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五章 吴邪，走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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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嘴里有些发干，眼前几乎都能看到我的脑回路在兹兹地罢工。
我把页面关了，仰瘫在椅子上按了按太阳穴。
现在很多事情已经很好理解了，因为这根本就是个圈套。
我强迫着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学着胖子的样子在脑子里整理了一遍思路。
首先我可以无比的肯定，我已经很彻底地钻到这套儿里了。而且还是心甘情愿。
若是单从邮件来看，我可能会认为这个套儿是从那中年妇女拿着盒子来倒货时开始。
但是我很清楚，这一切绝对是精心策划过的。我甚至不敢说这应该是从多久之前就开始谋划的，因为它所利用的，其实是对我这个人过分的了解。
虽然从巴乃回来后，我对外都是摆出一副不愿再搭理这个摊子的样子。但人的心态会变，对外界探索的本能却不会改变，尤其对于我这种人而言。要说进七星鲁王宫是七分新鲜三分被迫，进张家古楼是五分责任五分好奇，到最后重回三叔的铺子，我早已在不自觉中将自己定义成了这个老九门曾经的计划中的一个小变数。
这点上我自己还是隐隐有些认识的，却仍是在不断的自我催眠中相信自己已是放弃了对真相的探索。
而让我有那个认知，便是从老痒给我寄来青铜铃开始。
收到包裹的那一天，我给王盟放了半天假，在铺子里呆了一个下午，完完整整又把我爷爷的笔记看了一遍。
那次我读的很细，把一些我平日里随意浏览没注意的细节都贴了便签做标注。
读完后我把这几年的经历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在脑海里梳理着。那时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对这些经历除了我自认为的敬而远之，更多的是怀念。土夫子的后代，血管里流着的还是倒斗的血，总归是摆脱不了下地的命。
也正是因为这种潜意识里的心态，我会接下那个古董盒子的买卖。
这样一想我也自嘲地觉得很无奈，看来是从来没有别人给你下套的理，这都是自己钻进去的。
这笔买卖现在看来关键，但若要放在大局里来说，或许并不是那么关键。
因为真正左右我的决定的，是胖子的那一通电话。
我可以肯定，闷油瓶会拿到那条鱼决不是偶然，但是要说那人是在算计小哥，我却觉得是说不过去的。闷油瓶那个性格，绝对是就算你屁颠屁颠把鱼递到他眼前也未必会看一眼。他做事的目的性一向很强，除非他觉得这铜鱼和他一直以来追寻着的真相有关，我是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会让他拿着鱼去找胖子的理由。
闷油瓶失忆后我也给他看过那三条鱼，当时也是多少希望他能想起点什么，只是他给我们的反馈也很坚决，就是一片空白。
我现在只能姑且认为，是有人利用了一个契机，让闷油瓶偶然地拿到了鱼，并且或许给了他某种暗示让他选择带走鱼。
因为胖子在电话里提供的信息量太少，而且言辞也比较含糊，除了给我扔出来两个重磅炸弹，比较关键的问题类似于闷油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回来，他全部没有交代。
我现在是明白了胖子这么做的理由，也很庆幸他在电话里是这样一个态度，但是这也同样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我做出的判断。我打心底里希望胖子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碍于顾忌没有在电话里明说，但同时我也在心里给自己打好了预防针，毕竟我到了巴乃后遇到的状况同样很可能是小哥和胖子也是和我一样两眼一抹黑。
在这里我做出了我的第二个判断，就是那人不仅知道胖子和闷油瓶，应该还对我们三个之间的关系有个大概的了解。
这一点加上之前认为邮箱是被美国人盗的先入为主的观点，让我很自然联想到这会不会是裘德考的人。
只是裘德考已经驾鹤归西，他的公司也差不多被几个高层主管瓜分。就从那些发给我的机密文件来看，我基本可以断定除了裘德考本人，应该是没有多少其他人知道这个公司成立的真正意义，以及那个隐隐推动着计划的势力。
所以我大概估摸了一下那人的身份，总体上而言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那少数了解整个计划的，还有一种就是作为裘德考在中国的媒介，对计划有一定的了解，和我有过一定的接触，并很可能是想以我作为突破口乘着裘德考去世再度介入这件事。
只是无论是哪种，就我目前而言都是无法与他们抗衡的。
我在很久以后才意识到我这里的一个逻辑漏洞，不过好在最后看来这并不是很关键的一点，所以在当时我也只是大概给那个暗里的力量贴了个标签，并没有过多思索。
而最后一点，是我在看完邮件后才想起来的。
我不确定他们（那时我已经将这批人定义成了又一个势力）对我的了解有多少，我能肯定的只有杭州已经不安全了。
我可以确定有人在监视我，而且已经明目张胆到了不在乎我知不知道这件事，那封邮件的口气若要放在武侠小说里，大概就是“我警告你别耍花招，就在家里给我乖乖等死吧”之类的意思。
只是我还没有蠢到真的在杭州等着，现在那人已经成功把我对事情的好奇再次调动了起来，不到巴乃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我是死也不会安心的。
