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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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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徇跟在她身后道:“怎么了,老师唉声叹气的。”
长安回头看是他,又转过身道:“我以前常幻想着,有一天能和慧之哥哥漂流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天地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其他人都不存在了。现在我终于漂流在了大海上,他却不在这里。”
苏木徇无奈道:“你不觉得你这话对我很残忍吗,好歹是我带你出来,你却希望我不存在!”长安听得此言忙上前道歉,苏木徇做不屑一顾状。
上岸之后,向导帮忙找了辆马车,一行人往巴黎去。一路上他们停停走走,把各处景色都看了一遍,他们几个本来就年龄相仿,有说不完的好晚事,从仲夏去世后他们第一次这么开心。等到了巴黎,已经过了好长时间了。
到巴黎的第一天,向导带着他们坐船在塞纳河中夜游巴黎。巴黎的夜晚有很多人在酒肆畅饮,岸上的隔几处便是一处灯光,明明灭灭的,倒让这样的夜晚多了几分静谧的感觉。
苏木徇和长安坐在船上喝着葡萄酒聊天,时冬和念秋在后面的一艘小船上跟着。这天的月色很美,两个人慢慢都有些恍惚的感觉。长安朝苏木徇笑道:“此刻真有一种今夕何夕的感觉。我都快忘了我们从哪里来,来干什么了。”苏木徇借着月光看她笑的魅惑,禁不住慢慢朝她靠了过去。长安一时也愣住了,屏住了呼吸,直到苏木徇把热气喷到她脸上,她才如被烫到一样的跳开。
苏木徇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清了清嗓子道:“我去给你拿件衣服来,你病刚好,莫要再着凉了。”长安深吸了一口气。苏木徇从船舱里拿出来一件袍子给长安,长安披了,慢慢开口道:“谢谢你,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是太有荣幸了。”
苏木徇挑眉笑道:“那是自然,我苏木徇挑朋友可是很刁的,你能入选当真是烧了高香了。”长安见他这么没脸没皮,便“噗”地一声笑了,两人间的气氛复又热络起来。
他们在巴黎住了一段时间,期间长安每天都去卢浮宫看看,苏木徇陪着她去。念秋和时冬受不了每天都去一个地方,便去其他地方游玩,顺便采购一些香水、葡萄酒回去做礼物。长安每天去都要看名画《蒙娜丽莎》,自己回到住处再照着记忆摹一遍,她怎么画都觉得自己画的差。苏木徇却道,她的笔触开始变的更加柔和,色彩也变的温暖,跟她自己比是越来越好了。长安便当他是夸奖。
后来几个人便启程回去。
到了家中,长安不想再闲着了,便拿着自己的新画去找教授。教授见她有些进步,便同意重新教她。
长安这段时间便疯狂的迷恋作画,各种风格都愿意尝试,画作也便得夸张大胆,极具有视觉冲击力。教授十分喜欢她这个状态,给她布置的习作也越来越多,见苏木徇的时间便少了很多。
苏木徇每次来找她,她都一心沉醉在画的世界里。苏木徇无奈道:“画画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练成的,你不必要这么拼的没日没夜的。”
长安对他道:“通过上次去巴黎的旅游,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要想不胡思乱想,就必须天天都有事做。我要不画画,每天都想着慧之的事,我会疯掉的。”说着,便不再理睬苏木徇。
苏木徇每次来了都做冷板凳,慢慢的也就不怎么来找她了。
时间一长,长安便觉得有些奇怪。她直接到苏木徇的教室去找他,他也总是不在。长安现在已经知道苏木徇的住处了,便抽了不太忙的一天直接去他的住处找他。
苏木徇此时正喝的醉醺醺的在屋里,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便过去开了门。一看是长安站在外面,也不说话,扭头就往屋里去。手边拿起酒瓶又喝。
长安闻到一股浓烈的酒臭味,忙捂着鼻子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苏木徇冷笑的看着长安,也不说话,继续往嘴里灌酒。
长安见他状态不对,便上前看他道:“你怎么了,喝酒喝得醉醺醺的,也不去学校,莫非是又失恋了?”
