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痴-回首已是百年身》傲之

4、若相知

　　一路被他带着跑到了洛水畔，我回头望着，欢呼着“哎，他们没有追来。”，我低头发现此时我们两只手牵在一起，不自觉松开了他的手，一时间气氛尴尬。
　　他转身往河畔走去，“过来洗把脸”，回头招呼着我。
　　方才觉得脸上全是汗灰尘，蹲在那里洗脸。刚想问他，迎面被泼了一层水，“哈哈”，他笑我狼狈的样子，身上衣服被他泼湿大半，“你笑我”转而泼向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下，伸手轻轻帮我拭去嘴角糖渍。我羞涩的低下头。他拉过我，从怀中掏出一支玉钗，片片梨花，白润清透，轻拢我散落的头发，插到我发间。原来他是买发簪。在市集时，我确实一眼相中它。心想：自己很少出门，不带发饰，平时只随手把头发一挽，买了也是浪费。
　　“真好看”，他轻说，
　　我伸手摸了摸，嘴角笑着，“我说是钗好看”，
　　我心下一急，想拔掉玉钗。他按住我的手，“人更好看”，
　　我转身往水中望去，素雅如雪，纤弱姿影，玉梨簪隐约于三千长发间，如锦如缎，淡然若风。
　　“这几日我要出趟远门”，他在身后幽幽说道，“或许回来，或许永远不回来。”
　　“真的要走吗？”，听到他突然的告别，心上一阵酸楚。 “母亲说外面兵乱，一不小心会丢了性命”
　　“家国离乱，干戈四起，我罗成一介男儿，理应战死沙场。如今乱世当道，百姓于水火中……”他语气透着对百姓的关切之心，一早我就知道他气宇非凡绝非等闲之人。
　　“既然你已做出决定，刀枪无眼，一切小心。”我敛色道，目光投向不远处。
　　他在身后轻叹，一时无言，良久“要是你当应我一件事，也许我很快回来”，
　　不等他说完，我急切回答“我答应我答应”，
　　“这么急不可耐”，他狡黠一笑，“要是让你嫁给我呢”。
　　“这……”我一时语塞，我们毕竟相处不到几日，还没有过多了解，这突然让我嫁给他，心里没有做好准备。
　　“好了，逗你呢”，他轻轻刮了我的鼻子，然后扳正我的身子，我抬头正对他视线“我希望在我回来之前，你能好好考虑。如果你愿意，天涯海角，我愿相随。若是不愿，我罗成片刻不再纠缠你。记住……”
　　我望着他的背影又一次消失在林中，心中莫名情绪不断起伏着。
　　推开房门，母亲已坐在床前等候我已久。她的脸色苍白阴沉，眼睛直盯我，“母亲”，我轻唤她。
　　“回来了”，好久母亲问了我句，
　　我坐在梳妆台前，躲闪镜中母亲的眼神。她缓缓走到我身后，拿起梳子为我，母亲轻抚我的长发“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母亲，女儿在母亲面前是永远不会长的。我们永远不会分开”，我抱紧母亲，生怕下一刻母亲会离开我。
　　母亲柔柔一笑，眼角不知何时已有皱纹，母亲为我拢额前碎发，“答应母亲一件事情”
　　我依偎在母亲怀里，脸上洋溢幸福笑容。
　　“母亲若是不在了，好好照顾自己。”母亲的话在我头上响起。
　　我起身望着母亲，她盯着我的眼睛“你答应母亲，以后不要被任何人所牵绊。尤其是男人……”，今日的母亲似与往日不同，以前的母亲对路边乞丐都会温声细语，此时的母亲仿佛周身笼罩在黑色阴霾里，眼中布满愁云，神秘莫测。
　　“母亲，怎么会不在呢？”，我愕然，
　　母亲抓着我的肩膀，“母亲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
　　“母亲要是不在，我也不活了”，我抱着母亲，
　　母亲听我这一句，猛烈咳嗽起来“你说什么傻话。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凤儿”
　　“母亲，我不是……”，但看到母亲痛哭眼神，凤儿是母亲另一个女儿，她长得很美，美得像天上的神女，美得不会让人妒忌。
　　母亲望着远处，自言自语“万般皆是命，还是躲不过吗？”母亲摸着我的脸，“沧海，这是你……唔”，
　　“母亲”,我惊呼，大团大团血落在前襟，像极了彼岸的红花，“母亲”，母亲痛楚的说不出话，捂着胸口
　　“母亲，你怎么了”，我跪在母亲面前，努力地帮她擦拭，模糊了泪眼。
　　“没事儿”。母亲摇了摇头安慰我。“只是以后再也不能陪你了，答应母亲好好活着。你要是喜欢那个公子就随他去吧！若有日你记起以前事情，就放开。过去就是过去。什么都记不起来是最好。可沧海还是要活下去不是吗？”
　　“母亲，你不要说了，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母亲好好的”，我哭唤着母亲，她靠在我身上，用力的紧紧抱着。
　　母亲摸着我的头发，“乾坤扭转惊天日，始是杨花落尽时，这是命吗？老天爷，你开开眼，把我的命拿去，保佑我的女儿”，母亲双手撑地，眼睛闪着丝丝光亮。
　　“母亲”，我扶着她，
　　“好一幅感人画面”，窗边不知何时多一人，深邃的眼睛，映着灼灼火光，嘴角一丝冷笑直抵人心，。他手钳住我的下巴，“小丫头，又见面了”，眼中泛起一丝寒光，我惊恐望着他的眼睛，是碧绿色的。
　　他打量着，“几年未见，你越发可爱。”
　　“你是何人”，我故作冷静躲开他手。
　　“刚夸完你，原来小丫头健忘。连我都忘记了”。他笑了笑，
　　我抱着母亲往后缩了缩，“我没功夫搭理你，你赶快离开这里。我母亲病了，我要请大夫看她”
　　他搭了搭手放在母亲脉搏上，看了我一眼，冷冷说了句“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你胡说，我母亲不会的”，我抱着母亲，恶狠狠的瞪着他“我母亲一向身子康健，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那人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这内伤是陈年旧疾，今日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掌，气血倒流，心脉已断就算回天乏术也无能为力”，
　　听到此，我感觉天要塌下来，这么多年，母亲受伤我却一无所知，“为什么？为什么？”我哭着扑倒母亲怀中，
　　“咳……咳”母亲捂着胸口猛烈的咳起来，一声比一声沉重，深深敲在我的心上。“母亲活不了多久了，母亲好恨，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去过。”母亲直直盯着远方，
　　“唔”的一口鲜血染红了素白衣裙，那红的触目惊心，“母亲,不说了，你累了，我扶你躺下。明日我要与你一起去卖布。以后我都不会做母亲不高兴的事情。”眼泪早已成河，哭得泪眼模糊。母亲微微摇头，转手指着那人“我求你把她带走，赶快走。”母亲使出力气把我往外推出去，那人恰好把我搂住，“母亲”，
　　“走吧！快走！记得的白了头发，不记得反而洒脱。沧海忘了吧！”，顿时房中一片火籍，“带她走，越远越好！”
　　那人钳住我的双手使劲把我往外拉，“不行，你放开我。我母亲在里面，你放开我”我发疯了似想甩掉他，牙齿奋力咬在他手腕内侧，血腥味袭满口腔，那人仍没有放手迹象，“你放开我”我望着眼前火势愈演愈烈，熊熊大火长着大口猛烈翻卷，母亲身影早已被火势吞没，“母亲”我奋力嘶喊着，颈部突然一阵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