔腦後,璽一臉為難的反問。
「把她弄昏打包帶來。」說著的同時,彌橫抱起凌爾。璽聳了聳肩後,照著他的話去做。看著璽的離開,彌再說:「讓黑暗大人他們回到飾物裡。」
看了他一眼,薾撫過凌爾沒有血色的臉頰,從臉頰滑下到耳側,閉上眼口裡唸著咒詞,一道黑色的光芒從黑暗的身上散發出來,然後沖上半空後打入他耳飾裡。睜開眼,看凌爾並無異樣後,再握起凌爾變得冰冷的手,他撫摸著銀戒子,再度唸起咒詞,一道白光打入他手上的銀戒子。然後,藍光也打入了鐲子。
「行了?」彌看著他,發問。薾點了點頭後回答:「他們的力量相容,暫時不會對小爾造成傷害。但他現在還很虛弱,安頓好後一定要盡快讓它們離開飾物,不然小爾的力量會被它們吸收。」
彌點了點頭,準備邁步離開的時候,卻被薾攔住了:「不要對他使用任何屬性的魔法,我們很快就會趕到。」看了他一眼後,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音樂廳。
「只希望他不要突然發瘋就好。」靜靜的看著他離開,薾無奈的搔了搔。說完,他抬頭後又是嘆氣:「唉,這裡也要大裝飾了呢,真是個不負責任的破壞者。」
把昏迷不醒的凌爾放在床舖上,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看了他一會兒,彌伸手依次橫掃過凌爾身上的飾物,三種不同顏色的光從飾品裡沖了出來。靜靜的看著三隻還原了的精靈,彌坐到床邊,輕輕的撫過他的冰冷的臉頰。
那就是小爾真正的力量嗎?
他忘不了剛才的那個情境:強大的力量、讓人不寒而顫的負面情緒,那巨大的黑暗力量,是屬於凌爾.洛西諾.貝森多利亞的嗎?還是……那是屬於「凌爾」本身的?
沉默著,彌看著還是昏迷的他,突然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總覺得有一天他會不告而別!他有一種他將要離開他們的感覺。這種思緒侵入了他整個腦袋,他無法再思考其他東西,他緩緩低下頭,慢慢的靠近凌爾,當被自己的行動驚嚇清醒過來的時候,彌瞬間站起來退到離處。
為什麼?
為什麼他會對他做出這種事?
他……
他想要殺了他?!
赫然的發現潛伏在內心深處的惡魔,讓彌再也不敢看著床上昏迷的凌爾。他別開頭,無力的跌坐到遠處的沙發上。
真沒想到,他竟然會有一天想要殺了他……
就因為他預感到他要離開?
就因為這個不知道是真實還是虛假的預感?
「太可笑了……」彌舉手蓋住自己的視線,心痛的閉上眼。
「……大哥?你怎麼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彌緩緩的放下手的同時,眼裡閃過一陣紅光,一眨眼的速度,他回復原狀。他冷漠的問:「沙利葉呢?」
「已經帶來了。」向他微微彎下腰,庫拉勒引領沙利葉踏進房間。
「如何?」一直坐在遠處的沙發上,彌看著圍在床舖旁的眾人問道。
「沒有受傷,但他過度使用力量,可能會產生負作用……」沙利葉審視著凌爾,然後回頭:「他在運用力量前,有沒有那裡改變了或…出現異常?」
「……沒有……」彌反射性的回答,接著下一秒,他說:「他的瞳孔變成了血紅色。」
──在第一次攻擊你們的時候,他的瞳孔也變成了血紅色。趴在一旁休息的黑暗抬起頭插話。
「那代表了什麼?」璽沈重的看著凌爾問。
「他可能會失去視力。」沙利葉直接的回答。
「你說什麼?」聽到她的回答,彌突然憤怒的站起身,他快步的走向沙利葉,一手就抓起她的衣領。
「大哥!」璽和薾都驚訝的看著他,他們都沒想到彌居然會這麼沖動。但被抓緊衣領的沙利葉卻一無所動,她冷靜的補充:「這只是短暫的負作用……當然,要看凌爾閣下的復完能力如何。」
「不可以把他的負作用轉嫁給我們嗎?」一直沈默著的薾提出。
「不可能。」沙利葉搖著頭解釋:「他在使用力量前已經讓你們對他的契約失效了,加上他使用的是他發自於他本身的力量,而不是精靈們的力量,我的能力不足以干涉它。」
「那你是說我們只能看著他受苦?」憤怒讓彌壓下了聲音。
──負作用只是暫時性的,你不用過度擔憂。黑暗抬起頭勸慰:現在已經改變不了他受傷的事實了,彌。你就別再為難沙利葉了。