我联系了一下第一封邮件发送的时间，胖子给我打电话的时间，以及他在巴乃那种偏远山区有可能在有互联网的情况下收到邮件的时间，觉得他若是能收到邮件，大概应该是在我收到同学发来的集体短信之后。
所以说以胖子的神经而言，当时他愣神，很有可能不仅是因为我这里又发现了一条鱼，还因为收到了一封我发过去的莫名其妙的求助邮件。
胖子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永远是看上去是最不靠谱的一个，但若是动起真格来却也是最心细的。
我敢打赌胖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人。理由很简单，因为在照顾闷油瓶失忆的一段时间里，胖子曾经以“为了显示哥们儿情谊”的名义蛊惑我把邮箱借他捣鼓了一阵。也就是因为这个，导致了我的邮箱里一度出现过一堆自发自回的邮件（这纯粹是胖子和我吃饱了撑的）。后来他还我邮箱时和我感叹了一句，说现在这网络科技是发达了，他娘的这手机我都能给你和邮箱连上了。
由于太过了解胖子，我已经习惯把他的话听过就忘，所以在我同学问我有没有做过绑定时才没有想起来。不过胖子这句话倒是没说错，网络科技是发达了，他娘的弄到我一个邮箱居然都可以直接监听我电话了。
胖子打给我时用的是座机，但是我估计他就是因为这一点还有所顾忌，才没有在电话里挑明了说。
不过至少，如果说那两条鱼都是那人刻意安排我们拿到的话，若是真有人在监听我的座机，那他能听到的除了一些他已经知道，或是说他希望我们知道的消息，就是我和胖子一堆没营养的扯皮。
所以我现在罗列下来有几点。
一是铜鱼，这两条鱼还有没有更深的含义我不知道，只是目前为止在我看来它们的作用只是把我们铁三角在巴乃聚集起来。
二是他娘的为什么要把我们聚集起来。灭口是不可能的，除非那人有什么强迫症，不然他有功夫设这个套，早可以让我们死几个轮回了。从胖子让我弄装备来看，比较可能的是让我们下斗。只是这里我又不太明白，要下斗弄上胖子和闷油瓶绝对是够了，要是再加上我，除了可以很有效地拖后腿以外，我还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用处
总之至少不会是那人觉得我们铁三角太相亲相爱了，一缺三想凑齐四个人来搓麻将。
第三点是最关键的，就是我现在他奶奶了个球的该怎么去巴乃。
这点上我觉得那个给我下套的人是相当的不负责任，怎么说是他希望我去巴乃，那至少得给我个专车接送，再不济派个引路的来声follow me也成。
二叔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不知道他查出我要去巴乃要用多久，但我可以确定，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是绝对连出个杭州城的机会都没有的。
比较可能的结果是他打断我的腿再把我扔家里锁着面壁思过，然后搭上整个吴家来替我面对将要到来的不测。
其实那样还是不错的，怎么说我还是比较安全。但那绝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现在会在这样的一个处境，很大程度上是我自己招来的。
我知道有人希望我参与，也有人希望我就此抽身，我现在唯一能庆幸的，就是主动权还在我手上。
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有些贱，说白了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但是我实在是觉得受不了人人都知道真相，只有我一个蒙在鼓里的感觉。尤其是当他们都认为这样是为我好，就像我在悬崖边学走路，一堆堆人都围在我身边，替我把眼睛蒙上，告诉我只管朝前走，别睁眼，睁了眼对我没好处。我傻呵傻呵走到头，终于睁开眼来看，才发现我周围的人在不知何时都消失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消失的，也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只知道那个侩子手是我自己。在悬崖边学走路从来都只有摔死的理，只是有人替我承担了本应我承担的东西。
如果有人告诉我，我可以提前睁开眼，只是那样很可能改变不了什么，甚至让我和我身边的人一样消失，那我做的选择肯定是先睁眼。怎么说这他娘的让我死也要死个明白。
我从椅子上坐直了身起来，越过电脑喊了声王盟。
王盟应了一声，老远喊着：“老板，什么事？”
我站起身，搓了搓在空调房里呆久的胳膊，进里屋拿上钱包。
我的手机就搁在柜台上，我远远地看了一眼，踌躇了一下揣上朝前门走去。
王盟门口摆杂志，看到我出去咦了一声道：“老板，你去干嘛啊？”
我一手推开古董店的门，一手拍了拍我塞在前胸口袋的钱包，看着王盟手里拿着的一摞杂志，笑笑道：“给店里添货，还是上个月那几刊？”
那小子顿时点头点的眉开眼笑的，一边讨好地凑过来：“哎，老板，我那次在书报亭看到那杂志新刊的封面哟。。。啧啧，别提了！这次，多进几本儿呗？”
我哭笑不得的狠狠拍了他一下，嘴里连连道好：“行，你小子，满脑子这种事儿！”
王盟冲着我咧了个傻笑，被我拍也满不在乎的。我顿了顿，又道：“对了，说个正事儿，你觉得你和小冯，恩，怎么说，谁更笨一点？”
王盟愣愣地看过来，显然没反应过来我这话的意思。
我看他这样看得有趣，很灿烂地和他挥挥手：“成，我懂你意思了，一会儿小冯回来你让他来找我。”
门外还是杭州的七月天，热辣辣的让我打了个哆嗦。
我拍拍自己的脸，轻声道：“吴邪，走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五章 吴邪，走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