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长安》悔焰

113、军权旁落二

　　用完早膳后，天空便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院子里那些美人蕉上，阿宓静坐窗前，难得有雅致抚琴几曲，毓淑借着送孙邈出去的空档，在书房四围转了转，并没有见着那些王府幕僚，大王也不在府中。
　　毓淑仔细说着屋外的状况，阿宓的眉头微微捻着，昨日里他那面上确实没有半分难堪与烦扰，但那李立向来谨慎，他所言的事情未必是空穴来风。
　　“大王昨儿个赏赐的那些山珍，挑拣几样上好的与舅母送去。”阿宓轻拨着琴弦，与毓淑道。
　　去舅舅那里打探些消息，也是现下唯一能做的。阿宓不是想窥探这大唐朝堂之事，她只是担心萧铖与他，在这个时候又有什么徒劳的动作。
　　“万事，静而通；观而活。勿惶而乱之”将那书笺烙印，递给毓淑。
　　“在府上多陪陪舅母，表哥回来将此信笺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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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傍晚时分，天气已然放晴，天空缀着不少彩云，院子里的花儿草儿原本蔫头搭脑的，这夕阳一晃反而娇俏了不少。侍女们早已将那雨水打湿的亭台廊道打理干净，阿宓在院子里随意走着，活动活动身子，也有些耐不住性子去，时不时瞧瞧窈淑居的院门，看看毓淑那丫头是否归来。
　　“这湿答答的天气，怎么到院子里来了！”李世民不知何时回来，阿宓听见他的声音时，二人已不过咫尺。
　　“大王归来尔等也不行礼？！本妃对于你们的管教看来是太宽容了！”阿宓稳了稳有些慌乱的心神，严厉地道。面上的厉色令站在李世民身侧的李立也是一愣。
　　“可是惊着本王的孩儿呢？”李世民笑着上前，躬身轻抚着阿宓凸起的肚子，好似在逗孩子一般岔开了话题。
　　“是为夫令她们不必行礼的！李立，尔等都下去吧，布置晚膳候着。”李世民起身打量着阿宓，好似在找寻着方才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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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用的很安静，李世民也好似有什么心事一般，阿宓几次想闲聊些什么，他也很寡淡的样子，没有多话。
　　“那安神香用了可好？今夜睡不着可以再燃些。”李世民坐在贵妃榻上，一手将阿宓环抱在怀里，一手把玩着那小巧的耳铛。
　　“白日里在朝堂上烦闷得紧，此番刘武周来势汹汹，父皇令裴寂与元吉领军退敌……唉，罢了，早些歇息。不用等我，事情处理完我在书房歇息一会儿便成。”
　　阿宓与李世民理了理披风，躬身顺了顺那有些打结的环佩，准备送他出门。
　　“对了，今日怎未曾见毓淑？”闻言，阿宓手上有片刻停顿，便捻好情绪道：“昨儿个那些山珍，宓儿想着舅母今年以来身子不太爽利，便让毓淑挑拣了些送去……这丫头……”
　　“哦！”阿宓还想解释些什么，李世民不以为然地笑笑，紧紧握了握她的手，转身大步流星地往院外走去。
　　李世民离开不足半个时辰，毓淑亦回来了，从萧铖那里得来的说法大概也与李世民所言一致，只是对战刘武周的指令引来的纷扰，李世民的愁绪源于军权旁落，而非他由。
　　“信笺可给表哥呢？”阿宓晾了晾手中的纸卷，瞧着今日临帖的兰亭序，面色柔和。
　　“萧公子言，一切自当静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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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府的书房内，烛火通明的。
　　李世民麾下的文臣武将兼在，希冀着秦.王能早些定个计策，让当前的一切有所转圜，窃窃私语的众人，莫不是露出一副期待又急迫的神色。
　　“长春宫的布防没有什么问题，加强日常抽查变可。不过，玄甲军的训练近来懈怠了，令李紫即刻调整……”李世民微微抬眼瞥了瞥书房众人，他心里当然知道这些人内心所想，但面上却很是坦然，只是与李立交代着改善各项军务。
　　瞧着李世民那泰然处之的模样，一直坐在书案左侧，浑身染着酒气却未曾与人多言的刘文静早已是忍不住了，忽而冲到人群之间，朗声道：“吾等都安静些，听听秦.王有何决断。”
　　刘文静向来以大唐开国首功谋臣自居，在秦.王麾下这一众谋臣武将的面前，更是自视颇高，语气里带着三分不容反驳的高傲。
　　“大王！”刘文静拱手躬身向李世民及众人道。
　　“大王当真以为裴寂那老匹夫与齐王能抵抗来势汹汹的刘武周？”刘文静的语调激昂，提到裴寂时，眼神里流露出的不屑一顾显而易见。
　　“再则，万一此战胜了……”刘文静想说的，在场众人又有谁人不知晓，不明白。胜了，自然是秦.王军权将被分割，但没有人会如此直接了当地说出来，尤其是在这样的状况下。
　　“文静！此战胜了，自然是大唐的喜事，亦是本王之喜。”李世民的面上看不出喜怒，但唤文静而非肇仁兄，明眼人都知道秦.王亦是动了怒。
　　刘文静虽有些错愕，但借着酒意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房玄龄与长孙无忌倒是早已瞧了个明白，两人使了使眼色，左右一把拉住刘文静，让他切勿再多言。
　　大厅内忽然安静不少，李世民清清了清嗓子道“柴将军可在？”站起身环视了众人的神情，目光落在早已立在厅中央的柴绍身上。
　　“本王今日盘算了我军骑兵的状况，柴将军，境况不容乐观啊！”李世民离开书案，走到大厅中间。
　　“各位自然知晓刘武周背后乃突厥撑腰，突厥乱我中原之心一直在，与突厥或其支持势力之间的战事短期之内不会真正停歇。但，目前我唐军的骑兵兵力不论从数量，单兵作战能力上都远远不足以与突厥抗衡！”李世民拍了拍柴绍的肩头。
　　“柴将军，这一切，你可得尽快筹谋对策。”李世民由瞧了瞧有些颓废，仍旧带着怨气的刘文静继续道。
　　“文静多次出使突厥，对于突厥军队的境况甚为熟悉，如此，你二人便于半月后，给本王一个周全的对策如何？”李世民的谋划长远，显然令众人错愕，还想讨论些什么，但除了柴绍与刘文静领命的声响外，未曾有多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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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原本是李世民沐休的日子，处理完紧急的要务后，便准备往窈淑居瞧瞧。谁知此时李立不知有何急事，急匆匆从外地跑来，与正欲出书房的李世民撞了个满怀，李立在他耳边嘀咕了些什么，秦.王大人的神色瞬时哗变。

作者有话说

　　按照历史，你们都知道刘文静马上死了。所以我提前剧透下，嘿嘿。