氣憤的哼了哼,彌放下沙利葉的衣領走近床邊。低頭看著昏迷的凌爾,他皺了皺眉。他覺得很憤怒,他很想要把眼前這個昏睡不睡的人抓起來審問。他很想要知道為什麼每當他要受傷之前,總愛把他們對他的契約解除;他很想問為什麼他總是愛讓自己受傷;他很想問他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就他彌快要把想像的付諸實行的時候,床上的人動了一下,他翻了個身,接著緩緩的睜開雙眼。伸手阻止了欲要開口叫喚他的璽,彌閉息的盯著他。
「彌?璽?」
還以為他只是因為疑惑而叫喚他們,他們頓時都放下心來。但直到他用力的眨了眨眼,抬起手,慢慢的往前摸索著的那一剎那,他們才真正的面對現實。
他,失去視力了。
用力的握著拳頭,彌咬緊嘴唇的看著凌爾的每一個動作。他們帶著心痛的眼神,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只見他就像好奇寶寶一樣不斷的摸索摸索,直到他皺起眉,往前彎腰,一副準備起來樣子時,他們才有了動作──
彌早已站在凌爾的床邊,他並不需要走動,但這種近距離卻讓他的「惡魔」再度漸漸的醒覺;璽和薾一同往前了幾步;黑暗抬起頭,揚起下顎往前了一點。
他們靜靜的看著,卻沒想到凌爾的雙腳會突然發軟,薾踏步上前、璽無聲的驚叫、黑暗站起來,但他們誰也不及彌的迅速:他往前一步,接住了凌爾的身子,並把他摟入懷裡。
但在眾人都頓時鬆了口氣時,彌的下一步動作卻讓他們不禁愣住了──只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凌爾推回床舖上,並把他的雙手往上禁錮著。
「你看不到了?」彌瞇起眼,一副風雨襲來的模樣。但凌爾沒有回答他,反而開始抱怨起來,這讓早已氣瘋了的彌更為狂怒。
他對他咆哮、怒吼,為的其實只是希望讓自己在心理取得平衡之外,還奢望這只不過是一場夢。但他的希望卻被凌爾的一句話給徹底粉碎──
「沒有!我只是不習慣而已,誰叫你們要關起燈來!」
他的這一句話,讓壓在他上方的彌露出了更為之而冷峻的表情;璽心痛的看著他們:「小爾……」
「我們一直都在……」在你身邊。「……而且現在是大白天,根本不需要開燈。」
他緩緩的開口,卻換來了虛假的笑容。
他努力的假裝,得到的是殘酷的現實。
凌爾還沒說完,在場的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彌用力的捏緊了他的脖子,用力之大讓他的雙手開始泛白。但凌爾卻絲毫沒有掙扎,就好像他一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做一樣,他沒有驚訝、沒有不以置信,更沒有恐懼。他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直到璽把他從他的身上拉扯開為止。
「你這是在幹什麼?你想殺了小爾嗎!」聽到凌爾的咳嗽聲,他的心臟總處平和了些。
他知道彌早已失去理智,他沒想到,一向寵凌爾寵得要死他竟然會有一天想要親手殺死他。但更讓他不以置信的是彌居然回答他「要是現在殺了他就好了」。
他們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他們沒想到彌居然會變得這麼瘋狂。
「你瘋了!」
「是他讓我發瘋的!」
「你……」反駁還沒說出口,後方的凌爾已經插話進來,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收起怒氣,但還是得盯緊彌,不能讓他再失去理智的想要殺了凌爾。
不然,他會後悔。
他深信。
「你記得之前的事嗎?」薾拿了杯水,以魔法舒緩了凌爾喉嚨上的傷。
「不記得。」一如所料,凌爾幾乎不用想的回答,他帶著膽怯的問:「……我失去理智了?」
「嗯。」薾回答,接璽翻著白眼的插嘴進來:「何止是失去理智?你根本是暴走了。」
「然後?」他繼續問,薾輕描淡寫的說:「然後就是你把音樂廳炸成粉碎。」除後,璽又翻了個白眼。何止音樂廳粉碎了?根本是整座大樓被毀了吧?
