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长安》悔焰

73、李代桃僵二

　　宫娥内侍们三五成群，窃窃私语，惶惶不安的气氛在逐渐弥漫。阿宓独自走在这深宫长廊上，面上的神色冷漠而苍白，宫娥内侍远远地看见一身素缟的公主，兼是噤言跪拜，不再窃语着那些李代桃僵的闲话。
　　越临近两仪殿，身着戎装的守卫愈发密集，这禁军的规模早已远超大兴宫的配额。阿宓的嘴角冷笑，李渊这天下仁义之主，你也要扮不下去了。
　　不远处走来的两人，是萧铖与独孤盛无疑，此时此刻，二人出现在这禁宫重地，莫非是……阿宓知道二人已经看见自己，仍旧步伐有序地往前走着，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萧铖面上不自然的神色，心下的疑虑逐渐了然。
　　“微臣参见公主！”
　　二人依着规矩行着大礼，面上的神色绷着，不与阿宓多话，只待平身之后快速离去。但未曾想到这平日里和煦温婉的二公主，此刻只是端着冷漠的神色，淡淡说着。
　　“你二人随本宫至两仪殿”便转身离开，那纤薄的背影撑得笔直，倔强前行。

　　“姑姑！！”哗啦一声，杨侑将那一案的奏折摔了一地。紧咬地牙关在发抖！望着阿宓的眼神甚至透着清晰的愤恨。
　　“李世民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就这样弃我杨氏一族与不顾！”一把拂开阿宓抓着自己的手，径直往门外走去。
　　但阿宓怎么可能看着他去送死，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孩子，他身上背负的太多。那不足五千的先遣御使兵马哪里又是城外李世民十万大军的对手，死死地抓住杨侑的衣袖，阿宓整顿着自己的情绪，语气凛冽，没有一丝温婉，只剩从未有过的霸道与决断。

　　“杨侑！你听清楚！姑姑生是杨家人，死是杨家鬼！”虽然知道杨侑方才并非有心，但阿宓仍旧没法面对连侑儿都质疑自己的局面。
　　“姑姑不允许你这样牺牲杨家人的性命！姑姑一介弱质女流，保不住这隋杨江山，但姑姑能保住你，能保住裴愔留下的这五千忠勇之士不做无谓的牺牲！”余声在两仪殿上空回响，殿内四人兼有些愣神。
　　阿宓轻抚着有些吃痛的小腹，正视着殿中的三人，杨侑的面色漠然，但是阿宓看的分明，他那未曾掩饰的盘桓在眼窝的泪痕，萧铖的目光坦然，回望着阿宓，仿若知道她的决断一般，给予着支持与信任。
　　唯有独孤盛，背对着阿宓，声音有些颤抖。
　　“公主！很好！很好！”独孤盛不顾尊卑，语气冰凉。萧铖意欲阻止，阿宓却扬手，由得独孤盛一字一句说着。
　　“公主当真是不愧裴愔的一往情深！那五千御使精兵，他宁肯自己深陷重围，马革裹尸，也不愿调离，原就是留下护公主周全！今日这五千精锐固然任由公主差遣。尔等又怎敢不从。”
　　独孤盛单膝跪地，背脊挺立，听着阿宓的指令，面色亦旋即隐藏在深邃的眼眶之中，看不出任何喜怒。阿宓掏出那调令先遣御使的兵符，手心阵阵湿腻，望着杨侑的眼神，好似在祈祷这孩子的理解。
　　“独孤盛，萧铖听令！未有本宫口谕，先遣御使不得擅自行动！违令者，斩！”阿宓的指令简短，但独孤盛心里明白，那筹划多日的剿贼事宜终究是毁了，这个自己和裴愔兼深爱着的，愿为之肝脑涂地的女子，终归不会由着自己的本心，如此这般冷静与果敢，也许是为杨侑选择的最好归宿。
　　两仪殿内，四下无声，只余下阿宓与杨侑二人，将那孩子紧紧地拥在怀中。阿宓地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侑儿！你不会原谅姑姑了吧？父皇想必也不会原谅我这个杨家的叛徒！”阿宓的面颊贴着杨侑的发丝，絮絮地说着。
　　“侑儿！无论如何，姑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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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兴宫的朝堂上，一众朝臣汇秉着繁杂事项，杨侑又是半月余未至早朝，全权由唐王李渊处理各项军国事宜。
　　李建成上奏着李世民撤军回防的状况，引起一片哗然，李渊面色上透着怒气，勒令严惩不贷，但朝堂下萧瑀与陈叔达等人，内心却了然。
　　这大军回防，半月前早已暗度陈仓，今日朝堂方才上奏，摆明是军力已布防就绪，李渊等得也就是这前隋一众旧臣的态度罢了，斜眼瞧着裴寂众人跃跃欲试的神情。萧瑀跨步而出，郑重道：“前隋凋零，稚子年幼，现下华夏祸乱，敌寇横生，西北苍狼涌动，西南蛮夷战起，臣萧瑀虽为杨室重臣，但未免苍生受苦，九州分离，李杨本可归一脉，臣恳请唐王允纳禅让，负天下指望，以登尊位。若唐王不允，老臣便长跪不起！”萧瑀的恳请，句句入理，李渊的面色中喜色难以掩藏，但仍旧端着。
　　“萧郎！你这是……”这厢李渊面上好似千难，那边陈叔达早已领着一众隋杨旧臣，亦随萧瑀跪在殿中，朗声说道：
　　“若唐王不允，老臣等亦长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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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宁二年五月，李渊登基，建国号唐，年号武德。
　　李渊登基半月，便册封李建成为太子，李世民则为秦王，李玄霸、李元吉分封赵王、齐王。其余李氏子侄、血亲亦是封王拜相。
　　一切原本妥帖，只不过却仍有一事，惹来朝臣私下非议。
　　那攻打洛阳未果，私自撤军的秦王大人，非但未因战败受一丝惩罚，反而因为秦王府封妃一事，悖逆圣意，与今上在大兴宫闹了个天翻地覆，到了，早已是一言九鼎至尊的李渊，也不得为子妥协，册封杨氏、长孙氏同为秦王妃，一王双正妃的状况，开了前朝先例，也让李家落人笑柄，当然父子之间原有的亲厚也不免失了和气。

作者有话说

　　亲们，我家阿宓是不是太过了，有点儿那啥了，看来应该收敛一些，小女人才可爱！！！！大家看文要评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