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放尔万水千山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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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似有人在低声争执，见我徒然站在门口，他们都停止争吵，一时间房内鸦雀无声。我走了进去，轻轻把门关上。
“各位兄长，可否听小妹一句。如今局势混乱，各方势力雄厚，兵戈相争，百姓居水火之中。金镛城一战，瓦岗早已不复往日。今日夏王与我军联盟是我们侥幸，但这侥幸恐怕难以敌对各据势力。”
程咬金耐不住性子，嚷道“你看，如今这情连沧海都看清了，诸位兄弟，我老程还是刚才那些个意思，我们瓦岗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谁造成的。我们对魏公李密算是仁至义尽，只是他把事情做的太绝，伤了兄弟的心。”
单雄信听此，不禁咬牙恨恨说道“他忘恩负义，当年若不是翟大哥知遇之恩，他能有今天，可他却翻脸不认人，杀了大哥，真是可恨…….”
罗成上前询问徐茂公“如今，先生可否有什么计策。”
徐茂公捋着胡子，望着墙上挂着的地图,“这里”，众人皆围上去。“晋阳”，秦琼不禁出声。
徐茂公望着众人“天命所归在唐军。各方势力均不能与他们想抵抗，整个天下迟早是李家。昔日刘武周依附突厥，南下攻占晋阳，是唐王二子不畏艰险，击溃了敌人主力，乘胜追击，收复丢失的土地，大挫刘武周势力。唐军军风严明，唐王贤德爱民，广开粮仓拯救难民，深得人心，实乃天命所归。唐王的儿子皆是当世豪杰，各个雄才伟略，尤其是二子李世民他用兵如神，礼贤下士，刘文静、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皆入他麾下，可见此人非池中之物….。
“我曾与李家人接触过，”秦琼沉思道“唐王确实居于乱世宠辱不惊。”
“如今王世充势力日益猖獗，我们虽与窦建德联盟，但窦建德此人狡诈，若王犯境，他未必助我。魏公日益骄纵，好大喜功，心胸狭隘，翟让大哥已惨遭毒手，下一个会是谁？”罗成捶了下桌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择木而栖”
王伯当看到众人决心已定，“各位兄弟原来早已有打算，你们若走，我王伯当绝不阻拦，侍主而终，忠贞不二我一日不能忘，岂能因此生异心，背主而逃”
程咬金嚷道“伯当，我老程虽是粗人一个，但好坏我分得清，李密他不顾兄弟情谊，杀死翟让大哥，如今更是变本加厉，你睁开眼睛看看，当日跟随翟让大哥起义兄弟，如今还剩几人？他李密就是一卑鄙小人，我们没有必要在为他办事。你这是愚忠……”
王伯当被程咬金气的脸铁青，从没见过好脾气的他生气，
我按捺不住，“伯当大哥，我知你心中所顾虑，魏公虽是豪杰，但终究成就不了一番霸业。今日宴会一事，恐怕魏公早生芥蒂，断然不会轻易饶过。侍主而终，忠贞不二道理，沧海也明白。但凤翱于天际，非梧桐不栖。魏公并非良主，若执意，只会折断你双翼，空费你一番抱负。”
王伯当望着我，眼神纠缠复杂情绪，他抿抿嘴，终究一言不发离开。我望着他寂寥身影于消失门外…….