苏木徇看了她半天,把长安看的心里发毛,才坐在地上道:“不,我这次是栽了!”
长安在他身旁坐下道:“你要是难过,就跟我讲讲吧,讲出来就会好很多。”
苏木徇把头放在长安的肩膀上,半天没有动,久到长安都以为他睡着了。长安轻轻晃了晃他,他才缓缓讲道,他恋上了一个女孩,那女孩什么都好,优雅迷人,却对他不感兴趣。他原以为自己对她只是像对别的女人一样,一时的感兴趣而已,没想到自己竟然一步一步的深陷进去了。爱而不得,所以他才这么痛苦。
长安自己也知道爱而不得痛,痛到时间都过了三四年,她还是放不下。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苏木徇,便一下一下的拍着苏木徇的背,慢慢他竟真的睡着了。
长安见苏木徇睡着,费力的把自己从他的肩膀下解脱出来,从卧室拿了被子给他盖上。又慢慢的收拾了满屋的酒瓶,开开窗户通了会儿风,才带上门出去了。她刚出去,苏木徇便睁开了眼睛,那眼睛由空洞洞的,没有焦点。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慢慢的寒冬来了。英国的冬天很冷,窗外也一直在飘着雪花。教授给长安布置了一幅命题习画,名字就叫“冬”。
因为天气冷得出奇,很多学生想要出去喝杯酒,早早的收拾了东西走了。到了下午,画室里便只剩长安一个人还在作画。她展开画纸后便一直在想,“冬”到底要表现什么样的东西。冬天的雪花,太普通;冬天的炉火,也不尽如人意。这一想,便想了很长时间,连苏木徇进来也不知道。
苏木徇是近来很少到画室来找她了,言道:“怕世俗之人破坏了艺术的气氛。”此刻见他进来,长安觉得有些意外。
这样的天气,长安出门披了件狐皮的袄子才觉得没那么冷了,苏木徇却穿的极是单薄,上身是一件大衣,脚上穿着鞋子,连靴子也没套,在画室门外冻的浑身都在发抖。长安看他冷的厉害,赶紧让他进来,又给火炉添了火,让他坐在火炉前。大概过了一刻钟,苏木徇的脸色才慢慢的好了起来。
打从他一进门长安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知道他一定喝了不少酒。此刻他脸上带着诡异的笑,让长安心里有些发憷。长安便问道:“这么冷的天,出门怎么也不穿件厚点的衣服,冻成了这幅样子。”
苏木徇打着酒嗝,笑呵呵的道:“本来是穿了的,可能喝酒的时候掉了。”
长安见他连衣服也能丢,无奈道:“也亏得你家里面还算殷实,若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就你这丢东西的习惯,恐怕就把一个家给丢垮了。”苏木徇只是笑。
长安便问他道:“怎么好端端的又跑去喝酒了,你这一段时间不是不喝了吗?”
苏木徇醉醺醺的道:“我本来不打算喝的,可是不喝很难受,就去喝了。”
长安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问道:“这次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你那个心爱的女孩吗?”苏木徇看着她不语,但他眼中的忧伤却明白的告诉长安,她猜测的不错。长安叹了口气,握着他的手道:“不要难过了,她看不上你是她的损失。你这么好,她总有一天能够明白的。”
苏木徇感受到她的手传递过来的温暖,她的手心软绵绵的,触感格外的温暖。
长安这次穿了月白色的衣服,这似乎是她很喜欢的颜色。她头发柔柔顺顺的在肩头披着,不像英国本地人的毛糙。火光从炉子里照出来,撒在她的脸上,给她的脸镀上了一层金色。她的背后,玻璃窗外是纷纷扬扬的雪花,把他们与世界隔开,这间小小的画室,放佛在天地中自成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