「……那,他們呢?」凌爾的瞳孔雖然沒有焦點,但他還是隨著聲音的方向瞄了一下,並在吞了口口水後,小聲的說:「提亞斯以及……拉姆。」
「提亞斯受了重傷,大罵了後便像上次一樣逃走了。至於拉姆……」看了他一眼,薾公式化的回答。但當他提及到拉姆.貝利里科的時候,彌語氣強硬的插話進來:「薾,閉嘴。」
「繼續說。」
「不准說!」
又在吵架了。璽不禁在心裡暗暗的嘆了口氣。一向冷漠不愛說話的彌總是愛跟小孩的凌爾吵架,有時候他真的懷疑這才是彌的真正本性,也有時候,他會覺得這是他一直想要的相處方式。
只可惜在他的教育中,彌就是「下一任的國王」,即使再親近、再無禮,也要有限度;只可惜在薾的教育中,彌是「上司」,他的命令就是一切,所以他只會聽他話,而且必定會遵循他的話。而凌爾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定局。他不會因為他們的身份而有所忌諱,更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招搖,雖然他總愛把麻煩惹上身。
「他是烏狄利分化出來的假身,他不會死,只會回到神界。」
從回想返回現實,璽聽到的是凌爾以強硬的口吻說這一句話。他抬起頭,在場的所有人都和他一樣,他們就像想要從他身上找出一絲的玩笑或線索似的,緊緊的閉上嘴,靜靜的看著他。
他是認真的。
重重的答案一下子壓在他們所有人的身上。他們面面觀,想著凌爾到底是封印解開了還是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不管是那一個理由,他們都得耐心等待。
「為什麼我的眼睛看不見?」
「這是大人您過度使用力量的後果。」
一直在旁靜靜的看著他們,沙利葉都不繼深深的嘆了氣。直到凌爾再提出問題,她才拋開思緒,走上前在凌爾的面前揮動手腕:「還是一點影子也看不到嗎,凌爾閣下?」
「別說是影子了,根本是漆黑一片。」他苦笑了一下回答。凌爾的情況比想像中的還要差很多。
但為什麼?
基本上力量過度使用的後果是力量會消失一段時間,但顯然他的力量並沒有因此消失,反而還有在日漸增強。她回頭看了其他人一眼,他們都和她一樣都看到了從凌爾身上不斷洩露出來的、那股讓人心寒的黑暗力量。
回頭後,她皺了皺眉。總覺得凌爾失去視力的事並不完全是因為力量暴走而造成,或許更有其他東西讓他自己「放棄」或「丟棄」視力。
到底是什麼事讓他精神崩潰了?
殿下們都刻意對她有所隱瞞,為的就是不想更多的人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即使有再大的理由,她也無權干涉三位殿下一同共識下來的沈默。嘆了口氣,她再度抬起了頭,因為她感覺到另一股「危險」已經來到。她默默的退到安全的範圍外,然後再度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們的共主大人如何「自挖墳墓」。
「咦?可愛的小爾,你想瞞爸爸到什麼時候?」
「危險」來臨,而且還帶著最為燦爛的陽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