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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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紫英唤出了一柄剑，正准备施术，玄霄制止道：“且慢！”随后抽出望舒，“用这个。”
紫英不解：“你怎么会随身带剑？”
“它叫望舒，对我很重要。”玄霄纠正了一句。
“是……那个人送的？”紫英的眉慢慢低下去。每次玄霄无意提到那个人他都会有满心的不快，但是自己又会忍不住问起他过去的事，想了解的更多，好像这样就能缩短跟他之间的距离……
“又想杂事。”玄霄冷冷丢下一句，“你不是说要看剑舞吗？还不动身？”
“……”紫英没说什么，闭上眼睛念诀，遮盖了黯淡的神色。
片刻后望舒轻轻地嗡鸣了一声，清灵的蓝光溢出。
“好了。”紫英停了诀，示意玄霄踏上去。
“就这样？”玄霄皱起眉。他对剑的熟悉度可比慕容紫英早了几十年，但为了不出破绽，还是要演到底。
紫英点点头，先站上去给他做示范。
玄霄夸张地一耸肩：“你说什么？这……”
“那个人既然会用剑，难道没有对你说过御剑之术？那他可真是……”说着，紫英拽了玄霄上剑。
“是啊。”玄霄点头赞同，轻笑了一声。
“你很喜欢看剑舞？”
“是啊。可是，我更喜欢看人舞剑。”说完话之后玄霄又没了反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紫英总是觉得玄霄应该是在想他的师侄，那么优秀的人，应该有着绝代的风姿吧。
御剑而行，瞬息千里。何况姑苏临安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长，紫英规规矩矩地御着剑，玄霄把双手背在身后，醉翁之意不在酒地看着脚下涌动的云海。
“这样很危险！”在一个不大的颠簸后，紫英大声警示。
“那该如何？”空中杂音很多，玄霄只能一面凝聚听力，一面提高声音。
“你……要不要扶着我？”紫英看看左右摇摆的望舒剑，心里不由得暗暗有些担心。
玄霄狡黠地笑笑，没有任何拒绝，伸手就环上了紫英的腰。
“你！”紫英完全没有料到玄霄会做出这个举动，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我同为男子之身，心有所属，有何可惊之处？”玄霄风轻云淡地回了一句，“专心点。”
紫英忿忿地把精神又集中回御剑上。但是气氛依旧暧昧。
好在临安很快就到了。
很是繁华的地方，街头巷尾都弥漫着一股热闹的气氛。因为天下最有名的舞姬要来表演，所以自然是万人空巷，哪怕徒有千金也难求一座。
紫英看到这么拥挤的人群很吃惊：“这……”
玄霄一脸平静：“我以为你找好座了。”
“那……我们……”紫英从来没想过看一场剑舞需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现在恐怕是连入场站定的空地都没有了吧。
玄霄皱皱眉，他也不喜欢人多的场所，但是这剑舞既是紫英邀请，不管怎么说，还是值得一看的。“跟我来。”说着，他握住紫英的手腕，带他到了门口。
玄霄也不说二话，伸手到怀里摸出灵光藻玉，“啪”地一声拍在台上。
“哎呦，这位爷，您这是……”门口的一个中年妇女忙不迭地接过玉环，对着灯盏看了看成色，确定是价值连城的古玉后脸上笑开了花。
“可以进去了吗？”玄霄的表情波澜不惊，全然无视周围人讶异的目光。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上等雅座，两位爷，里面请！”说着，女人在前面殷勤地开道，人群自动分成了两拨，一副看着王侯子弟的样子注视着两人。
玄霄一路拉着紫英上楼落座。
二层，很好的角度，可以看到台中央飘动的白色纱绫和静立不动，手执长剑的舞姬。
一阵急促的鼓声，纱绫被迅速收起，中央的舞姬挺起剑，疾风一样地踏开了脚步。
玄霄只是端着酒杯，凑到嘴边，任凭一滴滴的琼浆像珍珠一样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那个舞姬，真像夙玉啊。凤凰花下轻声吟唱的女子，温润如玉，柔婉如水。她舞剑的样子，一如这个年轻的舞姬，招招式式，俱同行云流水。想自己的心情当年因为那女子的面庞而悸动不已，现在竟能带着一种缅怀老友的心情自嘲一笑。真是变了许多。
不知怎么，又从夙玉想到了慕容紫英，这个正坐在他身边认真地观看剑舞的青年。
记得自己有一次元神出窍的时候看到他在卷云台上舞剑。
小小的身形很是轻盈，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英朗。他当时还感慨这个少年天赋异禀，必定是门派中大有作为之人。可惜夙瑶嫉才啊，再见之时，他已经是个宗炼门下的铸剑弟子了。恐怕他怎么也不会知道，那个上好的月夜，有一个与他不相干的白衣人在那里默守一夜，不知怀着怎样复杂的心绪凝望轻叹，几乎耗尽了元神归体的灵力吧。
“在想什么？”紫英察觉到了玄霄的异常，轻声问道。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往事罢了。当时正值华年，浪荡不羁，现在安于一隅，闲听笙琴。真是流年如烟啊。”
“人生不过白驹过隙，也难免有此一叹。”紫英也颇有同感地颔首。
“远远不止于此。风华正茂之时突遭大变，几乎颠覆了我的一切……”玄霄终于饮下了第一杯酒，“这事故、这人情，穷我一生，终究无法做到灵台通透啊！”
“你……”紫英隐隐听出了他的意思，想知道却又不敢追问，只得应一句，“都是往事了。”
“是啊……”玄霄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说出这个代表着妥协的词了，“都忘了吧，忘了。”
结束之后玄霄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那个女人就一脸媚笑地把那个在台上表演的舞姬领下来介绍给他。
玄霄冷冷地搭着话，一边看了看紫英。
紫英连连示意让他赶快走。玄霄会意，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这位爷，再来捧场啊！”临了，女人还补了一句。
临安街头
“玄霄，那块玉……”
“怎么？”
“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望舒剑一样。”
“夜深了。”玄霄抬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古井不波的眼瞳倒映了一片夜色，像海一样深邃。“你还是要问。”
“我……”
“好奇之心，人之常情。”玄霄的目光依旧遥远，“但是我不想回答。因为不合适。”
“我知道。”
“你不知道。”玄霄的目光一下定定地落在紫英的脸上，“但我会让你知道。从明日开始，你、我，坦诚相待，再无隐瞒。可否？”
“……甚好。”紫英用力点点头。
昔年已尽，明日重头，自然是好。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