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见日》墨色渊

15、第十五章

　　齐暄没有带我回学校，而是来到另外一处公寓，不算很大，但是很干净也很漂亮，只是黑夜中空无一人的房子，显出那么一丝的落寞与孤寂。
　　还真是像他啊，我一边打量一边寻思着。
　　“这是我租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你不需要客气。”
　　“哦。”我应了一声，难怪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深夜离校，原来人家根本不需要像我一样，偷偷跑出来还要偷偷摸回去。
　　直接倒在他软软的沙发上，伸手想拿杯水来喝，抬起手的时候才发现手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了，肿胀的程度直追猪蹄，而且很疼，疼得我没有拿起杯子的信心。
　　好一会儿齐暄才抱着一个药箱坐在我身边，慢条斯理的给我处理伤口，一边涂药一边问我：“你怎么会惹到那些人？不像你啊。”
　　“还不都是为了找明澈。”越想越来气，就算对明澈再有愧疚，也挡不住我现在想收拾他的怒火，稍稍冷静下来，我才接口道“对了，你怎么会在那里？”
　　“我也是在找明澈。”
　　童明澈果然是个祸患！“不管怎么说，这次还是要谢谢你。”
　　“用不着了，你也没什么能拿来谢我的。”
　　“……”我是很诚心的好不好！算了，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我忍。“不过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他们是你的……”
　　“不是他们，我只认识苏何，他是我的……朋友吧。”
　　“哦……嗷！你轻点！”没想到他上药的动作慢条斯理的，力道居然这么大。
　　“你活该！谁叫你这么蠢。那些人是好惹的吗？！”他白了我一眼，继续专心上药。
　　“我知道。”连你都被那样吃豆腐了，能是好惹的吗！
　　我假装很认真的看自己的淤青，其实时不时悄悄的看齐暄的脸色。
　　但是他神色自若，完全没有我想象中应该有的愤恨，慌乱，甚至连一丝尴尬都没有。难道刚才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强吻的人不是他吗？！
　　上完药，我不再咿咿呀呀的乱叫，而是静静地让他替我包扎一些出血的伤口。
　　我开始不打量他的神色了，改为剖析他的内心。齐暄很会关心人，性格也是很温和包容，偶尔说些风凉话。而最深刻的东西，却是他身上掩藏不住的傲气，这种傲气迫使他行事总是那么沉稳和有分寸，不允许有丝毫的慌乱。
　　我只见过他唯一的一次失态，是初次见面的时候。但那时，他只是没有了分寸，却是显而易见的骄傲着。
　　而这次，是比失态更严重的失态。他那样的人，怎么想都不会为了搭救我而那样牺牲自己，更像是，他从心底里纵然了苏何的无礼。
　　在那个男人面前，他放下了自己最犀利的武器。
　　也许他的心事藏的很深吧……
　　“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不知道是我的表情太丰富，还是他的眼神太锐利，他似乎猜出我的心思。
　　“没有。”
　　“有话就说！婆婆妈妈的。”靠！上次他拿话耍我时，我怎么没想到骂他婆婆妈妈，果然人比人会比死人。
　　“……您老有没有心情解释一下上次说的话？”心虚的扯了扯嘴角，我没有单刀直入的勇气，没敢触及他谜一样的情感，所以拐弯抹角的想让他自己说。
　　“还记得我说过我们很像吗？”他肯定知道我的想法，不过好像也没太在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老实的点点头，我不仅记得，我还记得死死的，就等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呢。
　　“我的过去，呵呵……乱七八糟的，有些人，来来去去……你，明白吗？”
　　“嗯。”我还是点头，但认真了许多。有些事情，不需要讲太多，明白就好。
　　“刘旭，曾经有人跟我说过，走这条路会很辛苦。”
　　我看着他，什么也没说，而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
　　齐暄并不生气，自己接着说：“那天，我其实也是要告诉你这句话的，可是……想想，谁不辛苦呢，谁不是孤零零的在等待呢。”
　　他在说道孤零零这个词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绝望。但这份绝望并没有传递给我，因为我始终不觉得孤单。我的羽天从来没有给我希望，所以我不至于绝望，而且，我虽然常常觉得失望，却不会觉得没有未来。
　　“我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对你到底是鼓励还是打击。但是无论是那种效果，在当时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才选择了不说。”
　　“嗯。”我接受了他这个听起来似乎说的通的理由，“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只是希望，选择是由你自己来做的。我想帮你，但是不想左右你。”
　　“哦。”想来也是，我虽然有了这份爱很久了，但是是进还是退，我从来没有想好。
　　“而且，我希望你一旦有了决定，就不要再去顾虑其他的人和事。”
　　“好，但是……无论我做什么选择，都没有什么要顾虑的吧……”个人的感情问题，不过也就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而已。
　　“嗯？什么？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突然换上一脸诧异的表情。
　　“知道什么？”我立刻换上一脸迷茫。
　　“……”他又不说话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老这么三不五时的来一回吧！
　　“说话啊你，我要知道什么？我要顾虑什么？”
　　他还是不说话，神色复杂。
　　我气的大叫：“是不是你的那个人顾虑的太多把你伤到了所以你才要这么说？”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拿别人的伤口出来撒盐终归不是我的作风。
　　但是没想到他这回倒是应话了。
　　“他？他才不会有顾虑呢，该放手的时候话都不多说一句，丢下我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