“你们若是投靠李唐，那我们就在此分道扬镳。我与李渊杀兄之愁，不共戴天。他日战场上相见，莫怪我不顾兄弟情谊。”单雄信说完便离开了。
“这，这….”，徐茂公看着众人，无奈叹了叹气，“哎，走到今日这地步，果然没有出玄城所料，当日他的出走，如今看来大势真的已去…..”，徐茂公叹着气走了出去。
我一人坐在院落里，看着天边高挂的月亮发呆。今夜的月色如同冰凉湖水，照进心里空荡荡的。
“在看什么”，公然悄悄坐在我身边。
“没有，”我笑了笑，靠在他温暖肩膀上“只是觉得今晚月亮莫名感伤。人有悲欢离别，月有阴晴圆缺。”
“我和表哥决定了，这几日我们便离开。”他突然说了句。
“你们决定了吗？”，我起身望着他，
“恩，只是…..只是答应你的事情恐怕又要延期了。”他抱歉的笑了笑，眼睛在夜中闪闪发亮。
我解下身上玉佩，戴在他胸前“这是护身玉，今日我把它给你，你见了它就如同我陪伴你一样。”
他攥着我的手，眉头皱了皱，我用手指抵在他眉心“我说过，不喜欢你皱眉。这块玉佩，一早就想送你，只是今日才有空闲”，我宽慰他“放心，我会陪在你身边。”
他紧紧抱我于怀中，我只能默默期盼：愿月亮永远保佑你。我也会永远守护你。对不起，往下的日子不能陪你了。
远处传来笛声，原来今夜不眠之人并非只我们。伴着乐曲，我突然心血来潮，抬头望着罗成“我好想跳舞给你看”
扬起衣袖，随风而摆，似弱柳扶风，风乍起，伴着一树梅香，摇曳生香，翩翩回转，团团梅花簇拥，像晶莹雪花随风飘扬，我浮动衣袖片片落入怀中，暗香盈袖。衣袂飞旋，回首处泪眼迷蒙…..几日后，罗成他们便商议好，出城后直奔唐军大营。
“沧海”，门外罗成敲着门，
“进来吧。”我边收拾东西，边回答道，
“收拾好了吗？”，他进来见我忙着，“恩，差不多了。”
“那我们起身吧。表哥他们在城外候着呢。”他边说边拿过我的行李。
“哎，我们这样出去会不会太显眼了。”我转念一想，拉住他说道“不然我和线娘一起，你们去城外等着我们”，我望着他。他略微犹豫了一下，
“放心不会有事的，行李先放你这了。”我握着他的手，“再说线娘会武功，她会保护我的。我们一行人反而会惹人怀疑的。”
“那好，你要小心点儿。我们在城外见”，他说着便出了门。
我鼻子突然一酸，“公然”，我上前从后面抱住他，他回身抱着我“怎么了”，我摇摇头“没事”，他像往常一样勾了勾我的鼻尖，我哼了哼鼻子，凉凉的。
他对我柔柔一笑，我抬手抚摸他俊朗轮廓，让自己最后一次好好看看，在我有生之年曾经来过这么一个美好的你。心里一番苦涩，强忍笑意，吻上他冰凉嘴唇，如蜻蜓点水般。
他呆呆望着我，脸有些许泛红，半响儿留下一句“我等你。”便匆忙跑了出去。望着他愈行愈远的背影，我转身打开衣柜，掏出打包好的另一个行囊，出了门去。
我与线娘骑马到了城外，寒风吹散彼此秀发，我拨了拨额前碎发“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如今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沧海，谢谢你。”线娘一时眼泪盈眶，泪如珍珠般滴落“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可你唤你一声姐姐吗？”
我宽慰她笑道“傻妹妹，谢我什么，他本来就是你的。怪就怪缘分太浅，就到这儿吧。”
线娘策马而去的身影，犹记得线娘临走那句话“沧海，其实你并没有那么爱他…..”望着滚滚山河，我将眼泪生生咽下，伪装的笑脸相送你，心中无限悲凉……
尤记洛水初遇，梨树下再遇。若是无缘，今生怎会遇见，若是有缘，为何总是别离。今生遇见你，是我短短一生最美好的事情。原谅我的自私，离开你，是我想到的最好结局。也许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就让一切停留在此，就当是洛水畔浮萍，只是偶尔停泊靠岸，但终还是随波逐流。放尔万水千山身，祝你们：佳偶天成，百年好合。
风依旧呼啸吹着，漫天飘起雪花，片片飘落下来，站在高处，依稀望见他们远去背影，悲凉入骨，不时呼啸声传来“沧海，沧海…….”
望着远处，家早已回不去，这天地之间我该何去何从。雪逐渐大了起来，地上的淤泥裹在马腿上，显然这一路走得艰难。我只好下马，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大雪早已打湿衣衫，额前秀发早已结成冰霜，手脚麻木冰冷挪动着..
面对种种，我只能藏起泪眼，独走在这苍茫天地间，我不知这算不算爱，起初我迷恋的只是梦中影像，而现在却要与我亲密的人生生分开，是多么残忍。或许我们时机未对，世间干扰太多，相恋却终究只能天涯咫尺。
独自想来，总觉得现在的我不是真的我，或许只是半个自己，现在的我是个躲在角落哭泣的爱哭鬼，是个处处需要别人呵护的可怜虫，我讨厌现在的自己。或许是时候该去找寻原来自己，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到自己，或许那才是最好的自己。
如今离开一个你爱过，暗恋过，相爱过的人，无论以何种方式，你一定要决绝离开，不要慢慢离开，永远不回头。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放尔万水千山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